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座國家級重點實驗室。
灰西裝外套不知道丟在哪裏,潔白襯衫束著皮質袖箍,秦京夜翻閱數據的手掌戴著兩枚戒指。
無名指是素的婚戒,以及小拇指那枚明顯小一圈的士婚戒。
氣質清貴,架在鼻梁的金框眼鏡偶爾折冷,為他平添了幾分疏離和涼薄。
張教授頭發花白,秦京夜請他坐下休息,張教授沒有坐,因為心裏慚愧啊。
每年幾個億的研究經費,從最開始的躊躇滿誌到現在的窮途末路,張教授覺得無比慚愧,時穿梭機他造不出來,是他高估了自己,是他給了秦京夜縹緲如煙的希。
“九爺,我……”
秦京夜打斷他的話,“張教授,別輕言放棄。我會一直為您提供科研經費,您專心研究時穿梭機,錢的事別擔心。”
秦京夜放下手裏的數據報告,拿出兩個威士忌杯,打算跟張教授小酌。
藏在鏡片後的眼神令人瞧不真切,隻覺得優雅斯文的外表下,是腥和暴力。
張教授握著威士忌杯,不知滋味的喝了兩口,他心裏明白,他要是給了秦京夜絕,秦京夜就會給他絕。
為了複活死亡十三年的人,秦京夜早就瘋了。
瘋子什麽事做不出來呢。
張教授可以向國家請求警衛保護,但他沒有那樣做,他拿了秦京夜幾十億的研究經費,連時穿梭機的殼子都沒造出來,實在有愧於心啊。
秦京夜清瘦蒼白的手指拎著威士忌杯,並沒有往邊送,低沉冷淡的聲音意外好聽,“張教授,如果我想活兩百歲,您覺得可能嗎?”
張教授:“……”
雖然這個要求聽起來很荒謬,但比時穿梭機容易一點點。
“九爺,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活的時間長一些,等到時穿梭機研究出來。我們目前沒有研究出時穿梭機,隻研究出了一些別的黑科技,但也不能讓您再活一百年。”
秦京夜跟張教授對視片刻,沒有埋怨,眼神冷淡的幾乎沒有緒,“我早就習慣了一次次的失,您繼續研究吧,我就不打擾了。”
張教授著他的背影,高大又單薄。
即使張教授一生未結婚,也從秦京夜上讀懂了什麽做深。
深不壽啊。
天空沉淒冷,秦京夜從實驗室走出來,細碎的雨滴穿過睫,浸了男人絕闃然的眼眸。
周縝連忙撐傘,“九爺,您上車吧,這雨快下大了。”
秦京夜沒有挪腳步,“你說,我還能再見到蘇盈雪嗎?”
這個名字是秦京夜的逆鱗,周縝不敢隨便說,隻能堅定回應一句,“會的。”
“我很清楚的知道,不會了。”
“張教授今天想要告訴我,時穿梭機造不出來,他沒敢說。”
“即使他說了,我也隻能平靜的接,因為我沒有把全部的希放在時穿梭機。”
“我跟夏鳶做了易,但是三個月/三年過去了,沒有回來。我的最後一希,也熄滅了。”
像是霾和厄運纏的廢太子,不顧最後一搏,執劍走向龍椅,一步希,一步失,一步希……最後一步是失。
“周縝,我沒有希了。”
周縝撐著傘,他到深深的無力,隻能眼睜睜看著九爺彎了腰。
在沉天和悲傷緒織的死亡影中,‘叮叮叮’清脆的手機鈴聲響起。
周縝臂彎是秦京夜的西裝外套,他拿出手機看了看,有人撥打了九爺的私人號碼。
甭管對麵是誰,九爺現在都沒心思接。
周縝掛斷了。
沒過幾秒,那個陌生的香州本地號碼再次來電,‘叮叮叮’的鈴聲更響了,帶著某種怒氣。
秦京夜:“手機給我吧,隻有父親和秦默淮知道我的私人號碼,如果不是急事,他們不會輕易撥打這個號碼。…正好,在我離開前,我也有些事想要代他們。”
周縝:?!
秦京夜接通來電後,高大的影搖搖墜,倒在了賓利車上,沒扶穩,腳下一,直接坐在了地上。
“九爺!”
周縝連忙把他扶起來。
“快,去聖海莊園!快點,周縝,送我去聖海莊園!用最快的速度送我過去!”
秦京夜渾都在抖,他不知道這通電話是不是惡作劇,他心中卑微的祈禱不是。
他捂住潤泛紅的雙眼,心髒劇烈跳,軀不控製的栗。
已經戒掉多年的緒,在這一瞬間全數反噬給他,又哭又笑的聲音在嚨裏混淆,像一個無助可憐的孩子。
周縝見狀不敢耽擱,賓利如飛騰的黑豹,在暴雨中疾行。
-
聖海莊園。
蘇盈雪掛斷電話後,就在客廳裏繞圈。
王管家都快暈了,“蘇小姐,您歇一歇,九爺過來需要一點時間。”
蘇盈雪坐進複古式的老虎椅,一襲張揚明的紅,白到發的,一切都是那麽鮮活、真實。
又期待跟秦京夜見麵,又害怕。
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蘇盈雪拿的是惡劇本,包括不限於:讓秦京夜吃的剩飯。
欺負秦京夜讓他給自己洗腳丫子。
神攻擊秦京夜表麵霽月清風,實則道貌岸然,斯文敗類。
揮霍秦京夜的錢並且接濟清貧貌的男大,最後發現清貧貌的男大是秦京夜微信小號,被秦京夜教訓的隻會喊老公……
惡是為了襯托出主的善良單純,幫助主為秦京夜的白月。
但直到蘇盈雪懷孕的第七個月,主都沒有功上位,還崩掉了善良單純的人設,係統不得不收網,送蘇盈雪回到現實世界。
王管家小心翼翼的問:“蘇小姐,貝貝是誰的孩子?”
蘇盈雪也小心翼翼的回答,“我旅行十三年,生出來的孩子十個月大,親生父親是秦京夜,這很合理吧?”
王管家:“……!”
夏鳶高燒來的突然,去的也迅速,沒有吵醒勞一夜的秦默淮,靜悄悄穿洗漱,下樓吃早餐。
猝不及防聽到蘇盈雪古靈怪的回答,扶著弱的腰肢,笑聲又又淺。
蘇盈雪跺了跺腳,不依不饒道:“你快別笑了,一場冒而已,你好像被秦默淮了一夜。”
夏鳶臉頰赧,白膩纖細的手指握著調羹,小口喝冰糖燉燕窩。
像朵清閑的小蘑菇,任憑外麵風吹雨打,安安靜靜躲在暗發育…
蘇盈雪靜下心,跟夏鳶一起吃早餐。
沒過多久,玄關和樓梯間傳來響。
“夏鳶!”
“蘇盈雪!”
兩道男聲伴隨著雷聲,同時響起。
秦默淮赤著腳站在樓梯間,秦京夜噠噠站在玄關,兩人的眼眶一個比一個猩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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