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

下周一就到考試時間，周怡手里有考試原題，一點都不慌張，優哉游哉地窩在沙發上，一會兒摳摳手，一會兒吃吃水果，順便再瞄一眼手里的試卷答案，然后仰頭天地背出一段。

蔣靜在旁邊翹著織，看著兒這幅模樣，打趣地說：“你大姑早就把答案給你了，你前些天不背答案，明天要考試了，現在才來抱佛腳。”

周怡抬著下，得意洋洋地朝天翻了個白眼：“就是這麼自信，誰讓你兒聰明呀，背答案，一天時間就夠了！”

蔣靜輕呵一聲，角帶笑：“也不瞧瞧是傳了誰。”

說完，母倆相視一笑。

眼中都閃著。

周怡背了兩道題的答案，放下手里的試卷，忽然道：“媽，你說那個溫寧明天會去考試嘛？陸家走后門的話在大院傳了好幾天，也沒見陸家人有反應。”

蔣靜給了一個放心的表：“就算去考試又怎樣？一個農村丫頭，小學文化，除了長得好看點，還有什麼本事？怕是字都認不全，寫得也跟狗刨似的，到時候閱卷的同志看了都得笑出聲，這種水平還想來搞宣傳，搞笑還差不多。”

噗，周怡樂得笑出聲，“不過媽，我還是不太放心，我總覺得那個溫寧不像表面那麼簡單，我前幾天在大院見了，看氣定神閑一點都不著急的樣子，你說，是不是憋著什麼大招呀？”

蔣靜：“一黃丫頭，在大院無親無故的，能憋什麼大招？你好好背答案吧，媽出去再給你買點水果。”

蔣靜出門了。

周怡自己在家背了會兒答案，越想越覺得心神不安，只要一想起溫寧那張臉，就心里不舒服，有種莫名的危機。

不行，得確保這件事萬無一失。

盤算了一陣，周怡也出門了。

那頭。

蔣靜買完水果，拎著口袋慢悠悠走在大院的銀杏大道，沒曾想，前頭兩個人忽然就議論起來：“誒，你聽說了沒，原來文工團宣傳科干事那個職位，是定給周怡了。”

“啊？前幾天不是說定給陸家收養的那個溫寧了，怎麼是周怡呢？”

“嗨，這你就不知道了，周怡也報名了考試。你想想，周怡大姑是誰？宣傳科副科長！陸家就算開后門，那也繞不過人家科室領導啊！真要定給溫寧，周科長能愿意？你也不用腦子想想。”

“原來走后門的是周怡啊！我就說嘛，陸首長那麼鐵面無私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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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兒子的工作都沒走后門解決，怎麼可能為一個養破例。”

“可不嘛，也不知道之前的消息是誰傳出來的，一點都不靠譜……”

“……”

兩個人漸漸換了話題。

蔣靜拎著水果走在后面，一張臉比鍋底還黑。

萬萬沒想到，前幾天大院還在討論陸家給溫寧開后門，今天自己兒周怡主角了。

周怡那頭，出門后也聽到了關于自己走后門的風言風語。

是個跋扈子，當場就揪住議論的幾個人要說法，非要人家說出來是從哪里聽來的謠言。

哪里聽的？

背后嚼舌的那幾個人也不是好惹的，當即就撇撇：“整個文工團都傳遍了，你有本事去文工團揪人啊！拿我們撒什麼氣！”

“就是！誰不知道你大姑是宣傳科科長，你自己都不避嫌要去參加考試，那就別怪大家說你走后門咯……”

周怡氣得咬牙切齒，“我參加什麼考試，你們管得著麼！”

對面毫不怵：“那長在我們上，我們怎麼說，又關你什麼事兒？前幾天還說陸家走后門呢，人陸家也沒你反應這麼大，我看你就是心虛！被說中了！”

“你、你們！”周怡狠狠跺了下腳。

不行，得趕去跟大姑說一聲，不然考試結果出來，豈不是坐實了走后門的事兒。

周怡調頭往大姑周芳家里走，還沒走幾步，迎面撞上了溫寧。

仇敵見面，分外眼紅，周怡心頭的火一下燃得更旺了，氣洶洶地上前質問：“溫寧！是不是你在外面嚼舌，說我走后門？！”

周怡故意拔高音量，周圍立刻有幾道看熱鬧的目投過來。

溫寧欣賞著被踩中痛腳的模樣，無辜地眨眨眼睛：“周怡姐，你在說什麼呀？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懂？”

周怡覺一拳頭砸到了棉花上，自己反倒被反彈的力道給氣昏了頭，抬手直指著溫寧的面門：“你個賤人！給我裝！肯定是你在背后造我的謠！”

溫寧彎似笑非笑：“周怡姐

，我跟你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在背后造你的謠啊？”

