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3章 接我孫兒回家
寧修遠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老爺子那邊已經被厭棄上了,見氣氛沉凝,隻款款上前一步,喚道,“陛下。微臣聽聞陛下終於醒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眨眼間也不知道如何走過去的,竟是極輕鬆地越過了擋在珠簾門那邊的上壽,幾乎一路暢通無阻地就到了皇帝跟前,臉上笑容霽月清風,又似是遲鈍到完全沒有察覺到屋子裏抑的氣氛,甚至還笑嗬嗬地說道,“陛下洪福齊天,微臣這懸著的心啊,終於是放下了。對了,方才瞧著外頭跪著的那奴才,是……沒伺候好陛下?”
三言兩語將話題轉移,也暗示皇帝如今最要的還是眼下的事。
君臣多年,這些默契還是有的,皇帝明顯是聽懂了,隻略一沉,便隨手擺了擺,吩咐道,“拉出去,砍了吧。”
寧修遠明顯一怔,就聽見一旁跪著的李奕維輕輕地鬆了一口氣。
哪有什麽謀害皇帝的賊人,一切不過是他“挑細選”之後拉出來的替死鬼罷了。這件事需要有個答案、需要塵埃落定,不然自己上就永遠有謀害皇帝的嫌疑,因著這個節骨眼上無人站出來質疑,自然也沒了解釋清楚的機會,甚至後世史書之上,自己也終會落一個謀逆篡位的名聲。
用一個奴才的命,換這一個後世的名聲,這條命也算死得其所。何況,還有那位欠了一大筆銀子深陷貧苦無法自救的老母親,他自然也會遵守承諾送一筆不菲的銀錢讓人足以頤養天年。
李奕維跪在那裏,聽著外麵流於形式的求饒,緩緩扯了扯角,繃的神經明顯鬆了下來,他覺得自己委實已經算得上是仁慈了,全了一個無能為力的奴才最後的孝心。
求饒聲漸行漸遠,很快就聽不見了。
張德賢低眉順眼邁著小碎步跑進來,低低說了句,“陛下,都理好了。”
皇帝靠著枕頭,意興闌珊地“嗯”了聲,也沒什麽表,顯然死一個奴才這件事於他而言實在不值一提……哪怕,他也清楚這個奴才很可能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甚至可能昨晚本就不是他當值。
可是,又有誰會真的在意一個太監的死亡真相呢?皇帝不會、李奕維不會,滿朝文武百都不會,他們隻會說賊人罪該萬死、郡王英明神武、陛下洪福齊天。
而寧修遠……到底是低估了皇帝對上壽的芥,或者說是忌憚。
哪怕皇帝早已預知到自己可能時日無多,他也仍然沒有打算將那批寶藏留給自己的兒子、這個國家下一任的帝王。他都已經盤算好了,那些寶藏既是他找到的,那就是他的,就算他死了,也隻能跟著他一起埋葬進皇陵之中,至於那支從未用過的軍隊,也必須全部陪葬!
蒼白渾濁的眼珠轉著,皇帝的視線從李奕維上移到寧修遠,最後緩緩落在上壽上,如此審視逡巡片刻,倏地笑了笑,“上家主看來今日是準備留在朕這裏用膳了。張德賢,你去通知膳房,給準備一桌飯菜,做幾道江南菜,一定要讓上家主覺得賓至如歸……免得日後詬病朕招待不周。”
幾分玩笑、幾分嘲弄,隻此刻氣氛之下卻完全沒有人敢陪上半分笑意。
反倒愈發戰戰兢兢了起來。
上壽卻似乎完全沒有聽出對方話語中的深意,隻緩緩作揖謝恩,“陛下恕罪,老臣怕是要辜負陛下意了。老臣今日進宮,一來是聽聞陛下龍抱恙,送些江南的藥材過來,二來,卻是來接我家孫兒回家。”
姬無鹽倏地抬頭看去,瞠目結舌。
眾人也是一愣,孫兒?這位的孫兒是……轉念一想才想起來上壽的孫是誰,隻明白過來以後才是真正的心跳如擂大氣都不敢出了——上獨、已故太子妃,上鳶。
崇仁殿那場大火都過去多久了,查來查去的最後仍然以意外結案,上家那邊連個來詢問的人也沒有,以至於“上鳶”三個字都已經從茶餘飯後的八卦裏徹底消失不見。可誰能想到,上壽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趁著東宮獄、皇帝病重的時間點來?
皇帝的臉徹底黑了,這個時候要說沒有李奕維在其中謀劃盤算他是半個字都不信!即便如今仍是無力,自知對上羽翼已的李奕維已是胳膊擰不過大,遂忍了又忍,最後隻攥著掌心對著說完這些話就眼觀鼻鼻觀心站在那裏的上壽“勸”道,“是皇家的媳婦,死後自是正正經經皇陵皇族供奉的,如此才是無上的榮耀。今日朕若是同意了你的要求,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你上家,都不是什麽好事。”
一屋子太醫噤若寒蟬,張德賢也難得的愣怔失了往日的圓,像一隻措手不及的鵪鶉,看起來有些好笑。
李奕維不算太意外,畢竟姬無鹽也向他提出過相同的要求,也不知這兩家人家都是什麽病,好端端的潑天富貴不要,非要將一個死了那麽久骨說不定都被蛀蟲啃食了一大半的人接回去作甚……祖上多一個太子妃不好嗎?他雖不懂,但也知道皇帝定會疑心是他從中攪和,遂朝著上壽略施一揖,才開口說道,“父皇所言極是,老族長還是三思。了皇陵的太子妃又被抬出來,這無異於死後鞭……怕是那些不明真相的老百姓口口相傳的,於太子妃聲名有損。”
既是勸誡,也是向皇帝表明立場——這老爺子真不是他找過來的啊!
隻是皇帝疑心已起,李裕齊的此等舉止在他看來也不過就是和上壽唱的雙簧罷了。他瞪了眼李奕維,啞著聲音嗬斥道,“你閉!”
嗬斥完,轉首看向上壽,卻見上壽已經緩緩地,一袍子,直直跪下,字正腔圓說道,“草民欺君,還請陛下恕罪!”
“轟隆——”
身後傳來盧文的聲音,"我會用竹葉吹《鳳求凰》,阿蘆願意一聽麼?"這聲音,低而沉,清而徹,如冰玉相擊,如山間流泉,如月出深澗,如風過竹林…它是如此動聽,如此優雅,如此多情,又是如此隱晦的明示著…微微蹙了蹙眉,劉疆緩步踱開幾步.朝著郭允也不回頭,便這麼淡淡地問道:"她這是在玩什麼把戲?"郭允低聲稟道:"盧文說,她爲了嫁主公你正努力著呢.主公你竟敢揹著她勾三搭四的,因此她非常惱火,非常不高興,非常氣恨,非常想湊熱鬧."在劉疆深深鎖起的眉峰中,郭允慢騰騰地補充道:"因此,她準備勾引鄧氏姑子…"一句話令得劉疆木住後,郭允又道:"盧文還說,她現在好歹也是洛陽數一數二的美男子,手中有黃金七千餘兩,性子又張狂肆意,頗有風流之態…這樣一個舉世罕見,與洛陽衆少年完全不同姿態的美男,與他太子劉疆搶一二個美人兒,有什麼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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