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說完，又青便拿出一隻盒子放在呂氏旁邊的桌子上，打開，裏麵赫然全是銀票。

    “王妃這是何意？”

    呂氏的表也嚴肅起來，語氣也有些不悅。

    染微微一笑：“謝老夫人莫急，先聽我說。”

    見呂氏果然不說話了，染這才緩緩開口：“這次籌集糧食，是柳大人奉皇上的命令。不謝家，家也不是白白的拿出糧食，柳大人都是按市麵價格收購。”

    止口不提搭進去的那些銀子。

    看了一眼銀票，道：“至於謝家的糧食花了多銀子，若是老夫人不想說，本妃也不勉強。現在隻是柳大人所托，按照市麵四十文一鬥的價格付給您，至於差的那些，等柳大人回京後，自然會像皇上表明。”

    呂氏淡淡道：“謝家送糧食的時候，就沒打算收銀子。”

    染道：“這個本妃清楚，但是一碼歸一碼，有些東西，並不是用銀子就能買到的。您說是不是？謝老夫人。”

    呂氏瞬間明白了染的意思。

    怕謝家一次挾恩圖報。

    臉上頓時有些不悅：“宣王妃若是如此想，老婦也沒有辦法。”

    染看出的不悅，卻沒有再解釋，又道：“好了，現在說完糧食的事，我還要謝謝家之前對家的幫助。”

    “不必了。”

    呂氏淡淡道。

    染眉挑了挑，笑著道：“所謂無功不祿，家怎麽也不會平白無故地了謝家的恩……”

    “那宣王妃打算這次用多銀子來還？”

    不等染說完，呂氏就接道，話裏充滿了怒氣。

    “老夫人……”

    邊的嬤嬤低低喚了一聲，提醒。

    呂氏這才驚覺自己剛剛說了什麽，道：“老婦年齡大，有些糊塗，口不擇言的地方還王妃莫怪。”

    染大度地笑笑：“無妨。其實老夫人說得也沒錯，我原本打算是想用銀子償還的。但想想又覺得玷汙了謝家這片好意。所以，以後但凡謝家有需要幫助的，隻要不牽扯旁的，本妃能做到的，定然會鼎力相助。”

    呂氏垂著眼簾淡淡地笑了笑，顯然沒往心裏去。

    染也不多說。

    從客棧出來，又青都忍不住笑道：“都說讀書人的臭脾氣比茅坑裏的石頭還，奴婢這回總算是見識到了。”

    一個宅老夫人都這樣，可想而知謝老爺子的脾氣了。

    也難怪能忍了那麽些年，連親外孫都不認。

    “那你覺得舅舅與表哥也是如此嗎？”

    又青還在歎，就聽頭頂傳來一聲淡淡的聲音。

    驚訝地抬起頭，恍惚間仿佛看見了王爺，一陣冷風從腳底直竄腦門，連認錯都忘記了。

    染歎了口氣：“好了，逗你的，看你嚇的。”

    “是奴婢的錯，奴婢口無遮攔，請王妃責罰。”

    又青懊悔不已。

    染笑笑：“好了，就算是長個記吧，出門在外，管好自己。”

    “是。奴婢知錯。”

    染看著又青言又止的模樣，笑著道：“你是不是想問我，如何理謝家的事？”

    又青連忙點頭。

    染歎了口氣：“其實也不知道。”

    又青有些奇怪。

    染又道：“謝家的事還是等王爺決定吧。俗話說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咱們不是王爺，沒辦法站在他的角度替他做任何決定。”

    又青點頭：“是，奴婢明白了。”

    染原本想著好不容易出來，就帶青寧和景行好好逛逛，到底是高估了自己。剛逛沒一會兒，就有些吃不消了，上氣不接下氣。

    又青忙道：“王妃，咱們還是回去吧，您子重要。”

    看著意猶未盡的姐弟倆，染也不敢逞強，隻好答應他們，等外祖父回來了，讓外祖父帶他們出城去玩，兩個小家夥這才高興了。

    回到府，就見府裏的下人滿臉喜氣洋洋。

    又青忙抓著一個路過的小丫鬟問：“遇上什麽好事了，怎麽都這麽高興？”

    小丫鬟見是王妃，連忙行禮：“見過王妃娘娘。回王妃娘娘的話，侯爺病好了，夫人給大家發賞錢呢！”

    “爹爹回來了？”

    染心裏一喜，上的疲憊一掃而空，腳下的步子不自覺加快，嚇得又青眼睛都不敢離開一步，在旁邊護著。

    “爹爹！”

    德運與袁書宜正在說話，就聽見門外一聲驚喜，捋著胡子笑道：“都是當娘的人了，怎麽還這麽不穩重。”

    雖是責備的話，可眼裏都是慈。

    染到汝南這麽久，還是第一次看見爹爹，就算被罵，心裏也高興。

    “爹爹這一路可順利？”

    德運道：“順利。一路上有慶小王爺，後麵還有柳大人的隊伍，任誰也不敢打糧食的主意。”

    染貪婪地看著父親，雖然短短幾個月沒見，但父親仿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似是知道心裏想什麽，德運道：“你別擔心，我這不是惦記著你們，想早點回來，所以這幾日有些沒休息好，等回頭睡一覺就好了。”

    染這才放心，又問起邊關的事。

    德運撿能說的都說了，聽說月底某人就能回來了，染還一時有些不敢相信：“這麽快？”

    德運道：“你有所不知，西戎那邊一到夏季，是休養生息的時候。春天則是青黃不接，他們能堅持這麽久，無非是突然襲擊，想打我們個措手不及。卻不知道王爺早有準備。再耗下去，對他們沒有任何好。”

    染有心想問那人的況，又不好意思說出口。

    幸好一旁的袁書宜看出來了，替開口問道：“王爺他們還好嗎？”

    德運接到袁書宜的眼神，短暫地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哈哈大笑：“好，好。爹爹剛剛不是說了麽，王爺月底就能回來了！他還給你和孩子們帶了東西，我都讓人送到你院子裏去了，還有一封信。”

    染聽到後，有些迫不及待。

    袁書宜看出來了，借口讓回去歇息，染這才離開。

    一走，德運的臉就沉下來。

    袁書宜的心也跟著一沉：“可是王爺……”

    德運點頭：“前幾日，軍中出了鬼，剛運過去的糧食差點被燒，幸好王爺及時發現，這才止住了火勢，隻是有些傷了。”

    “嚴重嗎？”

    袁書宜張地問。

    德運：“傷勢不輕。而且邊關條件有限，我回來的時候王爺傷口有些發炎，人燒得有些不清醒，不過聽說昨晚熱度終於退了。”

    袁書宜鬆了口氣，氣憤道：“那個鬼可捉到了？”

    德運點點頭，又道：“京中恐怕又要不安寧了。”

    袁書宜剛鬆下的氣又提起來：“那染染可怎麽辦？現在可經不起折騰啊。”

    “你放心，這事我跟王爺商量過了，染染那邊先別告訴。到時候就說皇上有命，讓王爺先行回京，染染留在汝南生產之後再做決定。”

    袁書宜也讚同這個做法：“這樣也好。哎，你說染染這兩次懷孕，怎麽就趕不上好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