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電話的時候，溫璨正在回溫家莊園的路上。

    他原本昏昏睡，接起電話的時候甚至沒有睜開眼睛。

    “溫璨。”抖的聲傳他耳中，沒有激起一漣漪，直到下一句——

    “葉空什麽意思？”

    ——

    溫璨睜開了眼，眼睛裏再無昏沉之意：“什麽什麽意思？”

    “親口答應我絕不會傳出去的！”

    人崩潰道：“我昨天去找你是為了找你商量解決辦法的！躲在窗戶外麵不出聲聽也就算了，我隻請求不要把消息傳出去等我們徹底解決了再說，明明當場答應得好好的，怎麽現在出爾反爾？！”

    “……”溫璨是徹底清醒了，他皺起眉來，“你在說什麽？消息傳出去了？被誰知道了？”

    “所有人！所有人都知道了！你滿意了？”人深吸一口氣，抬起一隻手捂住臉，卻還是控製不住的哭了出來，“溫璨，我們做了十年的朋友，這十年間我們一起解決了多難題？一起談過多心事？分過多？你和葉空才認識多久？半年？才半年，你就讓這樣害我？！！！”

    “……你旁邊有人吧？”溫璨冰涼的聲音從聽筒裏傳過來，好似水滴滴在冰涼的管道上，連濺起的回音都無比刺骨，滲得秦染秋也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

    可不聲，隻含著淚搖頭：“算了，事都已經這樣了，我也沒什麽可說的。”

    淒慘的笑起來：“那你就，等著我嫁進你們家，給你當後媽好了。”

    說完就掛了電話，整個人都失魂落魄的，毫無反應。

    幾個小姐妹彼此對視，都在對方眼裏看到了極度的震驚。

    隨後這極度的震驚又轉化為極度的憤怒。

    “秦染秋，你是不是該好好跟我們解釋解釋，剛才這個電話是怎麽回事？你和溫璨什麽時候關係那麽好了？”

    “是啊，還說什麽十年的朋友——你倆這是瞞著所有人在暗通款曲呢？！”

    “暗通款曲不是這麽用的！不對，現在重點是……論壇上那個泄消息的人是葉空？！”

    “……”

    秦染秋這才有了反應，遲鈍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葉空本人還是被授意的人——不，我本就不想懷疑葉空，是溫璨的未婚妻不是嗎？”

    人臉上的神簡直可以用悲戚來形容：“是溫璨的未婚妻，我怎麽能懷疑呢？可是，可是再也沒有別人知道了！我連你們都沒有說！也是在溫璨家裏聽到我們對話，才知道這件事的，可明明答應過我，絕對不會告訴別人！”

    捂著臉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音：“我不是不想告訴你們，隻是這件事太丟臉，太恥了，簡直就是把我的臉麵把我賴以生存的尊嚴全都撕下來，放到泥潭裏踩——我原本想和溫璨商量好辦法，等一切解決了，再悄悄告訴你們的，也好免得你們擔心，誰知道……”

    “誰知道……”

    的喃喃被哽咽聲塞回了嚨裏。

    幾個姐妹頓時麵麵相覷。

    認識這麽多年，秦家是有名的重男輕，所有人都是知道的，但秦染秋本人卻是個標準的別人家的孩子。

    溫、懂事、學習好，見人就笑，又討長輩們喜歡。

    這些眼高於頂的大小姐們起初都很看不上，可後來卻因為始終如一的格和了好朋友。

    也因此們比誰都更清楚，秦染秋骨子裏是個自尊心多高的人，們認識這麽多年，還從未見秦染秋哭過，更遑論在人前哭這樣不能控製的模樣。

    幾人都在彼此眼裏看見了心疼，以及逐漸燃燒起來，並愈演愈烈的憤怒。

    “所以，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是葉空咯？”有人這樣冷冷的說。

    卻被另一個更加冷靜的人打斷了。

    “不對吧？罪魁禍首是溫榮，還有染秋那對沒良心的父母，”那位小姐吹了吹自己剛做好的甲，抬起來一邊欣賞一邊說，“不過，這也不代表葉空就清清白白了。”

    角掛著一涼涼的微笑：“且不論為什麽要聽未婚夫和朋友的對話，隻說答應了要保卻出爾反爾這一點，就已經足夠讓人唾棄了。”

    人轉頭看向秦染秋：“染秋，你來說說看，你和溫璨商量的解決辦法，是什麽？”

    ·

    葉空得到消息的時候，的咖啡店已經坐滿了人。

    周頌四人組、林心舟、曲霧，甚至還有李因。

    看著拿著料盤從樓上走下來，一臉狐疑的問幾個人：“你們幹嘛？怎麽突然在這裏開會？”

    “你打算幹嘛？”周頌也狐疑的問。

    “畫畫啊。”葉空用畫筆的筆頭撓了撓腦袋，“最近有點頭痛，必須得幹點兒活了。”

    “……頭痛不是去休息而是要幹活嗎？”周頌下意識的吐槽，又很快跳過這個話題，“不對，今天的重點不是這個。”

    他坐在卡座上，上下打量了葉空一遍，發出“嘖”的一聲：“不對啊，怎麽看你都不像那種人才對。”

    “哪種人？”葉空莫名其妙。

    原本打算從收銀臺那一塊兒的牆壁開始畫的，但眼下來了這麽一出，不得不先從幾人圍坐的卡座邊開始畫起。

    料被毫不猶豫地塗抹在做舊的牆壁上，下筆仿佛完全不需要思考，隻憑借手的本能作，甚至還能一心二用的跟他們對話：“又發生什麽事了？說吧。”

    一群人原本都震驚地看著的作，此時不得不收回思緒。

    周頌正要開口講，卻又被葉空打斷：“讓魏知與說吧。”

    “啊？”周頌茫然了一下，“為什麽？”

    “我隻是覺得，魏爺這種平時話的人，思緒一定更清晰，講起故事來也會更有條理，我聽起來不費力。”

    魏知與：……

    聽起來好像是在誇獎我，但我怎麽覺怪怪的？

    很和葉空有直接對話的魏知與，被好幾個人用奇怪的眼神看著，隻微微一笑，故作鎮定的張了口：“事是這樣的……”

    ·

    “……就是……”魏知與卡了一下，“這樣。”

    眼前，葉空已經畫完了一小片花海。

    而其他人，原本都在聽魏知與的說話容，隨時準備著查補缺。

    過程中卻不知不覺被揮筆的背影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不知是人的問題，還是那隻手的問題，或者是因為那隻畫筆，那些料？

    總之，在窗外淡淡天的暈染之下，總有種神在作畫一般的可怕直覺。

    直到停下來，轉出蹭到一點料的鼻尖。

    晃著筆，甩了甩手，先吩咐了曲霧去給自己拿繃帶，然後才對方才聽到的容做出了回應：“原來如此。”

    在卡座上坐下來，把正在玩圍棋的許泱往裏了一個位置。

    “所以，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秦染秋和溫璨是超過十年的好友，而我是才認識半年，就又是聽他們說話，又是泄要害的惡毒吃醋？”

    角勾起一點說不上來的笑。

    像是輕蔑，又像是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