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老夫人對明鏡寺更是虔誠,武將世家戾氣太重,即便是為國盡忠都是一殺戮。
黎棲跟著祖母一道祈福上香,此刻日頭正,聽說寺院后山的臘梅開得茂盛,老夫人便讓也去逛逛,出了正殿,黎棲就瞥見好幾個年輕小娘子的手里都拿著寶碟,往后山過去。
“一芍,那是什麼?”
老夫人正與方丈說話,見黎棲盯著路過的小娘子手心看,這時一旁的方丈接了話:“明鏡寺的后山有一株百年榕樹,枝繁葉茂獨木林,聚了明鏡寺的靈氣,許多香客會拿著寶碟許愿,往上扔掛得越高,愿就越靈。”
黎棲一聽,清瞳便亮了起來,領著一芍便去買寶碟了,老夫人看著背影,眉眼都和了些,方丈笑道:“一切緣定,世子夫人確實是位面善福厚之人。”
老夫人心里嘆了聲:“方才上山路上,見一傷畜都要上前救治,我只以為吃齋念佛是善,可有時候,行善也需要那般的勇氣。”
這時有小沙彌走了過來,雙手合掌:“師父,老夫人,我們下山去尋了遍,卻不見您所說的傷畜。”
老夫人凝眉:“難道是醒了便跑了?”
主持:“還是要小心,莫讓它驚擾了香客。”
那邊黎棲買了寶碟,便跟一芍往后山走,明鏡寺坐落京郊山腰,因著達貴人的香火加持,來往的信眾香客男不。
“哇,夫人,您看這梅林好漂亮!”
黎棲抱著寶碟穿過梅林,一旁的一芍在前頭替撥開梅枝,黎棲不由笑道:“我生得沒你高,你替自己撥便是了。”
正說著,忽然瞥見不遠立了道黑暗影,黎棲凝眉一看,一芍也看見了,整個人怔在原地:“、夫人!”
雖然一芍個子壯些,但論膽子到底是年輕,黎棲拍了拍后背,“別怕,上還有帶吃的麼?”
一芍拿出手帕,上面躺著兩枚餅。
“在這里等我。”
“不行,夫人,要是這狗要咬人,我得替你攔著!”
黎棲無奈道:“你越怕它,它就越是欺負你,我去把它引開,可別人跟狗都互相嚇到了。”
一芍嚇得發抖,抱著樹干,若是世子知道夫人涉險,絕對會把這顆腦袋擰下來的嗚嗚嗚……
黎棲揣著餅朝狼狗走去,剛掀開手帕放到它跟前,忽然聽梅林坡下的涼亭里傳來幾道笑聲——
“我說那趙赫延就是徒有其表,十七歲領兵八百突襲敵營取人首級這種事也不知是真是假!”
“就是,咱們在座的誰見過他打仗,說是無一人傷亡,我看就是他定遠侯府軍杜撰出來的!”
“他一個侯府世子哥去那軍營里溜一圈,底下有的是人送軍功,結果倒霉栽了個大跟頭唄!”
“嘖,鋒芒畢反其害,是騾子是馬一溜就知道了,就是可憐他那沖喜小娘子陪他苦。”
“對,那日在祿大夫府里瞧見了,那姿容貌,我在揚州城也沒見過這般頂級的瘦馬啊。”
涼亭里傳來三三兩兩的談笑聲,黎棲眉心一凝,此涼亭僻靜倒是能讓他們大放厥詞。
“呵,大周有你們這種紈绔子弟,尸位素餐貪圖樂,當真是國之不幸。”
忽然,一道涼涼的聲音落亭中,眾人神微怔,抬頭朝坡上看去,只見一子腰若流紈素,賽雪,眉眼靈若神仙中人,此間又因為慍怒反多了幾分俏人。
幾位著華貴的年輕男子本對方才那聲罵言很是生氣,此刻卻都行起了禮。
“我們與小娘子素未謀面,為何一來便將我們通通罵了一頓?”
“莫不是慕那定遠侯世子?”
幾個男人忽然笑出了聲,“這晉安城往日多的是癡趙世子的人,可如今他虎落平——”
“砰!”
突然,一團雪球正正砸中那男人,只聽他“啊”地一聲吃痛,旁另有一位公子手握折扇指著罵道:“哪兒來的刁蠻村婦!”
黎棲冷笑,手中雪球朝他折扇砸去,眾人瞳孔震驚,忙喊道:“來人!”
小廝們紛紛踩上臺階作勢要攔,黎棲掂著手里的雪球,“敢說我夫君的壞話,看我不砸死你們!”
話音一落,又是一個雪球拋了出去,涼亭里方才還姿態高雅的貴族公子哥兒,此刻全都抱頭從亭子里出來——
“快攔住!”
“汪汪汪——”
就在小廝要靠近黎棲時,方才在腳邊吃餅的狼狗兇狠地獠牙朝這些人撲了過去!
“啊——”
于是一片梅林中人嚎鬼,黎棲以往慣玩投壺箭,招招制敵,還從沒打過雪仗呢。
而本來守在一旁的一芍也顧不上狗嚇人,正蹲在地上一個勁地給自家夫人握雪球,想不到這天賦有一日也能給夫人出力。
黎棲越扔越起勁,誰讓站得高呢,方才還在那兒風花雪月的男人們此刻正抱頭鼠竄,黎棲罵了句:“若是沒有軍人守家衛國,還有你們這些貴族紈绔在此舞文弄墨詩作對的地兒?敗類!”
拍了拍手,一芍數了數,眼睛亮道:“夫人!每個人后背至砸中三次!”
黎棲挑了下眉,彎腰了狼狗的腦袋:“干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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