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料到,翌日楚陌便進了宮。
正如之前所言,他此行回京所留時間不能太長。
遂安帝宣他覲見,也是要告訴他是時候離開了。
楚陌抱拳行禮:“臣遵旨。”
青年姿如竹,孤立於殿中,同十七歲那年請旨出征一般,隻是如今的氣場早已今非昔比。
當年隻是一個孤注一擲的年,而如今已是戰無不勝的定國大將軍了。
遂安帝心頭微:“楚卿時年二十三,可有心悅之人?可有打算親?”
雖然沒想到皇帝會問,但他沒有一點猶豫:“有,隻是……心上人尊貴無雙,如今臣還配不上。”
景越萬萬沒想到他會這般說,驚了一瞬,抿:“何以見得?”
“在臣看來,隻有解決所有事後,才能毫無顧慮地同攜手。”楚陌抬眸,認真地看著景越,每一個字都決然堅定:“屆時,臣會賭上過往一切功績,求一個與相守的結局。”
“若的家人不同意呢?”景越沉聲問道。
“臣會用行告訴他們……”楚陌一字字說道:“我並不優秀,做不到事事俱全,但我一定會用生命保護,讓餘生歡喜無憂,讓永遠都是個撒的小姑娘。”
“我一定會做到。”
景越嗓間一,皺的眉宇微鬆,心裏歎氣,最後一不甘與不安漸漸散去。
記憶中,楚陌上一次說此話時,如約攻下了南詔和草原五部。
那麽這一次,他亦會相信他的大將軍。
“楚陌。”此時,景越的語氣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一個疼兒的父親。
“待你歸來之時,朕便允你心之所願。”
楚陌眼睛一亮,恭敬行禮:“楚陌……多謝陛下!”
……
景妧很早便去了將軍府,卻被告知楚陌進了宮。
蹙眉沉思,心頭忽然一跳。
——是了,他許是要離開了。
景妧咬了咬,連忙去了丞相府。
的到來突然,外公元照高興極了,拉著景妧聊了好久。
舅舅看出的急切,輕咳幾聲:“憐葉,帶妧妧去你院裏玩。”
景妧一愣。
元邵然衝眨眼:“今晚萬花節,是來找憐葉說事的吧。”
景妧點頭。
“去吧,你外公叨叨起來,任誰都不想聽。”
元照立馬吹胡子瞪眼:“臭小子你說誰呢?!”
元邵然沒理他,對景妧說:“來丞相府要高興,自在一些,不用在意太多。”
元照神一頓,又吹了吹胡須,“行吧行吧,這些小丫頭。”
景妧摟著他的胳膊晃了晃,把老頑哄開心了,這才同元憐葉回了小院。
元憐葉一進院中便問:“是有什麽急事?”
們約好了下午見,如今卻還沒到午膳時間,早了太多。
景妧點頭:“我想做個香包,裝些靜心凝神的藥材。”
“怎麽突然……”元憐葉話一頓,恍然大悟:“是要送給將軍?”
景妧點頭:“他即將離京,擔心時間不夠。”
所以連宮也不回了,直接去近一些的丞相府,有表姐幫忙,速度還能快一些。
元憐葉了然地點頭:“我幫你。”
所幸還有多餘的香包樣式,兩人挑了挑,景妧拿起一個眼的樣式:“就它了。”
當初,在將軍府也給楚陌做過荷包,奈何一場夢醒來,什麽都沒有了。
挑的這款正好同夢中的相似。
選好後,景妧便在紙上畫要繡的圖案,元憐葉則差人去拿所缺的線,以及藥材。
畢竟是要送給楚陌的禮,元憐葉手去做自然不合理,隻能幫一些小忙。
“畫好了!”景妧手抹了下有些的臉,一道墨痕立馬出現在白皙的臉頰下。
像個小花貓。
元憐葉失聲一笑,在旁邊幫忙的夏荷也跟著笑出聲。
景妧眨眨眼,把畫展示給們:“看!好不好看?”
畫上是一個圓頭圓的小人兒,著一襲藍羅,睜著圓溜溜的琥珀眼眸,正直勾勾地瞅著人,眼神認真極了,像個監督別人的小吏。
——一瞧便知是景妧。
比一般的肖像圖簡單,卻更為可,看得心都要化了。
“好可!”元憐葉驚道。
夏荷也眼前一亮:“公主好乖!”
景妧嘻嘻笑道:“我靈一現,就想著不畫太致,畫個圓乎乎的小人更可。”
元憐葉豎起大拇指:“我待會也試試!”
圖案畫好後,景妧眼底閃過一道,似乎想到了什麽,複又拿筆作畫。
清的眼眸亮晶晶的。
畫好後,元憐葉湊過來看。
依然是一個圓頭圓的小人兒,但明顯能看出是一個男孩子。
圓滾滾的盡顯可,手裏拿了把比他人還高的長劍,自以為風流倜儻地負著劍,實則小子藏不住劍。
圓潤的眼眸裏點了白墨,長睫微垂的模樣似是在靦腆,景妧還故意在圓嘟嘟的腮幫弄了些紅,更像是在害。
如同一個還沒劍高的小男孩舞完劍後,故作冷漠地板著臉,實則早已眼期待別人誇獎一般。
簡直萌極了。
就連一襲冰冷的黑都被穿的可起來。
“這是楚將軍??”元憐葉震驚地張大。
景妧點頭,笑意深深:“我要把兩張圖都繡出來!”
元憐葉沒忍住又看了看紙上萌噠噠的小將軍,心道,將軍的畫像在各種書籍上流傳,肖像不勝枚舉,但這怕是第一次被畫這般吧。
景妧沒想那麽多,拿著針線,不做耽擱便要開始。
今晚是萬花節,要在這之前做好,送給楚陌。
刺繡對而言不難,尤其圖案還這般簡單。
但景妧尤其認真,認真到忘了周圍還有人在,陷了自己的世界中,滿心滿意都是為楚陌準備禮。
考慮過,楚陌在戰場廝殺,對心皆有傷害。
即使多年來,他早已習慣,但景妧還是想盡力讓他無虞。
做一個香包,裝些靜心凝神的藥材,藥效過期後,還可以換藥材,非常方便。
景妧曾給景策做過,知曉方法,更別提還有元憐葉幫忙。
一個下午的時間完全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