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到了醉仙樓,染下車後並沒有進去,而是站在馬車旁囑咐丘嬤嬤和桂嬤嬤照顧好兩個小家夥,自己則帶著紫竹去了旁邊的珍寶閣。
醉仙樓二樓天字號房間,傅今安一朱飛魚服站在窗邊,將門口的一切盡收眼底,當看見那個影走進珍寶閣時,舌尖不自覺抵在角,漆黑的眸子又深了幾分。
徐掌櫃一看染進來,立馬態度恭敬地迎上來,小心翼翼地問:“東家,您有什麽吩咐?”
自打剛接手時當著徐掌櫃的麵讓二房吐出了之前所有東西,徐掌櫃每次見了染,都恨不得把腰彎到地上,賬目也做得清清楚楚。
就衝這一點,染就沒把他趕出去。因為知道,主子立不起來,無論換了誰都一樣。
相反,像現在這樣,徐掌櫃心中有忌憚,自然會比原來更加盡心。
染一邊往樓上走一邊道:“你把這一季的首飾樣子都拿來給我看看,年後宮中選秀,該多備一些貨。”
“哎!小的這就去拿,東家您稍等。”
徐掌櫃一聽染不是來查賬的,頓時又熱幾分。
他現在倒不是害怕查,而是查不查賬區別可大了,這裏麵代表東家的信任。
另一邊,丘嬤嬤和桂嬤嬤兩人將孩子抱進去就被趕了出來,守在門口聽裏麵的靜,生怕兩個小主子哭。
小姐弟倆倒沒哭,都瞪著圓溜溜黑乎乎的眼睛好奇地看著上方的男人。
青寧兩隻小手放在外麵,一個勁地揮著。
景行倒是安靜許多,吃著小手,偶爾不小心被姐姐的小手打到也不生氣。
傅今安就這麽看著並排躺在床上的兩個小家夥,大眼瞪小眼半天,終於抬手住青寧不停揮舞的小胳膊,道:“行了,別了!”
說完,又覺得自己說話語氣有些,抬手了嗓子,試試聲音:“你,咳,青,咳……”
回頭看了一圈屋子,見沒人,終於用力扯出一抹自認為很溫的笑容,夾著嗓子道:“寧兒,我是你爹,爹。”
可憐的小青檸,還不到三個月大,除了哭和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本就不知道爹為何。
傅今安又哄了兩聲,見小青檸沒反應,又轉頭看向小景行,臉明顯沒有剛剛對著姐姐時那麽溫,頗有些不悅道:“你為男子漢,竟然躲在姐姐後出來,真是沒用!”
許是他的麵孔太嚴肅,小景行看慣了娘親和外祖母樂溫的樣子,冷不丁見到這麽兇的人,一向最省心的娃娃,小一癟哇地一聲哭出聲來。
門外的丘嬤嬤一聽是小公子的哭聲,嚇得都了。
想進去,看著門神一樣的長影又不敢。
傅今安見小景行哭了,眉頭皺得更深:“男子漢大丈夫,不就哭,何統!你爹我小時候差點被人打死都沒哭!”
別看錦衛指揮使大人在外麵威風赫赫,令人聞風喪膽,可麵對一個隻知道扯著嗓子嚎的小嬰兒,簡直就是英雄無用武之地。
最後見小景行因為哭小臉都憋得通紅,終於忍不了,朝門口不耐煩地喝了一聲:“來人!”
聽到靜,丘嬤嬤第一時間推門進來,看見站在距離床一丈遠窗邊的男人時愣了一下,匆匆福了福子,小跑到床榻跟前,抱起景行邊哼邊晃。
隨後,桂嬤嬤也跟著進來,雖然小姐沒哭,但也抱了起來。
傅今安冷著臉,問:“可是了?”
姐弟倆出來時特意吃飽了,怎麽也能堅持一個時辰的,應該不會。可丘嬤嬤見傅今安臉不太好,又不敢說,隻好含糊點頭。
傅今安忽然想起那日出宮時看見的牛皮水袋,問:“水袋帶了嗎?”
丘嬤嬤反應了一下,回道:“帶了,帶了,奴婢這就去拿。”
長影手攔住:“我去吧。”
轉出去。
傅今安又看了兩個孩子一眼,道:“你們就在這裏喂吧。”
雙手負在後,踱著步子出去了。
桂嬤嬤一時搞不清楚狀況,小聲問:“老姐姐,我們現在怎麽辦?”
這會兒景行在嬤嬤的懷裏已經漸漸止住了哭聲,隻是還有些委屈,一一地打著哭嗝。
丘嬤嬤豎著抱起,讓他趴在自己肩上,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對桂嬤嬤道:“我們就在這裏等著吧,一會兒小姐會讓人來咱們。”
桂嬤嬤也點頭,抱著小青檸。
染正翻著徐掌櫃拿過來的冊子看,看著上麵有些陳舊的首飾樣子微微搖頭。
重生一年,一直都沒心思和力琢磨這些東西。如今可算一切都算安穩,想著,該是多賺些銀子了,哪怕是為了兩個孩子長大著想。
想著,萬一以後那人了親,有了嫡出的孩子,自然看不上青寧姐弟倆,到時候就帶著他們找個山清水秀安靜的地方教養兩個孩子長大人。
到那時候,手裏有銀子總歸多一重保障。
正低頭思慮間,聽到門口有靜,腳步有些沉,顯然不是紫竹。還以為是徐掌櫃,頭也沒抬便道:“這些首飾樣子都太老了,回頭我讓紫竹給你送過來一些,你找工匠按照樣子做。工錢貴些不要,主要的是手藝要好……”
說了這麽多,也沒聽見對方回應,視線剛從冊子上離開,便看見一角朱紅的擺,上麵用金線繡著寶相花紋,黑麵白底皂靴,不用看臉也知道是誰。
染合上冊子看向他後,問:“孩子呢?”
傅今安在對麵坐下,拿過冊子隨意翻著,回道:“了,嬤嬤們喂呢。”
小孩子得快,染也沒懷疑,起道:“既然見過了,那我們就回去了。”
說著出手,示意他把冊子還給自己。
傅今安沒,看著厚厚的冊子眉間輕擰:“缺銀子跟我說,何必這麽累。”
染上前想搶回冊子:“賺銀子我自己會,再說沒人嫌銀子多。”
用力也沒搶過來,索鬆手不要了。
可自己的手還沒收回,手腕忽然被一隻大手鉗住,微微用力,染便整個人便不控製地向某人懷裏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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