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終劫……”

齊無呢喃，回憶剛剛開皇末劫天尊給他演示出來的浩瀚畫面，壯闊恢弘，正如道藏之中約所寫下來的劫滅，又如同佛門所預言的住壞空之道，蒼茫浩瀚。

在此終劫之前，齊無曾經走過的劫難，以及曾經聽聞的劫難，都不值一提。

一方是由人心之慾而升起引發的劫難，另外一方則是因爲整個世界的轉變化而誕生的劫難，雙方之間自是不可能同日而語，於是一方只是被認爲是量劫，而另一方卻是一切劫難之終點，也是世界萬的終點，是爲終劫。

道人沒有沉浸於此巨大的衝擊之中，他很快沉靜下來，詢問道：

“敢問老師，這樣的終劫，要如何破去？！”

【開皇末劫天尊】眼底浮現一讚許之。

而後淡淡道：“終劫本是萬最終的歸宿，萬都在散發能量生靈是散發單純的熱量，大日星辰則是火熾烈，而當修行者越來越多，吞吐的元氣越多，散發的能量也越多，最終這些力量積蓄在一起，足以將六界點燃。”

“這便是熱寂滅之劫難，是避無可避的。”

“越是強盛，越是龐大的族裔，越靠近這個災劫，其餘有冷寂滅之劫，而轉，讓整個世界蒼生萬隕落湮滅，旋即世界坍塌，最終化作了最初的渾沌姿態，等待著新一次的開天闢地。”

“本座原本的打算，是將整個世界蒼生在開皇劫紀的時候斬斷……，以此嘗試抹去走向終劫的進程，只是後來，吾越是靠近這一步，就越發陷思考，最終遇到的一些事，讓我停下來了原本的打算。”

“若是以斬去那個劫紀所有蒼生爲代價，來令熱寂和冷寂災劫逐漸頓住，而後施以手段嘗試令其慢慢平復下來，以讓整個世界軌跡自終劫復返第一劫紀的狀態……”

“看似是讓整個世界避免了走向劫滅，但是對於那個時代的蒼生來說，我所作所爲，又和劫滅本，有什麼區別呢？”

【開皇末劫天尊】注視著眼前的弟子，淡淡道：

“剪去那個劫紀的蒼生，讓他們能夠迴重新開始。”

“可是終劫也是毀滅了他們，然後重塑天地萬，對於他們來說，隕於我的劍下，和隕落於劫滅之中，似乎並無不同，時代的意義在於蒼生之上，爲了保護紀元和時代而站抹去了蒼生的話，紀元本也只餘下一片空。”

“我正是行走於萬界，明悟了這些，方纔走向了新的道路，最終放下了極限的自我之道，化作了你所悉的模樣……”

“至於如何破去此劫，或許，要落在你的上。”

開皇末劫天尊看著眼前弟子，神比起先前的冰冷肅殺，似乎溫和許多，逐漸趨近於了道人所悉的模樣，道：“最終萬轉，紀元替，重新開天闢地的是世界之卵孕育的巨人，而這個紀元開天闢地的是太一。”

“也就是說，太一的權柄和力量當中，備有開天闢地的位格和經歷……”

齊無道：“也就是說，曾經的太一是可能止住終劫的嗎？”

開皇末劫天尊劍道：“他可以，但是卻不會做。”

“在太古之年，太一還存在，可是那時的太一強大而自信，必將走到【超】，亦或者【本源】兩個道路的終點，那時候祂迴歸世界的本源，自然會認可，紀元的更迭是常態，蒼生萬的死滅悲苦不在他的眼中。”

“他雖然有著那一線扭轉終劫的可能和機會，卻是絕對不會去做。”

“而那個時代的我還在行走在大道之上，還不夠強大到忽略太一權柄而完斬卻終劫的程度。”

“而現在的我……”

他垂眸，淡淡道：“我可以通過你上的氣息，約約知到他們的強大，稍做估量，以此刻我等的實力，聯手或許也可以阻攔或者扭轉此事。”

“可是我們走到了超的道路上，紀元的更迭，天地萬的重塑，不會對我有所影響，在新的紀元新的天地開闢之後，三清仍舊還會存在，甚至於是最初的存在，但是作爲代價，我們也無法止住終劫。”

“超者不可破終劫；而無權柄者難以破終劫。”

“當我等擁有了不必斬殺萬蒼生也可以止住終劫的時候，卻已失去了斬去終劫的立場，唯獨這個紀元的生靈方纔有止住終劫的立場和資格，卻要有可和我等媲的銳氣，纔有可能完這件事。”

“而即便如此，也只是備最基本的資格而已。”

“能否做到，無人可以知道。”

開皇末劫天尊看著眼前的道人，神平淡，道：“這就是爲師的【以極而超】的道路和方向，雖然說已經盡數告知於伱，但是，似乎對於你沒有太大的幫助和裨益。”

齊無徐徐呼出一口氣，道：“老師讓弟子見到了終劫，已是足夠了。”

開皇末劫天尊道：“這個時代的我，還有原始，玉宸，沒有告訴你這些？”

齊無點頭，道：“弟子只是知道有終劫。”

“也知道佛門住壞空，道門六劫的事，但是卻不知道終劫的容，還以爲終劫和之前的所有量劫都類似，沒有想到……竟然是世界歸於渾沌，紀元重新開闢。”

【開皇末劫天尊】淡淡道：

“看來你突破大品到達了現在這個境界，還沒有多久。”

“他們不願給你太大力。”

“不過，想來也要和你大概提起了，按照我等所見的終劫時間，約莫還有兩萬餘年的時間，而在你所見到的劫紀，至在最終終劫到來之前，天下萬劫是一片祥和，若是我所料不差的話……”

