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葉空在畫室裏安了個超級的沙發床，就放在窗戶下麵，在上麵稍微撐起來就能看到外麵的花海。

    葉亭初進去的時候，就正看到盤坐在沙發上，著外麵發呆。

    葉亭初走過去，打破了安靜：“在想什麽？”

    “……沒想什麽。”葉空懶洋洋的回答，半閉上眼吹風。

    “那你，”葉亭初沉默兩秒，才道，“知道什麽？”

    “……”

    隻有風聲。

    片刻後，葉空轉過頭來看。

    葉亭初沒有坐下，而是隔著一張桌子站在對麵，微的卷發被風輕輕吹，出利落流暢的廓，和微微皺著的眉。

    小葉總那雙眼睛直直看著，雖是俯視的角度，眼神卻不顯得居高臨下，隻有認真的審視和判斷。

    葉空與對視片刻，笑了起來：“你覺得我知道什麽？”

    說完想了想，又道：“反正我不會害葉家，不會害你們就對了。”

    “誰覺得你會害我們了？”葉亭初眉皺得更，“我隻是覺得，你如果知道什麽，可以告訴我們……或者告訴我。”

    葉空迷地歪了下頭：“為什麽？”

    “……你可以依賴我們，至可以依賴我。”葉亭初道，“無論你想做什麽，我都會幫你的。”

    “……”

    葉空陷了靜默。

    室隻有風在空的回旋。

    靜靜看著不遠姿態瀟灑而麗的人，心想，這就是親嗎？這就是家人嗎？

    可為什麽，我好像一點覺都沒有？

    難道還不夠嗎？

    到底要到什麽程度，才夠呢？才能打我呢？

    的碎發被拂到眼前，輕地飄著遮擋視線，也讓的眼神變得諱莫如深。

    但不久後，還是笑起來：“我知道了，如果到了需要幫助的時候，我會毫不猶豫的向你求助的。”

    葉亭初對這個回答並不滿意，卻隻能點了點頭。

    又問：“會有危險嗎？”

    “你是問我，還是問別人？”

    “……當我沒說。”

    小葉總朝前走兩步，突然俯下來，一手撐著桌麵，一手向了過來：“剛才你說，需要幫助的時候會找我——跟我約定，拉鉤。”

    葉空：……

    看著到麵前來的纖長手指，葉空難得的愣了好一會兒，才遲鈍地出手去：“好吧，拉鉤。”

    兩人的小手指叉，勾在一起。

    這一瞬間有風吹起額前的碎發，將黝黑的眼眸出來。

    大約是風太涼爽，有什麽似曾相識的畫麵在眼前閃過去了。

    ——“我教你啊，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變了就是豬八戒。”

    “拉過這個鉤，我的每一個承諾就都作數了。”

    年的臉被夕下的樹影晃得模模糊糊，笑容卻囂張又深邃。

    “小十一，我一定會陪你殺遍全國棋壇，再登上世界第一的寶座。”

    “到那個時候，如果你還沒有找到那個全世界最你，隻你的人，那就讓我來當那個人吧。”

    風很涼，把葉空吹醒了。

    定睛，瞳孔裏映著葉亭初修長的手指。

    抬眼，在葉亭初的瞳孔裏看見自己。

    這一刻，的臉上陡然綻放出了某種奇異的神采。

    眼瞳好似琉璃，而琉璃中卻燃起一把冰冷又耀目的火。

    這火灼灼的跳葉亭初的視野裏，讓愣住了。

    而在愣怔中，突然衝一笑：“姐姐，你真是個，最完的試驗品。”

    葉亭初瞳仁猛。

    葉空並沒有降低音量，也並未因為愣神而模糊聽力。

    所以，清楚的聽見了葉空所說的容。

    “試驗品？”葉亭初緩緩道，“你說我嗎？”

    “對啊。”

    葉空繼續用那種冰涼的，卻又仿佛要燃燒起來的眼神看著：“就是你。”

    “什麽試驗？”

    “讓葉空心想事，得償所願的試驗。”

    勾了勾的手指，然後放開：“比如現在，我想吃又大又甜的葡萄，姐姐可以幫我弄一點上來嗎？”

    笑眼彎彎。

    窗外月亮還沒升起來，輕薄的天落在肩上，卻如同月。

    葉亭初默默看了眼自己的手指，站直了：“等著。”

    正要往外走，才轉又停住了，又轉回來，在葉空納悶的眼神裏抬手，在腦門上敲了個栗子。

    “忘了告訴你，這麽跟我說話，是會挨敲得。”

    葉空哎喲一聲捂住腦門，看著的眼神有幾分嫌棄，卻再也不見先前那近乎妖異的神采了。

    葉亭初這才轉離開。

    走出畫室，又在走廊上正常邁步，幾秒後，又停住了，不著痕跡地把手掌張開又握，閉上眼深呼吸了幾次，以緩解在方才突然加快的心跳。

    “試驗品……”

    口中含糊不清的喃喃著這三個字，眉頭鎖地下樓了。

    ·

    在廚房把大葡萄都挑出來，再一顆顆洗幹淨的時候，媽也過來湊熱鬧，取笑以前十指不沾春水，連父母都沒過親手洗水果的待遇，如今倒是了個妹控。

    葉亭初眉目清淡的笑了笑，可那笑意不達眼底。

    倒是在方思婉離開前，突然開口問了個問題。

    “媽，你還在經常和葉寶珠聯係嗎？”

    “……”

    方思婉臉上的笑突然就凝住了，有些猶豫和懷疑的看向葉亭初，緩緩道：“亭初，你從什麽時候開始，就連名帶姓的稱呼寶珠了？”

    “不然呢？”

    方思婉眉頭皺得更：“你，是真的不把寶珠當妹妹了？”

    “我的妹妹本來就隻有葉空一個人。”葉亭初道，“你的小兒，也隻有葉空一個人。”

    “……”

    方思婉有些驚訝地看著，眼裏很不讚同：“可是……”

    剛開口，又立刻看了眼樓梯，確定沒人後才又低嗓音嚴肅道：“無論如何，我們都和寶珠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了我二十年媽媽了你二十年姐姐，我們對的疼也都不是假的……”

    “那可是二十年啊，怎麽可能一下就收得回呢？就是養條狗也養出了不是嗎？”方思婉有些激，又有些發愁，“我本來以為你隻是不善表達，但其實肯定要幫我的！”

    “……幫你什麽？”葉亭初把一顆葡萄放進盤子裏，道，“幫你讓倆好關係？”

    “如果可以那當然是最好了！時間總會衝淡一切的。”方思婉道。

    “……媽媽。”葉亭初慢慢說，“我知道，你連看電視劇看電影都隻看大團圓，一定也希我們家可以按照你所想的那樣走向大團圓，但，你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

    端起盤子，轉直視人的眼睛，緩緩道：“葉空，不可能和葉寶珠和平共的。”

    “而我，絕對站在這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