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5章 他定生死，我遞刀子

    父親這人，祖父教誨，骨子裏有些文人的迂腐和堅持，子也難免溫和一些。外祖母便是因此不大喜歡父親，覺得沒有男兒氣概，同樣也擔心必要的時候保護不了母親。

    這些年安居一隅，無人招惹，整日裏之乎者也的，子便也愈發自在溫吞，今次這般手段委實見。

    上楚靠著椅背搖頭失笑，竟是生出幾分瞧熱鬧的雅興來，兀自慨，“便也隻有你了。他大抵覺得你在陳家人麵前了不小的委屈，竟也如此土匪行徑，隻差著人直接闖進陳家去燒殺搶掠了……隻是如今陳家被搶了生意、被劫了藥材，損失慘重之下，怕是要狗急跳牆……陳家那幾位老祖宗，可不是什麽肯吃虧的主。”

    何況陳家人也不是傻子，就算起初不知打劫藥材是何人所為，但生意被搶一事卻是明明白白的，稍一聯想，很難猜不到父親上去。

    “猜到便猜到了。”姬無鹽倒是不在乎，霸氣地理直氣壯，“還能搶回去不？真當祖父這些年是在潭州吃齋念佛呢？”

    倒也是。

    “你笑什麽？”姬無鹽問他。

    不畏流言，不畏罵名，小姑娘一直都是這樣的，相比之下，倒顯得自己畏首畏尾地甚是狹隘。

    如今天氣愈發地冷了，這些蘭花都搬去了采較好的廂房裏養著，這院子便一下子空了不。

    上楚卻是搖頭，隻隨口胡謅了句，“沒什麽，突然想起上午一筆賬目沒對上……不礙事。”

    小姑娘一本正經苦口婆心的像個老媽子模樣，眉眼間倒是有幾分當家做主的味道了。上楚拍拍腦袋，起撣了撣擺，才答應道，“。聽姬主的，回頭我安排點人手遠遠守著沈歆那宅子去，安排完了今日就好好休息，哪也不去，誰來找也不見，賬簿也不看……就休息。”說罷，擺擺手朝外走去。

    雖然相信古厝那小子不可能被趕鴨子上架，但上楚就是想聽一聽姬無鹽的答案——他就是突然的，想要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他一邊問著，一邊打量姬無鹽，任何的表變化都不願意放過。

    他說得隨意，姬無鹽彼時也就是隨口一問，此刻自然也是信了的。對上楚的生意從來不過問不，這會兒卻又想起他腦袋上那幾白頭發，多抱怨著，“生意是做不完的，該休息還是休息，屆時勞累過度，吃藥的、苦的還是你自己，可沒人能替你。”

    上楚走了沒兩步，卻又轉看來，提醒道，“丫頭……陳家若是狗急跳牆，跳的不一定是上家的牆，興許是古家的……屆時，若婚期提前，你趕不回去，古厝就這麽被趕鴨子上架、生米煮了飯，當如何？”

    姬無鹽支著下頜含笑目送。

    一一一.二五三.二零八.一八

    果然，姬無鹽緩緩收回支著下頜的手，懶懶笑著，“他的家事，他定生死，我遞刀子。”

    姬無鹽倒是錯愕，微微睜了眼看過去，大抵是太盛迷了眼，又瞇了瞇眼，扯著角皮笑不笑地敷衍了下，眼底半分笑意也無，語氣溫吞反問道，“狗急跳牆？生米煮飯？這飯都了，這事兒便是古厝的家事了……我總不好過多置喙。”

    姬無鹽看著明顯有些不一樣的上楚，搖搖頭，嘟囔著，“這人……古裏古怪的，也不知跟誰學的，什麽都說不清楚。”說罷，也不在意，起收拾桌上的涼茶，進屋時遇見不知哪裏竄出來的貓兒，順手撈起來抱著去院子裏曬太去了。

    他並不解釋，隻擺擺手，“沒什麽……走了，答應你的，今日好好休息。”說罷，轉即走，步履從容間，像是卸下了什麽重擔似的。

    古厝之前留下的蘭花在姬無鹽手裏折了一部分，後來就不敢了，悉數給了子秋打理。子秋也是個笨手笨腳的，又折了幾顆，最後還是寧修遠說韓嬤嬤是養蘭的高手，子秋一趟趟去寧國公府找韓嬤嬤取經，這才護下了這最後的一部分。

    上楚知道姬無鹽的意思，手刃至親的名聲終究不好聽，古厝既要當這古家的家主，就不能背負這樣的罵名，所以甘做對方手中刃沾一沾腥。

    “嗬……”上楚突然低笑出聲，他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的擔憂多有些多餘，那麽聰明的一個人，怎麽可能不知道摻和進去破壞了陳古兩家婚事的話，坊間那些閑言碎語到底會傳得多麽難聽？可不在意，護得理直氣壯、護得霸道坦。

    他定生死，我遞刀子……上楚微微一怔看著姬無鹽，暗自咀嚼著這短短一句話，慵懶、溫吞，言語散漫間，是鋒芒微。

    上楚點點頭，正附和，隻突然皺了皺眉頭，似有所地看了眼手邊這封信，心底卻在納悶，要論迂腐守舊，父親遠遠不及祖父。雖說這些年祖父在潭州也並非吃齋念佛，卻也已經差不多了，這搶人生意的事他還能接，這偽裝土匪去打劫……文人風骨還要不要了？偏父親又是個大孝子，做這些事之前一定會找祖父商量，祖父……真能同意？

    “怎麽了？”姬無鹽見他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問著。

    子秋又不知道從哪裏搬來了幾盆臘梅，小小的幾顆造型很，用上好的花盆種著，很是漂亮，隻如今還未到臘梅花開的時節，便了幾分景致。

    姬無鹽也不在意，在種花養草上是半分天賦也無，這臘梅開不開的，對來說也就是多看幾眼和看幾眼的區別，抱著貓兒坐在院中小板凳上，兀自晃晃悠悠地想著事，貓兒便在這緩慢的前後搖晃裏，了懶腰，睡了。

    李奕維登門求見的時候，姬無鹽正被暖融融的太曬得昏昏睡，門房來稟報，說是“平郡王登門拜見姬姑娘”，於是，瞬間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