周怡雙手叉腰，哼笑：“還能為什麼，你見不得我好，你明知道自己考不上宣傳科的職位，你就在背后抹黑我，想讓我也因為謠言考不進去！”

其實周怡也拿不準是不是溫寧造的謠，畢竟院里看不慣的人太多，可現在溫寧撞槍口上，索就把造謠的罪名安在溫寧頭上，正好解氣。

周圍看熱鬧的家屬越圍越近，目在溫寧和周怡上來回切換。

但無一例外眼中都閃爍著八卦的芒。

被人群圍在中間的溫寧不慌不忙，氣定神閑地勾勾：“周怡姐，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考不上了？！我對自己的才華很有自信，本不用走后門，憑我的實力一定能考上那個職位。”

有竹，自信滿滿的模樣，好像全都在發。

這個年代很有人會自夸，一般都是自謙。

圍觀的家屬還是頭一次到溫寧這種大大方方，自信張揚的格，瞬間就被釋放的這種人格魅力給牢牢吸引，潛意識里甚至開始相信的話，看向的眼神帶著幾分欣賞、肯定。

當然也有溫寧值加持的原因，長得好看的人說點什麼話，人們總是傾向于認同。

一觀察到大家看溫寧的那種眼神，周怡就像渾長了刺一般，刺撓到極致，就是不喜歡溫寧這種走到哪兒，就會引人注目到哪兒的覺，永遠是人群的焦點。憑什麼啊？周怡要家世有家世，要長相有長相，眾星捧月的該是而不是溫寧一個農村丫頭！

周怡抬著下看向溫寧，仿佛聽到了天大笑話般：“你一個小學畢業的農村丫頭，有什麼才華，什麼實力？還一定能考上，你就吹吧你！要不是陸家給你走后門，你連報名的資格都沒有！”

什麼，小學畢業？

聽到這話，圍觀家屬對溫寧的自信貌濾鏡立刻就碎了。

艾瑪，陸家養太狂了，小學文化還敢這麼有竹地說自己能考進宣傳科？

誰不知道宣傳科的工作要能寫會畫，筆桿子功夫好啊？

現在首都大街上隨便抓個人都有小學文化，那豈不是大家都能考了？

笑死人了！

溫寧當然知道大家現在心里在想什麼，臉上的表不變，看向周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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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過招考公告，對學歷沒有作要求，小學文化也可以報考。不過，”

“周怡姐，我可聽說你上學時候語文考試，作文寫不出來，直接了白卷。畫畫也不行，宣傳板報你從來沒參加過。”

這些都是溫寧找陸耀打聽的。

陸耀討厭死周怡了，的黑料隨便就能挖出一籮筐來。

溫寧只不過挑了其中一點說出來。

但是周怡臉唰地就變了，赤橙黃綠青藍紫的變幻，跟彩燈似的：“你！你！你個小婊子，瞎說什麼呢！信不信我撕爛你的！”

溫寧無視的威脅，鮮紅一張一合，繼續吐出氣死人的話：“就你這樣的水平，到底是哪里來的自信去報考宣傳科的職位？難道說——，真跟傳聞一樣，你大姑會給你開后門？你已經被定了？”

周怡已經完全被溫寧激怒，跟潑婦似地一手叉腰，一手作勢就要上前撕扯溫寧，溫寧也不是傻子，轉頭就往人群里鉆，一邊鉆還一邊滴滴地喊：“哎呀，周怡姐被我說中，惱怒啦！要殺人滅口啦！”

大院鬧出人命那還得了？

家屬們紛紛上前拉住周怡，勸住手，勸冷靜，別不就耍橫，有什麼事好好說。

周怡氣得口上下起伏，跟牛似的著氣，雙眼火咣咣冒。

“周怡，住手！”蔣靜不知啥時候拎著水果跑了過來。

一看自己兒跟潑婦似的又罵又踹還手的，趕出聲制止。

看到蔣靜，周怡一下找到了主心骨，趕跟親媽告狀，把溫寧剛才說的話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

還回頭指著那群圍觀的家屬說：“他們都幫著溫寧欺負我！”

蔣靜自然不可能跟這麼多家屬作對，瞥了一眼大家后，手把兒拉到后，然后目才鎖定在被人群護在后面的溫寧上。

蔣靜淡笑道：“溫同志，你口口聲聲說我兒不會寫，不會畫，但我兒好歹是高中畢業，文化水平上比你高一大截，而且有高中畢業證作證明，倒是你，你說你能考進宣傳科，你拿什麼證明你的水平？”

溫寧對上蔣靜的目，不得不承認，姜還是老的辣，三言兩語就把兒的劣勢完全撇開，把優勢拿出來跟別人比，只不過一切都在溫寧的程范圍，彎彎，從口袋里出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