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進揚!”
溫寧聲音清甜的喊了一聲,眼神亮晶晶的,跟雛鳥歸林一般張開雙臂,向着他跑過去。
跑到一半,忽然想到這是七十年代,當街摟抱有傷風化,又收回手臂,改雙手背在後,慢慢地踱步到他面前。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呀?”
仰着小臉,眼神靈又顧盼生輝,上下打量着他。
發現他臉頰消瘦了些,更加顯得棱角分明,五突出,下冒出青的胡茬,原本高冷的一張面孔多了一點不修邊幅的氣。
陸進揚被看得結微滾,腹部發,剋制住想把人立刻進懷裏的衝,聲音沙啞地道:“剛回來不久。”
他只顧得上回基地洗了個澡,換了服,就迫不及待地趕來見。
看了眼手腕的表,剛好是午飯時間,他又問道:“吃飯了嗎?”
溫寧杏眸眨了眨,搖頭:“還沒,你呢?”
陸進揚也搖頭:“沒有。”
溫寧脣角翹起一個弧度,笑道:“那,我們先去吃飯?”
“好。”陸進揚薄脣微微勾起,“去國營飯店好不好?”
“嗯。”溫寧擡手順了順自己的辮子,跟着陸進揚往馬路對面走。
兩個人一左一右,中間嚴格保持一米多的距離,乍一看還以爲是兩陌生人,不過這年代街上的都這樣,不敢靠得太近,更不可能當街拉手摟抱,否則聯防隊戴紅袖章的大媽就會突然從某個街口殺出來,逮着小一通盤問。
兩個人走到吉普車前,陸進揚照舊先繞到副駕駛,幫溫寧拉開車門,等坐進去以後,再關好車門,然後自己才坐上駕駛座。
車子啓,在馬路上行駛起來。
在外面陸進揚還剋制得住,但到了車裏,他的地盤上,他就不想忍了。
一隻手把着方向盤,另一隻手便自然地到副駕駛那邊,先是指尖慢慢地靠近溫寧的手,輕輕,然後骨節分明的手指張開,進的指間,自然地跟十指扣。
相,久違的,兩個人心底皆是一。
彷彿有電流從掌心一直竄到心臟,兩個人都覺麻的。
溫寧扭頭看陸進揚,正好陸進揚也轉過頭,視線對上的瞬間,兩人心口又是一,剋制不住地涌出一種衝。
一種……
陸進揚手裏的方向一轉,車子換了方向,外面馬路上的人越來越,最後車子停在城郊一無人的小樹林。
前後左右都是樹,安靜得只能偶爾聽到幾聲鳥。
車子停下,車的氣氛卻陡然升溫,空氣裏彷彿燃燒着看不見的火焰,兩個熱期的許久未見,接下來會發生的事顯而易見。
眨眼間,溫寧的座位就被放倒,陸進揚俯了下來,薄脣停在離的脣瓣只有半拳的距離,只要他稍微一低頭,便能準無誤地含住。
“想我了沒有?”他結重重滾了一下,聲音低沉得彷彿從腔共鳴發出來一樣,得溫寧耳朵噌地紅了,實在是太好聽了,聽一下就的程度。
不自地擡起手臂,圈住他結實有力的脖子,紅脣微張,水潤的杏眸眼尾微微上揚,嫵又勾人:“你覺得呢……”
吐氣如蘭的香氣竄陸進揚鼻腔中。
當真是妖。
陸進揚黑眸中暗沉降,攫住那張凝脂般的小臉,聲音質沙啞:“我想聽你親口說。”
溫寧眸衝他眨了眨,一隻手從他脖子上放下來,轉而了他下淺淺的泛青的胡茬,撒地道:“那你先說,你有沒有想我?”
