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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春》 第388章 破釜沉舟

翌日無早朝。裴瞻才自西北回來,皇帝又批了假,傅真便一覺睡到天大亮才醒。

裴瞻在傅真推搡下睜開眼,看到帳頂皆是陌生的雕花,嚇得一骨碌爬起來,扭頭一看傅真卻支著腦袋好整以暇地著自己,他這才把昨夜之事想起來。口后復又躺下,側:“你這床可真大。”

傅真揚眉:“夠你發揮麼?”

裴瞻猛不丁鬧了個大紅臉,眼道:“你在嘲笑我。”

傅真了他膛一把:“是在夸獎你。”

裴瞻臉更紅了,拖來被子蒙住了腦袋。

紫嫣聽到說話聲后走進來,刻意不把目投去床上:“太太差人來過了,夫人要是醒了,奴婢就侍候您起床。”

傅真從帳子里探出臉:“太太尋我何事?”

“沒說。聽說夫人沒起,也囑咐著不讓催。”

傅真頓了下,把腦袋收回去,和裴瞻對視一眼,倆人便不約而同將衫攏好下了地。

裴夫人到底是過來人嘛,子又比男人心細,昨夜里傅真和裴瞻兩口子雙雙來遲,約猜到了真相。

但因為他們倆之前鬧過那麼一出,又不好輕易相問,于是等到早上才打發人去傅真房里,想請到正房一道吃早飯。

誰知道打發過去的人竟然回來說裴瞻昨天夜里宿在傅真房中,這歡喜雀躍的心,誰能懂得?

傅真過來請安的時候,臉上的喜還沒褪干凈呢。

當然也不是那沒分寸的婆婆,既然心知肚明他們昨天夜里已經圓了房,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當下就讓人把那早就燉好了的燕窩,羹,以及各式各樣傅真平日吃的膳食全都端了上來。

“多吃點,慢慢吃!”

裴夫人笑得合不攏。端起茶來又喜不自勝的說道:“下個月我和你公公打算到郊外莊子里住上一陣子,睦哥兒也跟我們一起住過去。這將軍府就給你們倆了。什麼時候有喜訊,你就差人來告訴我,我們立刻快馬加鞭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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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真嗆了一口,一向自認臉皮厚的,也忍不住在這番話下紅了臉。

還好裴夫人遞了條帕子給之后,也沒再說別的。

用過早飯之后回到房里,裴瞻也才剛回來。

原來傅真剛剛走之后,裴昱把裴瞻給喊走了。這個一天到晚看上去只知道風花雪月的老父親,在祠堂里當著祖宗的面,破天荒的正兒八經給他上了一堂課,告訴他為人夫該當如何,將來為人父又該當如何。

“所以你們倆的早飯,是在祠堂吃的?”

傅真到不可思議。心底下又游著濃濃的暖意。

裴瞻點頭:“在我太爺爺太在牌位底下吃的。”

傅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把手里的茶遞給他,漱漱口。

喝了茶,裴瞻打發郭頌往宮里遞了請安的折子,得到皇帝回復后,夫妻倆便就乘著轎宮。

皇帝在書房,踏殿門,兩口子先行禮。待書案后的皇帝喚起,傅真看著手持畫筆揮豪作畫中的皇帝,一時間愣住了。

老頭兒上個月說上幾句話就開始咳,一副風燭殘年的模樣,如今倒好,這神頭看著倒是一天比一天好起來了。

被他當餌放棄過的親生兒子正在宮外經心折磨,他卻還有心在這作畫。

“既然來了,怎麼不說話?”

書案后的皇帝頭也沒抬,說話慢條斯理的,依然是過去幾十年里那副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

傅真和裴瞻對視了一眼,說道:“皇上,本來臣婦和敏之是宮來給您請安的,看到您這般神抖擻,龍威虎猛,就知道那些話本不必說了。”

皇帝挑眉瞅,手下不忘給筆蘸墨,“朕看不見得吧?你們進宮,肯定是有別的話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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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真張飾一下,皇帝卻又往下說起來:“待會兒禮部大臣和都察院的史都會宮來面圣,你們有話就趕說,省得回頭白跑一趟。”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傅真也就只好了裴瞻一下。

裴瞻清嗓子,上前幾步,站在書案旁側著他畫的畫:“皇上這丹青功力真是出神化,這展翅的雄鷹,看起來可真像大殿下在沙場之上威猛抗敵的英姿。”

“你果然是有話說。”皇帝仔細的描繪著雄鷹的翅羽,“他怎麼了?還是好,昨天朕讓你做的選擇,你已經想好了?”

裴瞻扭頭看了一眼傅真,然后道:“昨夜里臣回去后與子從細商議了一番,覺得皇上提出的兩條策略,都不太適合當下形。”

皇帝抬起頭來看了一眼三步外的傅真,目再度投向裴瞻:“你還真是什麼都聽老婆的,你自己沒個主意?”

裴瞻把子深深地躬了下去:“臣謹記皇上從前的教誨,把夫妻和睦列為穩定宅修心養的第一準則,時時刻刻將皇上尊重娘娘的方式當金科玉律。”

皇帝哼了一聲。

裴瞻弓著子扭頭,跟傅真對眼

傅真走到了書案的另一側:“皇上,大殿下來京城找的第一個人就是臣婦,找的第二個人就是家母,您讓敏之做的事,就算我不是他媳婦兒,他也繞不過我去呀!”

皇帝沒理,繼續細細地描摹著雄鷹。

傅真只好往下繼續:“皇上,臣婦還有裴家上下絕對支持大殿下回宮認親,可是以殿下的,絕不是威就可以迫使他就范的。

“解鈴還須系鈴人,不知道皇上您有沒有想過,放下天子的威嚴,純粹以一個父親的份,找大殿下開誠布公的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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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過。”

傅真一語噎住。問:“敢問……這是為何?”

皇帝直到鷹眼全部描繪完畢,這才直起腰,把筆擱下來。

“因為他是我的兒子,我是皇帝,他就是皇子,退一萬步說,哪怕我現在擁有很多個皇子,他只是其中之一,只要他是朕的兒子,不管他會不會為太子,為未來的國君,他也注定有他的責任。”

皇帝雙目銳利,撇了他們倆一眼之后,緩步走到窗前錦榻上坐下,然后抬起目來看著也跟著挪步過來的他們倆:

“當年湖州的事,我猜你們都已經知道的十分清楚。

“我也知道你們心中義憤填膺,十分為他抱不平,能夠得到你們的支持,我替他到幸運。

“如果朕不是坐在這位子上,不是心系著天下百姓萬里江山,這個低頭的父親,我會去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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