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葉臻的消息。”

    同一時間，葉家別墅。

    用過飯的葉家人有的喝茶，有的在寬敞的房子裏走來走去的消食。

    這會兒聽到消息都聚攏起來，葉空倒是仰頭癱在沙發上繼續翻著書，沒有半點反應。

    葉海川接過電話後，將葉臻那邊的結論轉述了一遍。

    “那人在孤兒院被關了三天，但死不肯鬆口說自己是被人派去的。”葉海川道，“他說他就是本地一個小報社的記者，是為了調查當年發生新聞的福利院才來的。”

    “至於為什麽會問起葉空，他說是他幾年前到過花之盒，對葉空這個名字很有些印象，所以才會問起。”

    葉亭初沉思片刻，道：“那他的份？”

    “調查過了，的確是花盒本地人，也真的是個快倒閉的報社小記者。”

    “……天無啊。”

    “是的，所以現在那邊……不知道該怎麽辦。”

    葉海川看向葉空。

    葉空剛翻過手裏的一頁書，好似本不關心他們在說什麽，卻又張口吐出三個字：“放了吧。”

    兩人都驚訝地看向。

    葉空終於從沙發上翻坐起來，拿了書簽夾進書裏，放在桌上，然後看了兩人一眼：“不放幹嘛？你們還想一直非法拘人家啊？”

    說完就起走了，留下父倆麵麵相覷。

    安靜的幾秒後，葉亭初拿起了被隨手放在桌上的書。

    《規訓與懲罰》

    翻到第一頁，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罪犯即將遭的懲罰——“那裏將搭起刑臺，用燒紅的鐵鉗撕開他的膛和四肢上的，用硫磺燒焦他持著兇的右手，再將熔化的鉛、沸滾的鬆香、蠟和硫磺澆撕裂的傷口，然後四馬分肢，最後焚揚灰……”

    葉亭初：……

    又翻到葉空夾了書簽的那一頁。

    映眼簾的就是一個大大的標題——“懲罰的溫和方式”。

    葉亭初：……

    葉海川看到的表好奇道：“怎麽了？是什麽書？”

    “讓人很迷為什麽能說出剛才那句話的書。”

    “哪句話？”

    “你們還想一直非法拘人家啊。”

    葉亭初麵無表地放下了手裏的書：“不知道的以為，是個多守規矩多正常的人。”

    葉亭初朝樓上看去，仿佛要過混凝土與鋼筋的牆，看穿那漆黑的眼睛。

    “不行，我得去找談談。”

    葉亭初說著，朝樓上走去了。

    ·

    “什麽？！”

    張士發出一聲驚，又立刻捂住了，一臉不能相信也不願相信的道，“不應該吧？葉空不是葉家的三小姐嗎？怎麽會住在花盒，還住在孤兒院裏？”

    餐桌上，那隻被燈照亮的手機裏傳出杜若微滿是冷笑的聲音。

    “怎麽不可能？的確是葉家的三小姐沒錯，可是個從小就被人走了的三小姐！人販子把賣到了鄉下，賣到了花盒，又不知為什麽讓被孤兒院給收留了。”

    杜若微道：“不在孤兒院住過，本就是從小就在孤兒院長大的，而葉家也不是接回，而是找回！”

    “從沒有因為八字或者原因而被養在外麵過，隻是直到今年才被葉家人找到了而已！”

    “可是，”李雪來在看過李因舅舅遞過來的手機屏幕後，立刻道， “和葉寶珠不是雙胞胎嗎？怎麽會隻丟了一個人，而葉寶珠卻好好的呢？”

    “那是因為，”杜若微的冷笑更甚，“葉寶珠本就不是葉家的親兒！從頭到尾，他們葉家都不是丟了一個兒，而是從一開始，就被人掉了包！”

    “葉寶珠這個賤人！本就不是真正的葉家小姐，居然還騙了我這麽久，直到最後關頭還想騙我，可惜的實在太多了！”

    “居然會是這樣的。”李雪來語氣慨，又很快擔憂道，“但若微，這件事你知道也就知道了，可千萬不要傳出去，畢竟杜家現在這況，你要是再惹出什麽風波來，你爸媽肯定會更生氣的……”

    “幹你們什麽事。”

    杜若微冷冷道：“倒是有的人，在我離開之前就迫不及待站隊葉空，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心。”

    李因：……

    青年無聲咀嚼著口中的飯粒。

    杜若微卻繼續道：“如今看來，葉家這兩姐妹，一真一假不說，尤其葉空，不但是個貨真價實的鄉下野人，還是個住在那種地方的鄉下人……”

    意有所指的笑，還破天荒的喊了個尊稱：“李叔叔，你應該也記得花盒那年的事吧？多轟轟烈烈啊，整個玉洲都為此震過，而葉空，葉家這個真正的三小姐，居然從小就住在那種地方，你說，會不會也是其中一個可憐兮兮的害……”

    “杜若微！”

    筷子被拍在桌上，發出一聲清脆的巨響，將那邊的人嚇了一跳。

    而原本已經準備張口的張士被這一聲喝住了，遲疑的看了一眼兒子。

    手機那頭的杜若微反應過來，立刻氣急敗壞起來：“你還敢吼我？你為了葉空那個賤人吼我？！”

    “你現在說話變得很難聽。”李因嗓音冷而平靜，“你自己沒有發現嗎？”

    “你說什麽？！”杜若微聽起來已經要氣瘋了。

    “為了你自己好，你還是管住你那張口不擇言隻圖自己爽的吧，付出過兩次代價還不夠？”

    說完他就把他媽的手機拿起來掛斷了。

    讓原本還想說些什麽的李雪來頓時黑了臉：“誰準你掛電話的？”

    “不掛電話你就隻能聽見罵我了。”青年冷冷抬眼看他，“杜若微這個人，罵起人來可是不分長輩晚輩的，會一直罵到我祖宗十八代，你確定要聽嗎？”

    李雪來：……

    “我們得到的報已經夠多了。”

    一句平和的闡述打斷了父子倆看仇人般的對視。

    李因轉頭看向他舅舅，得到男人一個溫和的微笑。

    “你好像把杜小姐當笨蛋，但其實聰明的——你沒發現總結得很確嗎？”

    “葉家這兩姐妹，一真一假不說，最致命的，真的那個背後，還可能藏著天大的——而無論真相如何，隻要這兩姐妹是真的出生就被掉包，且葉空也真的是在花盒某家孤兒院裏長大的話……”

    “那麽這對葉家來說，將會是一個巨大的醜聞，他們會到影響，也遠比如今的杜家來得要大。”

    說著，李因舅舅好像又想到了什麽：“對了，我還想起來一個。”

    “不是說，葉空剛回葉家的第一天，就在晚宴上鬧事，說出了很驚人的話嗎？”

    “說了什麽來著？”

    “說葉寶珠的親媽，有艾滋病？”

    長條餐桌被頭頂燈映照得瑩潤，上麵倒映著中年男人那張模糊的臉，和角一點詭的微笑：“假設葉空說的是真的，那麽葉寶珠這個親媽，現在何方呢？”

    “就當是我們擅自調查葉三小姐的補償，”他慢慢道，“讓我們來查一查這個可惡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