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趙赫延曾經讓寫在奏折上的詩: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他守衛國家,可他的王卻要他不得好死。
夙愿難,信仰折戟沉沙。
黎棲抱著趙赫延,輕聲在他耳邊道:“為了我,為了燕云。”
扶蘇院偌大的雪地中央,一襲桃紅掩著瀾袍,在素白的景中為唯一的亮,趙赫延眼里唯一的亮。
“堂兄!”
忽然,垂花門外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頓時把黎棲嚇了跳,趕從趙赫延懷里跳了出來,再轉眼,就見影壁外走進一道俏影,高瘦纖細,一雙狐貍眼從趙赫延上打量到了黎棲上。
步子止住了。
“堂嫂啊!”
黎棲讓一喊,整個人愣了愣,“堂妹……?”
“新年好呀,堂嫂!”
黎棲瞟向趙赫延,就見他臉沉沉道:“你怎麼回晉安了?”
“啊,大過年的,堂兄這麼說就見外了啊。我可不是溜回來的,是父親被召回來參加元宵宮宴,我作為眷也可以參加,怎麼樣,厲害吧!”
一提到宮宴,黎棲覺得趙赫延的氣場都比這院里的雪還要冷,忙道:“堂妹進屋坐,外面冷呢。”
“堂嫂我閨名星允就好!星璀璨的星,清和平允的允!”
黎棲一聽,漂亮的眼睛便亮了起來:“這名字不僅好聽,寓意也好。”
“那跟堂兄的名字比就差遠了,聯延掩四遠,赫奕洪爐,延綿寰宇,煊赫天下的赫延。”
趙星允雙手背在后笑嘻嘻的,說完還不忘朝堂兄挑了道眉,意思是看我夸得多好聽。
黎棲著實是第一次聽趙赫延名字的出,果然勛貴之家多有學問,延綿寰宇,煊赫天下……
趙星允見堂嫂在細思,笑著撞了下胳膊:“堂兄的名字好聽吧!”
“嗯……”
黎棲清瞳一抬,見趙赫延看向自己,低聲道:“好聽……”
說完,猛地反應過來,這小堂妹過來說了那麼多話,都忘了給人紅包了,忙道:“快進屋喝茶。”
趙星允步子一頓,角僵道:“正屋我就不進去了。”
黎棲回頭看趙赫延,毫沒有要招待客人的意思,只好回朝一芍道:“備熱茶送到東廂房。”
幸好前幾日嬤嬤們把規矩都說給聽了,記了多不知道,只一樣,要給晚輩隨年錢的。
趙星允接過隨年錢,一雙狐貍眼笑瞇瞇的:“謝謝堂兄,謝謝堂嫂,祝你們早生貴子,白頭偕老!”
趙赫延方才那雙冷眉松了些,“嗯,拿完可以走了。”
黎棲:???
“夫君,讓妹妹先喝口熱茶再走吧,從侯府前院過來說走了半個時辰,手都冷了。”
趙星允一聽,頓時得冒星星眼:“堂嫂也太心了。”
黎棲帶著進東廂房,地龍燒得暖,趙星允一進來覺渾筋骨都舒服了,主要是離開了堂兄的視線,過氣了。
黎棲給拿了個小暖爐熱手,又倒了茶,“大伯和伯母都在正堂麼?”
想一會就去前院給長輩拜年,不能聽趙赫延的話待在院子里不出去,太沒禮數了。
“沒啊,我自己溜過來的。”
黎棲:???
“我剛回京城就聽說定遠侯府迎了世子夫人,我當時就想過來瞧嫂嫂了,只是臨近年關事太多,好不容易今日父親母親讓事絆住,我才能溜。”
黎棲心里給豎了個大拇指,不愧是將門之后。
逋一抬眼,就見趙星允盯著的臉看,輕咳了聲:“妹妹喝茶啊……”
“嘖,真的,難怪晉安城的人都對嫂嫂無比好奇,我還聽說您投壺箭,樣樣都了劉國公府的劉清越,我恨自己當時不在場,嫂嫂看著弱弱的,居然這麼厲害呢!”
“呃……過譽了……”
“還那麼謙虛!”
“都是些小玩意,沒什麼好炫耀的。”
“哇,嫂嫂,現在全晉安城的男人都羨慕堂兄,全晉安城的人都嫉妒你啊!”
黎棲:???
確實最近被鎖在了扶蘇院,對外界的消息一無所知,“倒也不必……”
“這次宮宴你一定要盛裝打扮,讓那些對我堂兄還懷有那麼一丁點妄想的人全部下去!”
提到宮宴,黎棲眼神往窗牖看了眼,院外已經沒有趙赫延的影了,于是低聲音問:“宮宴不就是吃飯麼?”
趙星允吃起了零,“自然不是,圣上都把我父親召回來了,說是有遼真使臣,父親也不想我去的,但都那麼大了,我總得見見世面。”
“遼真使臣?”
黎棲嘀咕了聲,“是來談和麼?”
趙星允聳了聳肩:“不知道啊,我聽到一半就被抓住了。”
黎棲:“……”
厲害了。
于是給小姑娘剝起了橘子,“這個甜。”
“嫂嫂還沒吃呢怎麼知道。”
黎棲一笑:“你嘗嘗。”
趙星允半信半疑,直到吃了一瓣,眼睛都亮了:“真的好甜啊!嫂嫂,難怪哥哥喜歡你!”
“哥哥?”
“我們這就是兄長的意思。”
“噢。”又剝了個橘子,“還是堂兄吧,我習慣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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