開皇末劫天尊的聲音頓了頓，淡淡道：“現在在外的我們三個。”

“所謂的三清，存在於世的，都不是本。”

“對嗎？”

！！！

齊無神微頓了下。

這件事他是知道的，無論是上清大道君，還是說玉清元始天尊，以及老師太上道德天尊，都非本，而他們彼此的本到底在哪裡，似乎是連彼此之間都不知道。

開皇末劫天尊看了一眼齊無，道：“看來我猜對了。”

“我雖然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但是必然是做了某些事，將終劫制住了，故而本皆是不在，你之後自可以問問看，看看他們在做什麼……”

開皇末劫天尊看著眼前的弟子。

齊無垂眸，這一次來到了兜率宮境之地當中所知道的一切，就如同旋渦一般將他過去對於認知的一切都席捲了一遍，只是將【終劫】的容補上了，就直接給他帶來了巨大無比的衝擊。

有些事他忽然明白了——

爲什麼玉清元始天尊總是戒告上清大道君讓他出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事。

爲什麼當太一歸來的時候，老師他們沒有立刻將其抹殺。

或許老師他們當初就打算將太一權柄控制住。

只是沒有想到，那時候的齊無直接將太一權柄，化作了泰一功。

只是又有更多疑出現譬如三位老師的真在哪裡，比如說，玄都大法師曾說過，八千年前之事後老師方纔開始徹底地離開天闕，遊覽四方，也是那個時候，鯤鵬繼任了太上老君。

八千年前，到底經歷了什麼？

而一幅幅畫面在心底裡出現，那紀元轉變化，萬寂滅，世界坍塌斂，如一巨卵般的畫面不斷在眼前飛過，道人神逐漸沉靜安靜下來，而開皇末劫天尊道：

“你聽聞我告知你的東西應該知道，若是你可以在這兩萬年，踏足清境，則自可以超於外，自此世界的湮滅和你無關，紀元重啓，你可以從容觀之，傷不得你。”

他聲音頓了頓。

齊無緘默，搖了搖頭，眼前畫面散開，化作了唯一的選擇。

他呼出一口氣，最終那紀元重新寂滅的一幕帶來的巨大力被他掃平，於是心境仍舊澄澈，於是道心仍舊穩定，於是他亦如當年回答道：“弟子手持太一權柄，自會如同往日那樣，踏破劫難。”

“若不破此劫，誓不清超”

開皇末劫天尊深深看著他，臉上有一微笑，微微頷首，道：“卻如此，看來本座約定給你的那柄劍，倒是不必給了，因你已得了，如此道心，比起我手中這一柄劍，更爲適合你。”

“至於這柄劍在哪裡？”

“且來看。”

開皇末劫天尊招手讓弟子過來，卻在這時候，忽而暴起，並指如劍，朝著道人按下，這一下出手似乎決絕，狠辣無比，其中裹挾磅礴之銳氣，然已經超過了大品巔峰可以應對的層次。

是太古時代，開皇末劫天尊標誌的神通！

齊無本能防，雙臂錯攔在前面，擋住了這一招劍指。

轟！！！

整個世界猛烈泛起波瀾，大品層次的炁在這【開皇末劫天尊】的劍氣之下崩散，竟似乎是毫無半點的防之力，但是此刻，齊無卻發現，自己，已經有另一力量取而代之，升騰而起，在流轉變化。

而後——

直接擋住了【開皇末劫天尊】的這突然一擊！

直接將開皇末劫天尊的劍指震開，甚至於迴轉自然，創造出反攻的機會。

齊無微怔。

這是，尊之氣？！

這自發防的，怔是尊之炁，但是和往日只是勉強流轉於的尊之氣不同，此刻這尊之氣已不再像是先前那樣，只是井中月，水中花，而是在齊無的，伴隨著呼吸吐納而不斷誕生。

每一息都要比上一息更爲龐大一。

每一息都要比上一息更爲雄渾一。

就彷彿是，之氣已經在他的生，發芽，已經開始生長。

正如尋常修行吐納一般，會令自元氣到滋養而壯大。

尊之氣也將會伴隨著時間過去而不斷滋生強大，終有一日，這尊之氣徹底盈滿於齊無，那個時候，就是真真正正的尊了。

也就是說，只是剎那之間，齊無和尊之間的差距，就已經從天地之隔，而變化爲了水磨工夫，豈能不讓道人微微詫異，微有失神不解？

“哈哈，徒兒啊，還不懂得嗎？”

開皇末劫天尊微微笑起來。

齊無道：“弟子愚鈍，但是這尊之氣，似乎並沒有這樣容易修行。”

“若是白白得來，或者被直接賜予的力量，終有一日也會失去。”

開皇末劫天尊淡淡道：“白白得來？尊之氣這等東西，我若是可以隨意賜下的話，早已經傳遍世界了，而若是旁人賜予之，猝然臨戰，豈能夠如此圓融流轉？自發防？”

此刻，周圍的世界泛起漣漪，而眼前的開皇末劫天尊軀已經開始模糊了，似乎消耗巨大，面對弟子的不解和疑，這位穿暗金道袍，神冷靜平淡的天尊卻是微笑了下，道：

“方纔讓你所見的未來終劫裡面，不是有兩萬年的修持嗎？”

！！！

齊無的神一怔，瞳孔收，心底生出一個極不可思議的事：

“難道說……”

開皇末劫天尊微笑起來。

就彷彿那老者一般。

而後，輕描淡寫道：

“只如黃粱一夢，經歷諸事，見到終劫，自是虛幻。”

“可誰說，這兩萬年的修行，也是假的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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