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能接納我，實屬恩惠，當年如是，如今亦是。”明朗答道：“朗兒唯有激。”

“朗兒真真懂事。”明夫人笑道，十分滿意。

“不過，既到這里，朗兒倒是想起一事，還想與母親相商。”明朗道。

“何事？朗兒盡管說。”

明朗便道：“事關祖母財產。”

此言一出，明夫人頓時一凜，暗道不妙。

只聽明朗徐徐道：“當年祖母送我回京，名下財產一分為二，一部分由母親分配，分予兄長和姐姐們，一部分給予我，但暫由母親保管和打理，待我人之后，再歸還于我，此事母親記得吧。”

“確有此事。”明夫人不得不承認。

明夫人又道：“老太太當年之意，是待你人，回扁州或嫁人時，便給你……若朗兒現在就想要，也不是不可以，母親這便給你……”

明朗一福：“多謝母親。只是前日我收拾東西時，無意發現祖母立下的字據……”

“字據？！”明夫人登時一震，強道：“朗兒說什麼字據。”

“就是祖母的囑呀。一式兩份，其中一張當年初初回京，安嬤嬤便給您了，另一張后來一直沒找到，還以為失了，沒想到，此次收拾陳年雜，竟無意翻出。”

明朗面帶笑意，廢話說，直奔主題：“字據前頁乃我回京后財產理之事，后面還有一頁，其中說，上安京中的宅子和鋪子皆歸明府所有，扁州的產業，時已多數歸至我名下，待我人，便應由我收回，自己打理，不可再勞累母親。”

明朗注視明夫人雙目，眼見明夫人眼中閃過慌。

這的確是明老夫人之意。老夫人深知，沒有足夠的利益，明夫人斷容不下明朗，因此方出此下策：

明朗在京這些年，明老夫人上安和扁州一半產業由明夫人，另外一部分，則待明朗年后方能領取。這樣一來，明夫人算得到了老夫人大半的財產，而明朗那部分，早打定主意，到時象征的給一點便罷。

至于字據中后頁所說，明夫人更不以為意，當年欺明朗不識字，就未如實告知明朗。既囊中，豈會吐出，管它如何，統統占為己有便是。這一老一，無依無靠，長大又怎樣，有字據又如何，能奈何。

明老夫人的所有財產，這些年早被明夫人視作自己囊中之，將來分給兒們，幾輩子食無憂。

說起來，明遠山雖居爵位，實則俸祿有限，又無其他財路，明夫人本陪嫁也不過爾爾，這些年，還真全靠明老夫人那些產業，方能過的風滋潤。

不料如今，明朗竟提起此事。

而明朗，已絕非當年弱勢小孩。

“當然，我也會遵祖母言，雖收回我名下，但不可一人獨貪，仍須上奉雙親，與明府分利。”明朗道。

這也是祖母聰慧和周到之。否則誰愿意憑白拱手相讓。

只要對方不貪婪，接管的這幾年所得，以及日后的分利，也足是一筆巨財。

然而這對于明夫人來說，卻遠遠不夠。

上安的宅子鋪子，與明老夫人故鄉扁州的產業比起來，簡直如一粒芝麻。說什麼分利，不過好聽，實際一切皆由明朗做主，愿給多給多，全憑一張，若哪年說利潤不好，一分不給，也拿無法。

“這個，扁州天高地遠的，你一時也難以打點。再者，你年紀尚輕，何曾懂這些事，還是母親先替你打理著吧。都是一家人……”明夫人掙扎道。

“我自是信母親的。母親這些年辛苦了。朗兒已長大，也該自己心了。而且這些時日，看許多事，更祖母之心，以及家人之意義。誠如母親所說，都是一家人，這些東西日后還是要與兄長和姐妹們分之，只是如今想起祖母，不想違背之意，還母親全。”

明夫人差點忍不住，就要暴喝你想得，幸而看到一旁明雪，生生忍住了。

“這……”明夫人道：“此事不急，待日后再慢慢商議吧。”

明朗眼神明亮，神潸然，著明夫人，輕聲道：“母親不放心我，抑或不相信我……終究未當明朗一家人罷……”

明夫人：……

明夫人一咬牙：“這說的什麼話！母親只是怕你辛苦而已。既然你要，給你便是，既是一家人，還計較這些作甚！”

正院房，明夫人將一只木匣遞給明朗。

“都在里頭了。”

“哦。”

明朗手去接，卻拽不，明夫人死死握住那木匣一端，手指與臉皆發白。

“母親？”明朗疑道。

明夫人雙眼一閉，不敢再看那匣子一眼，終究依依不舍松了手，勉強道：“你，你可保管好了。”

“定當妥善保管。多謝母親。”

明朗捧著匣子翩然離去。

哐當，明夫人子一，倒在方椅中。

“母親，母親，你如何了？”

明雪忙扶明夫人坐好，只見明夫人臉蒼白，渾無力，一手在心口，聲道：“我的心在淌，在淌。”

第94章 . 九四 九四

明雪忙倒了杯茶水, 讓明夫人喝下去，方臉漸緩。

明雪對金錢之事，只會樂, 不像明夫人那般清楚，反而不大在意, 道：“母親不必心疼，待日后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金銀財寶更是不盡, 祖母那點，不過滄海一粟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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