即便是被生活的重擔得直不起腰,但粱賀心裡還是有些傲氣。
從他寫豔俗話本還故意用帝做原形就能看得出來。
他心裡是對這個社會到很不滿的,心裡著一子怒氣,藉著筆下的故事來宣泄自己的憤懣。
當然,除了這個原因之外,他本對人當皇帝這件事並不是很贊同。
但唐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天底下對不滿的人多了去了,沒必要抓住一點斤斤計較。
看出粱賀有寫故事的能力,那就要好好利用他的能力,讓他寫出更加有趣的故事,以後說不定還能爲大啓朝的文壇做出一點小貢獻。
粱賀以爲帝會震怒,但結果卻大大超乎他的意料。
帝非但沒有生氣,反倒還給了他一份非常面的差事。
他愣了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不敢置信地問道:“陛下不降罪給我嗎?”
“你的確是有罪,但細究原因也並非不可饒恕,朕現在就算是給你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你可得好好把握機會,別讓朕對你失。”
粱賀還是有點恍惚:“翰林院裡的才子有很多,陛下爲何不讓他們去做這件事?以他們的才華,寫出來的書肯定比我更好。”
“這可不一定。”
粱賀第一次擡起頭,茫然地看向帝,顯然是不明白爲什麼會這麼說。
唐徐徐道來:“就算你考不上舉人,但這並不能說明你就真的比別人差,也許你的天地不在場,而在山水天地之間。”
這世上就有那麼一些人,死活都無法在考場上取得勝利,但他們在藝上的造詣,卻是常人無法比擬的。
帝的話,讓粱賀有了一種醍醐灌頂般的覺。
他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粱賀想起自己每次參加科考時的無力,以及他在寫書時源源不斷的靈。
以前他以爲自己是太沒用,考不上舉人。
現在想來,不是他太沒用,而是他的天賦本就不在考場上。
寫書既是他的好,也是他的天賦。
現在帝給了他一個機會,不僅能讓他施展天賦,還能讓他賺到足夠養家餬口的錢。
伯樂識馬,大抵便是如此。
粱賀面朝帝,深深地彎下腰,拱手長揖:“多謝陛下的知遇之恩,學生銘記在心,必定不會辜負陛下的期盼。”
唐讓人拿來兩個銀錠。
“這是二十兩銀子,足夠你們一家老小一年的花銷,希一年後能看到你寫出讓朕滿意的書。”
粱賀雙手接過銀錠,得眼眶都紅了:“謝主隆恩!”
阿大將粱賀送回去。
唐站起了個懶腰。
三天後,妙筆書生忽然宣佈封筆,並將以前寫過的手稿全部燒燬,稿費也退還給各大書商,從此銷聲匿跡,再沒有他的消息傳出。
司徒衍得知此事後,鬱悶得連午飯都不想吃。
他甚至還跑進宮裡找到唐。
“是不是你得妙筆書生封筆了?”
唐正在練字,聽到他的質問,的作微微一頓,筆下的墨立刻就沁紙張,形一個濃黑的墨團,這個字寫廢了。
放下筆,擡頭看向面前的男人:“他封不封筆,跟我有什麼關係?”
司徒衍理直氣壯:“要不是你找他的麻煩,他至於被嚇到封筆嗎?”
“我以前以爲只有小生在面對豆的時候會失去理智,沒想到你一個大男人也會因爲豆變腦殘。”
“豆是什麼?腦殘又是什麼?”
唐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徑直說道:“我的確是找過妙筆書生,但我沒有威脅恐嚇他,他之所以封筆,大概是有其他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什麼事?”
“我怎麼知道,”唐隨手將寫廢了的宣紙團扔到一邊,然後重新拿起筆,“你讓開點兒,別擋著我的。”
司徒衍探頭看了一眼寫的字,毫不客氣地笑道:“我家二寶寫的字都比你這字要好看。”
“你家二寶是誰?”
“是我養的狗。”
“滾!!”
司徒衍麻利地滾了出去。
唐被氣得又寫了好幾張字,等秦朗來找的時候,看到桌上全是寫的字,他笑著誇道:“你今天真勤啊,寫了這麼多的字。”
唐拿出一張自己寫的最滿意的字給他看:“你說,我這字真的很難看嗎?”
秦朗仔細端詳面前的字,然後非常認真地點評道:“橫是橫,豎是豎,每一筆都寫得清楚,看得出來你寫得很認真。”
“我不是讓你誇獎我的態度,我是讓你誇獎我寫的字。”
秦朗憋了好久,也沒能憋出一句話來。
唐很傷:“我每天都有練字,爲什麼還是寫不好?難道我真的就這麼笨嗎?”
“練字靠得就是一個‘勤’字,你別看三哥的字很漂亮,其實他以前寫的字也很難看,後來他天天練字,家裡沒有紙筆給他練習,他就拿著樹枝沾水,在地上一筆一劃地練習,練了整整五年,才練出一手漂亮的字跡。”
唐沒想到秦容還有過這樣一段過往,不由得慨道:“不怕人家有天賦,就怕人家不僅有天賦同時還很勤。”
秦朗笑了起來:“你不用太沮喪,多練練就好了。”
每天除了上朝理政事,就是喝藥練字,偶爾出宮逛一逛。
轉眼間,一個月就過去了。
翰林院已經將第一期報紙的樣板做好,秦容親自將報紙送到宮中,給唐查閱。
這個時代的宣紙也分爲三六九等,翰林院用的紙張,自然是最上等的宣紙,在手裡比一般的宣紙要更厚實,印上去的自己也很清晰,比唐預想中的好很多。
報紙版面被劃分爲六個板塊,分別對應六部,上面寫了最近六部發生的一些事,以及最新頒佈的政策。
唐將報紙翻過來,發現報紙後面一片空白。
忍不住問道:“爲什麼報紙後面不印字?”
秦容:“兩面都印字的話,怕墨跡會沁紙張,到時候字跡會糊掉。”
“那就將兩張紙粘在一起,這樣一來,宣紙的厚度增加了,墨跡應該就不容易沁了吧。”
秦容想了下:“這也是個辦法,我這就讓他們去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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