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連連點頭,卻想起一事,看看容翡,問道:“我聽說明雪明如本一直在青楚書院讀書,今年卻未來……”
明朗本不想提們,剛好說道這里,便問了。
容翡唔了聲,毫不含糊的點頭:“我想你應該不太會想看見們。”
真的是他…
明朗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吶吶道:“其實也還好…”一瞥容翡,見他涼涼看過來,趕識趣改了口:“謝謝!謝謝子磐哥哥!”頭一歪,出個萬分激的討好笑容。
容翡眉頭一挑,沒說話了。
明朗心中暖意融融,雖然不懼明雪明如,但眼不見心不煩,能不見則最好。容翡悄無聲息都為考慮到了。
“今日好多人說你呢。”明朗道。
“哦?”容翡手給明朗舀了一碗湯,示意明朗喝湯,對于外人如何說他顯然不甚在意,隨口應著。
明朗道:“說你好看,說你厲害,還有說你兇的。”沒有刻意去聽,只是今日容翡突然的出現,整個書院都在議論他,多聽到幾耳朵。
“還有人跑來問我呢。嚇死個人。”
“哦?那你如何說的?”容翡道。
明朗忙道:“我什麼都沒說。絕沒有……”想了半天,想到一個詞,“絕沒有出賣你。容府的事我也半個字都沒說。”
容翡眉眼溫潤,神淡淡:“無妨,你愿說便說,也沒什麼不可說的。”
明朗哦了一聲。心想,還是不說罷。
然而容翡下一句卻明朗頓時差點噴飯。
“反正,無論們怎樣好奇,我都是們只可遠觀不可近瞻之人。”
明朗一愣,這話再直白點,豈非“我是們得不到的人”之意?明朗忍俊不,咯咯咯笑起來。
容翡繼續又從容道:“這話不要出去說,終究略顯自滿,是為不宜。”
那你還說!
明朗笑的停不下來,容翡一本正經這般促狹的模樣實在太好笑了。
“口中有東西時,不要講話和笑,一則有失禮儀,二則可能會嗆到。”容翡慢悠悠說道。
明朗閉上,仍舊帶著笑意,容翡常常會這般無形中因地制宜教導一些事,卻從未有說教或教訓的覺,也從未強制明朗非按規矩做不可,他仿佛只是讓明朗知道那些規矩,至于要不要遵循,卻無所謂,全憑明朗自己。
這一點跟明朗的祖母很像,祖母便是這樣,該知道的分寸會讓明朗知道,卻從不拘束。
容翡已吃飽,放下筷子,又幫明朗盛了碗湯,用湯勺慢慢攪,便于降低溫度,仍舊陪明朗慢慢吃著。
明朗吃的兩頰鼓鼓囊囊,眉眼彎彎。
想起白日里那些孩兒最興趣的問題“容公子私下是什麼樣的“,喏,就是這樣的。絕不是你們認為的那種清冷的要命,金口難開。
今晚的湯是咸湯,明朗卻從中喝到了香甜的味道。
真不知們看見容翡私下這幅模樣,會是什麼反應。
明朗最開始也和們一樣,認為容翡清冷疏離,有些怕他,然而日漸相,卻漸漸,愈來愈多瞥見他許多不同的方方面面。明朗有時覺得,容翡宛若一座寶藏,越往深,越有許多意想不到。而這些意想不到,不為人知的部分,看似與他不搭,卻讓他變得更加真實,更加鮮活。
飯畢,容翡親自刀,裁剪紙張,幫明朗把書冊包好。又提筆,在漂亮的封皮外面,端正署上明朗的名字。
于是乎,明朗的讀書生涯正式開始。
從這一日開始,明朗雖不必像容翡起那般早,卻也不能再像平日那般睡至自然醒了。
叮叮當。
明朗在鈴鐺聲中迷迷糊糊醒來,再閉眼,睡半個時辰,綠水和溶溶滟滟進來,把從床上挖起來。這種時刻必然是痛苦的,尤其在冬日的早晨,然而還是可以忍的,畢竟去讀書,學新的東西,接新的人與事,是好的事。
真正讓明朗痛苦的是讀書的過程。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初館即蒙館,前三日只念書,不寫字。先生教一句,學生讀一句,先念《千字文》。
明朗學的很認真。初館里多是比小一點的,也有與年紀差不多的,然而才一日,明朗便發現了與們的差別。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
明朗背了二十多句,卡殼了。
昨晚背誦時,綠水等人都夸記好,才一天就可以記住這麼多,先生也說過一天二十便足已,明朗自己也覺甚滿意。
然而,明朗停下之際,其他人卻仍舊一句一句念下去。
有人看著書,有人看著天,都流暢至極。
明朗張了張。
后面的先生都還沒教啊,為什麼們都會?
殊不知這些姑娘們雖也才進初館,但在此之前,在家中或私下請了先生,或由家人相授,早進行過初步啟蒙。
唯有明朗,是真正白紙一張,大字不識一個。
兩日過后,先生甚為滿意,便換了種方式,開始檢閱學習果。
“從左邊第一排開始,每人四句,接著往下背。”先生說。
眾人直腰背,一個接一個,按順序背誦起來。
明朗坐在中間靠后一點,張推算自己的順序和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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