聲音好像要滴出水來,是陸進揚從來沒聽過的那種和,彷彿帶了小勾子一般。
他立刻全繃。
八塊腹得跟板磚一樣。
微微發力。
“想了。”陸進揚低頭,薄脣上香的紅脣,帶着沉沉慾念,輾轉吞噬。
一腔的思念都融在這個吻裏面。
帶着他強勢霸道的氣息,在的脣齒間攻城略地。
吻着吻着,他的大手不安分地。
不知道到哪裏,溫寧彷彿被中命脈一般,躥過一陣電流,起子,雙手手指不自地進他的發間,揪住他茬茬的髮,脣齒間逸出細碎的嚶聲和輕嗯聲。
陸進揚氣息急促起來,薄脣力道加重,像要將的靈魂都吻到出竅,
空氣裏迴盪着令人臉紅心跳的換聲。
正午時分。
無人的小樹林。
晃的車廂。
斜斜照進來,熱中的小一遍又一遍,熱又激烈地擁吻在一起。
不過到最後關頭,陸進揚還是靠着他強大的自制力,忍住了。
雖然他忍得都快炸了,可在他的觀念裏,婚前做出那種事是錯誤的,是對不尊重。
但對於溫寧來說,並不排斥婚前那什麼,沒有這方面觀念的束縛,只想當下,而且如果不試一試,怎麼知道對方行不行呢?
所以時不時就在他上挑火。
一會兒這兒,一會兒那,就想看他極力忍耐的表。
也想看看,他到底能忍到什麼時候。
陸進揚由着鬧,雙臂撐在兩側,滿心滿眼都是。
溫寧上襯衫釦子早就全解開了,只剩裏面一件小白背心。
手指放到頸後索到一系帶,指尖靈活一挑,然後小白背心就……
哪有男人得了這個。
陸進揚整個人都愣住了,視線如同定格了一般,盯住,聲音啞得不樣子:
“寧寧。”
他結滾,黑眸慾念沉沉,幽深得好像要把給吞了。
沒一會兒,車廂便迴盪起吞嚥聲和脣啄聲。
然後是溫寧得要滴出水的嗯聲。
……
再從小樹林出來的時候,已經早就過了飯點。
陸進揚是吃飽喝足,溫寧卻得前後背,肚子咕咕。
全得一點力氣都沒有,衫半解,冰玉骨。
陸進揚剋制地移開視線,再看下去只怕就該吃晚飯了,他作笨拙地幫溫寧把小背心的繫帶繫好,還幫把襯衫釦子一顆一顆扣上。
一直扣到最上面那顆,把那些曖昧的紅痕全都遮住。
然後幫調直座位。
溫寧對着後視鏡照了照,一張臉蛋脣紅齒白,豔若桃李,杏眸裏含着水,一看就是被疼過。肩頭的辮子早就散了,波浪長髮披在肩頭,顯得掌大的臉更加小巧。
把散掉的辮子重新編好,這次不辮兩個,而是往後編一個,用蠍子辮的編法。
辮好以後對着鏡子照了照,滿意地勾勾脣。
陸進揚看到編頭髮,好像想起什麼,忽然傾過來,把副駕駛前面的儲格打開,進去出個掌大的牛皮紙袋出來,遞給溫寧。
牛皮紙袋側面印着“通和洋行”的字樣。
“打開看看。”
“什麼呀?”溫寧接過來,小心地拆開。
只見裏頭居然是兩頭繩!
一上面綁着紅的蝴蝶結,一上面是黃的。
最特別的是蝴蝶結的中間還鑲嵌了一顆珍珠,珍珠晶瑩亮,在線上散發着的,一下就把頭繩的品質提上去了。
溫寧驚訝又驚喜地道:“你什麼時候買的呀?”
看到驚喜的表,陸進揚就滿足了:“上次去滬市流學習的時候買的,喜歡嗎?”
