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航氣得臉鐵青,一時忘了這是在大殿上,厲聲喝道:“陸久臣!你那麽大年紀不娶妻生子一天到晚胡鬧也就算了,不要教壞了皇上!”
“謝卿,朕還不至於糊塗到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的地步。”
傅今安終於出口。
謝航一驚,忙道:“是微臣口不擇言,請皇上恕罪。”
陸久臣依然那副慵懶散漫的樣子,嗤笑一聲:“也難怪謝尚書一腔熱心,自己府上沒有合適的秀,也不忘替其他人爭取爭取。”
視線在大臣中環視一圈。
所有人都怕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小王爺扯上自己,一個個腦袋恨不得塞進腰帶裏。
隻是這樣,陸久臣也不打算放過他們,隨手一指:“趙大人,你府上可有適齡子宮嗎?”
吏部尚書趙大人,是三皇子事敗後,原本尚書崔大人被削後才剛剛上任不久,見陸久臣指著自己,非但沒生氣,反而哈哈大笑:“回小王爺的話,敝府如今未出嫁的子隻有微臣的小孫。”
陸久臣挑眉看了一眼龍椅上方,轉過頭問:“哦?芳齡幾何?”
趙大人捋著胡須道:“下個月滿周歲,屆時還請小王爺賞臉,來府上多喝幾杯。”
陸久臣愣了一下,接著也跟著大笑,上前勾著趙大人的肩膀,道:“好說,好說!”
眼看著陸久臣將金鑾殿差點當了酒樓,傅今安輕咳兩聲。
李濟立刻道:“各位大人,可還有事?”
眾人紛紛低頭。
謝航也不好再說什麽。
傅今安下朝後就來了棲宮,一進來就聽見裏麵歡聲笑語,抬手製止了侍通傳,抬步。
就聽見陸沅沅耍賴的聲音:“染姐姐,我不管!反正你得幫我!”
染正被纏得無奈,青寧眼尖,最先看見父皇進來,下榻跑過去,抱著傅今安的大仰頭告狀:“爹爹,姑姑懶!”
傅今安抱起,問:“姑姑怎麽懶了?”
青寧笑嘻嘻指著陸沅沅道:“姑姑不會繡蓋頭,讓娘親幫。”
陸沅沅臉一紅,道:“誰讓你娘幫了,我是讓你娘請務府的人隨便給我弄一個。”
染笑著起,傅今安過來坐下,道:“蓋頭這東西不是該自己繡的?”
陸沅沅看了染一眼,想說:染姐姐那時候也沒自己繡啊,所以才來求助的。不過這話,可不敢說,誰知道這位皇上堂兄會不會心來又出什麽幺蛾子。
可還記得清清楚楚,封後大典上,堂堂皇上竟然一喜服出現,差點驚掉眾位大臣的下。
好在務府還算聰明,趕製的喜服上繡著金龍,不然,好好的封後大典,差點了親當場。
其實說起來,染到現在也沒弄明白當時這人怎麽想的,雖說兩人親時有那麽點心不在焉,但那時他是真心娶,該有的一樣也沒落下,他這一來,怎麽好像彌補某種憾似的呢。
當然,這事到底怎麽回事,隻有傅今安一個人明白。還不是許久以前那場夢,他時不時腦子裏就會冒出傅世恒掀轎簾的樣子。
染見他低頭沉思,以為他在想朝堂上的事,自打登基以來,他每天休息的時候越來越,所謂百廢待興也差不多如此。
染又轉頭與陸沅沅繼續剛剛的話題,道:“去務府找個繡娘也不是什麽大問題,隻是你也要自己象征地自己幾針。”
陸沅沅小啄米似的點頭:“這個我知道!隻要你別告訴我娘,我就說在你這裏繡完的就!”
“騙人不是好孩子!”
青寧忽然道。
陸沅沅想去撓,可是被傅今安抱著,不好上前,就衝做了個鬼臉:“我又不是孩子!你才是孩子!”
說著說著一大一小又吵了起來。
傅今安被鬧得有些頭疼,起去了外麵,染想了想,跟了過去。
看著禿禿的樹,道:“江南這時候迎春花應該開了。”
傅今安知道這是又想起景初了,下上的披風為穿上,聲道:“前兩日江南回信,景初在那邊很好。有嶽父和嶽母照顧,你不用擔心。張太醫說了,明年開春,景初就能回來了,到時候我們一家人團聚,再也不分開了。”
德運臨危命,幫傅今安穩住京城後又回到汝南,繼續他的丁憂。
隻不過說是在汝南,其實袁書宜早就帶著澤兒去了江南,他們都不放心景初一個人在那邊。
染笑笑,看著他皺的眉頭,道:“怎麽了,可是遇上什麽難事?”
傅今安搖搖頭,轉而道:“也沒什麽,隻是年前父皇說,有了西肅王的前車之鑒,趁這時候削藩會更加容易一些。我在想怎麽辦。”
染點頭:“朝堂的事我不懂,隻是你要注意自己的。”
傅今安道:“好。”
夫妻倆一時無話。
其實最近這一段日子,傅今安發現,兩人經常說著說著就沒話的時候越來越多,他知道原因是什麽,卻無能為力。
從棲宮出來,傅今安腳步一轉,去了太醫院。
張太醫一見皇上親自來,連忙出來張道:“皇上可是哪裏不舒服?”
傅今安擺擺手:“沒事,朕來問問,柳大人如今怎麽樣了?”
“哎!”
張太醫深深歎了口氣,搖著頭道:“還是老樣子。照這樣下去,不出一年半載,他就算醒來,渾萎,恐怕這輩子也站不起來了。”
傅今安去看了一眼柳子墨,沒人知道他跟他說了什麽,隻是離開時,宮人都發現,皇上的臉不太好。
他剛走不久,青寧就來了。
宮裏的人都認識這位當朝唯一的公主,連忙上前請安:“見過公主殿下,公主又來看柳大人了。”
青寧點點頭,問:“我父皇剛剛來過了?”
宮人答道:“是,皇上剛走不久。”
青寧看了一圈,又問:“阿侍衛呢?”
宮人:“回公主的話,太醫院缺味藥,阿侍衛親自去尋了,昨日走的,據說還要些日子才能回來。”
“哦。”
其實青寧也並不關心阿去哪了,隻是沒看見人順口問一句罷了。
進去之後,如往常一樣,趕走屋子裏人,門路地掉自己的小小繡鞋,一骨碌爬到床裏側,笑嘻嘻地將一雙小腳到被子裏,還不忘道:“柳叔叔,我腳冷,借你的被子用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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