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因醉醺醺地倒下，張士開始往門外走的時候，一直在聽看的葉空並沒有躲起來，而是非常坦，堪稱理直氣壯的站在那裏。

    明明是個聽的，卻像攔路虎一樣的任由自己停在張士的必經之路上。

    “你……葉，葉三小姐！”

    可想而知，本來就膽子小的張士被嚇得不輕，不停想轉頭去看屋裏的他兒子，卻又在拚命遏製這種衝。

    一副一旦被發現他兒子就會死掉一樣的慌張。

    “葉三小姐，你是不是都看到了？”

    葉空沒說話，更慌了，甚至對晚輩出了哀求的神：“能不能別告訴別人李因來了？他回家會挨打的！”

    可葉空還是沒說話。

    麵前的得像立繪一樣，可同時還是個一旦麵無表就相當冰冷，人不敢接近的人。

    不知道的會以為從小就在雲端長大，是土生土長的傲慢貴族——也是張士最害怕的那類人。

    但在這個時候卻忘記了害怕，甚至頂著這樣冷漠的臉撲上去抓住了葉空的胳膊。

    “算我求你！葉三小姐！我知道你和李因之間有一些不愉快，我這個當媽媽的替他給你道歉了，好不好？你就當什麽都沒看到也沒聽到——或者，或者你有什麽想要的東西，我都可以努力給你……”

    “……”

    喋喋不休的說了半晌，可麵前的還是那樣冷淡，看的眼神好似在看一個新奇的陌生之。

    帶點探究和審視，還有一點冷冷的好奇。

    而就在張士終於要絕，準備破罐子破摔的時候，才終於毫無預兆的開口了。

    “你看起來很他。”偏了偏頭，“可你為什麽不拿走他的花？又為什麽拒絕和他一起離開李家呢？”

    比張士稍高一點，便微微傾，拿手指住了的下，眼神看眼底，好奇道：“你剛才的一切表現，都讓我判斷，你是個隻要有孩子在邊就能夠得到幸福的人，你願意為了他付出一切，可為什麽……你卻不和他走？是因為不相信你兒子能養活你嗎？”

    “……”大約是沒想到沉默半晌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張士瞳孔震的呆了好久，最後才慢慢出個苦笑，“走？”

    “我早就聽說葉三小姐是剛回玉洲不久，本來還不以為意，但現在看來，你是連豪門到底是什麽都不清楚啊。”抬起頭看著葉空，一向忍氣吞聲的臉上著些慘笑，“我知道葉家很好，葉總和葉夫人也算是圈子裏有名的模範夫妻了——能出生在這樣的家庭，葉三小姐真的很幸運。”

    說：“可李因他很不幸，是從我的肚子裏出生的，我沒有家世背景，也沒有本事，所以沒辦法留住他爸爸，李因以為他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隻有兩個，但其實遠遠不止……”

    “離開？”搖了搖頭，“走出李家，放棄李爺這個份的瞬間，他就會被他那些兄弟姐妹撕碎的，而到時候他爸絕對不會管他。”

    人說著，終於忍不住捂住臉流起淚來：“我也很後悔啊，我也很想走，可我沒有辦法……他小時候已經出過一次事了，那時候我和他爸還算好，那個出手的人後來直接銷聲匿跡了，現在他長大了，我更加不敢……”

    哭夠之後，才抬起頭對葉空說：“葉三小姐，你來玉洲的時間不長，所以不知道，越是有錢的人，越是會為了錢變瘋子——你別看這些人表麵上都麵麵冠楚楚的，可真到了要搶權利搶地位的時候，他們甚至能打得比任何一個菜市場的潑婦還要難看。”

    說著，頓了頓，又突然荒謬的笑了一聲：“當然，結束以後，他們就又會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繼續裝優雅裝矜持。”

    說完這些以後，張士似乎才想起來麵前這人的父母也是土生土長的玉洲貴族，臉上不由又出了一點絕和懊悔的緒。

    可葉空倒是沒什麽反應。

    隻是看著人，慢慢道：“所以，你兒子會為了你和自己一直追求的人決裂，也想拚盡全力帶著你離開李家，而你，則是為了你兒子的安全，寧願忍氣吞聲，盡辱地繼續待在李家——甚至對你兒子瞞了他還有好多兄弟姐妹的事實？”

    “什麽？”張士沒聽懂想表達什麽，怯怯地看著，“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葉空突然笑了一聲，“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讓開一步：“你走吧。”

    張士有些不敢相信，反複確認了多次，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而葉空看著的背影直到消失，才轉過頭，隔著落地窗看著房子裏撲街的李因。

    站在原地不知想了些什麽，最後悠悠吸了口氣，抬頭了一眼高遠的天空。

    “就當是你給我看了場好戲的回禮吧。”

    抬腳走進去，越過青年倒在地上的，先去廚房關了沸騰不止的火，然後回來，撿起那束花，在李因前半蹲下來。

    “喂，李因，我們來做個易吧。”

    撥弄了一下花瓣，低頭出個惡劣的笑容。

    ·

    同樣是回家的路。

    李總靠著椅背閉目養神，張士在他邊大氣都不敢出，李因則在另一側撐著臉看窗外，整個人都沉在暗影裏，看不見一點表。

    車子不知行駛了多久，李總突然張口道：“葉家那個送了你什麽？”

    “什麽？”

    “我說葉空那個小兔崽子！”李總轉頭瞪一眼，恨恨道，“送你的禮，拿出來給我看看！”

    “……”

    “……你看我幹什麽？”李總又把眼睛一瞪，指著無聲轉頭的李因道，“你什麽眼神？這是看你親爹該有的眼神嗎？”

    “好了好了，你看你看。”張士趕把一直小心收在兜裏的禮拿出來，遞給了李雪來，“但我還沒看的呢……”

    姿勢有些猶豫，李總卻作暴地搶了過去。

    那是一個不大的盒子。

    之前在宴會上經過燈一照，他們還以為是個刻有浮雕的木盒子，結果這一拿到手上，李總才覺得不對。

    “這是紙盒子啊？”

    他研究了一下，皺眉道：“上麵是什麽？畫的？”

    他一邊說，一邊當真下了不黑筆留下的印記。

    李總：……

    張士卻是一臉心疼，小聲道：“你別啊，別給抹糊了……”

    李總已經不耐煩地直接把盒子撕開了，上麵畫得幾乎能以假真的花朵浮雕就這樣破好幾片。

    張士臉上不著痕跡的了一下，隻盯著已經被打開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