溫寧脣邊梨渦浮,甜地道:“喜歡。”
然後對着鏡子把頭繩綁在了辮子下面。
“好看嗎?”轉過頭,笑眼彎彎地着陸進揚。
如凝脂,脣若點櫻,笑得那一個好看,就這樣的長相,穿什麼戴什麼都好看。
陸進揚結又忍不住上下滾,聲音沉沉地道:“好看。”
當時去滬市那邊的飛行基地流,流完放了半天的假,同事想給媳婦兒帶點禮回去,滬市那邊的隊友便推薦他們去通和洋行,說那裏面賣得東西,很同志們歡迎。
那個時候,他剛剛知道溫寧的真實份,把錢票和他送的子都還給他,還躲着他,他在家,就躲出去。
第二天他正好去滬市出任務。
通和洋行的確有很多同志喜歡的東西,隊友當時給媳婦兒買了串南洋產的珍珠項鍊,他看到珍珠,一下就想起溫寧來,想起凝脂般白的,比這珍珠的澤還要耀眼。
本來想買項鍊的,但那項鍊只有一款,隊友正好就買了那款,不知道爲什麼,他不願意讓跟別人用的東西一樣,所以挑了這個珍珠頭繩。
只是回來後,一直沒找到機會送出去。
現在兩個人名正言順地對象,他就能明正大地給買東西,看到什麼好的,漂亮的,別的同志有的,他就想讓也擁有,甚至還要比別人擁有的還要好。
想到這,陸進揚道:“想去滬市逛逛嗎?那邊有很多洋行,商品品類比京市要多一些,我這次從資縣回來,正好可以休一週的假。”
溫寧沒想到陸進揚談是這樣的,看起來嚴肅高冷的一個人,在寵對象方面還上道的,把剩下那頭繩放在牛皮紙袋裏裝好,笑着道:“有機會再去吧,我纔剛上班,沒什麼假期,也不好請假。”
兩個人正對象,陸進揚也願意給花錢,但溫寧沒忘記自己還寄人籬下,凡事都靠着陸家,抱大的覺雖然好,但心還是懸着的,得自己有一份工作,有在首都立足的資本才行。
其實和陸進揚對象也有風險。
萬一哪天兩人分手了,就會徹底失去陸家這條大。
所以溫寧不敢懈怠自己的工作,反而要更努力地表現,抓住每一個機會,在單位徹底站穩腳跟。
在這個前提下,陸進揚願意送禮,對好,不會不解風地拒絕,非得堅持什麼都靠自己,決不花男人的錢。
……
國營飯店。
溫寧和陸進揚一前一後進去,找了個沒人的座位坐下。
四方桌,兩個人沒有面對面地坐,而是坐在相鄰的位置。
“兩位同志,這是今天供應的菜品,你們看看想吃什麼。”
服務員拿着一個小本和筆,笑眯眯地站到兩人桌前詢問,記得兩人一起來過飯店兩次,每次還都恰好是上班的時候。眼前這位男同志很大方,第一次點了一桌子的菜,還給旁邊那位好看的同志用保溫桶裝了兩個菜回去。
陸進揚看向溫寧,讓點菜:“你想吃什麼?”
溫寧點了個土豆燒排骨和醋溜白菜。
陸進揚又加了兩道菜和一道湯:“就這些,麻煩上菜快一些。”
“好嘞。”服務員記下菜名,又轉去幫隔壁桌的人點菜。
隔壁桌坐得也是一對對象的。
聽到溫寧這桌點了那麼多菜,同志忍不住也心生期待。
結果男方掃了一眼“今日供應”的菜名後,點了兩碗最便宜的蔥油麪。
方明顯就不高興了,撅得能掛個夜壺。
男方一會兒扯扯領,一會兒正正鼻樑上的眼鏡,假裝沒看到方不高興。
沒一會兒,兩桌的菜相繼上齊了。
溫寧這桌四菜一湯,盛得跟別人家過年一樣。
陸進揚用熱水幫溫寧燙好碗筷,然後給盛了一碗米飯,再給自己也盛了一碗。
兩個人長得好看,吃相也很好看,不不慢,細嚼慢嚥。
溫寧只吃瘦,不吃,陸進揚發現了,就默默地把都夾到自己碗裏,瘦的全留給。
三道菜的香氣不斷往隔壁桌飄。
而隔壁桌就兩碗清湯寡水的麪條,同志嚼着裏的麪條,聞着旁邊飄來的香,再擡眸看着對對象照顧得無微不至地陸進揚,心態徹底失衡了。
筷子啪地一摔,瞪了一眼自己的對象後,起便走。
麪條還剩了大半碗。
男方只象徵地誒了一聲,然後做了起去追的假作後,又坐下把兩個人碗裏的麪條撈起來幾口唆完,湯也喝到見底,這才付了錢追出去。
溫寧小口小口用筷子挑着米飯吃,全然不知道有一對小因爲和陸進揚黃了。
吃完飯,陸進揚開車載着溫寧一塊兒回家。
車子停在陸家小院門口,溫寧忽然想起個事兒,對陸進揚道:“那個,我們倆對象的事,能不能先別告訴家裏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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