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姜且的已經不怎麼記得,要跟老太太耐心地說很多以前的事,才依稀記起來自己有一個孫。
老太太用渾濁的眸子看了看姜且,又看了看跟一道來的宋今禾。
好半天才說了一句:“小最呢?”
姜且在給老太太削蘋果,聽到老太太開口說了句什麼,沒聽清楚。
將削了皮的蘋果遞給老太太,“,你剛才說什麼?”
老太太有些著急,“小最,小最呢?”
這下,姜且聽清楚了。
小最,陳最。
當初懷孕的時候回過一次國,跟陳最一起回來領證的。
陳最當時說還是見一下家里人。
自然是不能見姜宏申的,他肯定會找陳最要錢。
所以姜且就帶陳最來見了老太太。
那會兒老太太的況沒現在嚴重,能記得大部分的人,也記住了孫兒的丈夫陳最。
可這都三年過去了,老太太竟然還記得他?
姜且頓了頓,跟老太太說:“,他工作忙。”
姜且下意識地說了個謊,因為不想讓老太太擔心。
很快反應過來,這個舉不就跟陳最之前要瞞著老爺子一樣麼?
老太太顯然有些不高興,“他說要來的。”
“嗯?”姜且很意外,老太太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但老太太不愿意再多說什麼,低頭吃著蘋果。
倒是宋今禾問姜且:“的病是不是又加重了?”
是啊,如果不是病加重了,怎麼會覺得陳最說了要來的?
姜且有些憂心忡忡地看著老太太。
可著急也沒有用。
這個病到現在為止也沒有特別好的治療辦法,只能用藥控制病發展。
雖然姜且已經是二十五,馬上二十六的年紀,但還是沒辦法坦然接生老病死這個自然規律。
扭頭跟宋今禾說:“你幫我陪陪,我去問問醫生。”
“去吧,別太擔心了。”宋今禾拍了拍姜且的肩膀。
自然是心疼的。
們倆從高中開始就是同學,一起考了北城師范,又一起回來當了老師。
這麼多年來,宋今禾看著姜且是怎麼辛苦走過來的。
看吧,老天爺就是這樣不公平。
家庭不幸,還遇到渣男!
……
姜且從病房出來準備去醫生辦公室。
剛轉彎,卻在走廊里撞見了一個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
陳最一黑休閑裝,整個人看起來高挑又帥氣。
而他手里的那束康乃馨則為他增添了幾分和的氣息。
看到陳最的時候,姜且愣住。
“你怎麼在這兒?”姜且口而出。
猛然間想到剛才提的“小最”,難不……
陳最單手在子口袋里,倒也沒有被撞到的尷尬,“我在這里很意外嗎?”
的確,療養院不是只為姜且開的,誰都可以來這里。
但是……
“你來看我?”姜且問。
覺得有些意外,因為陳最從來也沒跟提過來看老太太。
院方這邊也沒人告知過姜且有人來看老太太。
那在療養院到陳最,他能來做什麼?
在姜且心中思緒萬千的時候,一道悉的聲音傳來。
“陳最。”
這個聲音,是寧知夏的。
姜且的目越過陳最,落在從不遠走來的寧知夏上。
寧知夏這才看到姜且也在,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的神。
不過掩飾得很好,自然而然地走了過來,站在了陳最那一側。
“陳最,來看李老師你還把姜且帶著啊?”寧知夏問了一句。
聽到這話,姜且算是明白過來。
陳最不是來看老太太的,而是來看以前教過他的老師。
到底在自作多什麼?
憑什麼覺得陳最對都沒有之余,還會來療養院看?
當初流產的時候,他甚至只到醫院看了一眼。
姜且看了陳最一眼,說道:“不打擾你們了。”
說完,就越過陳最往醫生辦公室走去。
一邊走,姜且想起了先前帶陳最來看老太太的時候。
老太太把跟陳最的手放在一塊兒,語重心長地說:“結了婚,就要好好地過一輩子。”
那時候陳最是怎麼回老太太的?
陳最說:“您放心把給我。”
承諾在什麼時候最真誠最有效呢?
在許下的那瞬間,是最有意義的。
再往后,能記住這個承諾的,只有被承諾的那個人。
姜且在敲開醫生辦公室門之前,停了下來。
需要調整一下緒。
……
陳最的視線一直落在姜且的背影上。
但一直到轉進另外一條走廊,都沒看到姜且回頭。
走得,真是干脆。
甚至連多問一句,都不愿意。
“陳最?”寧知夏喊了陳最的名字,清楚地看到他是怎樣盯著姜且看的。
那種眼神,那種緒。
從未見過他看別人時有這種神。
陳最收回視線,再看的時候,臉上的表已經恢復如初。
陳最目淡淡地看著寧知夏,問:“李老師還教過你?”
陳最跟寧知夏在星城的時候并不是同學,而是在去了灣區之后才逐漸認識。
“我其實是來找你的。”
“找我干嗎?”陳最邁開步子,往護士臺的方向走去。
寧知夏躊躇片刻,說道:“我手頭的項目,被其他同事接替了……”
“這是你隨意離崗的結果。”陳最聲線冷淡。
“但是我們認識這麼久了,我在公司也做了好幾年,你這樣……”一點不顧及分,也不顧及的面子。
讓以后怎麼在公司里面做下去?
彼時,陳最已經走到護士臺。
寧知夏看到有護士在,也就沒繼續說下去。
護士顯然是認識陳最的,熱絡道:“陳先生今天跟姜小姐一塊兒來看吳呀。”
姜且的,姓吳。
陳最像沒聽到一樣,只問:“李老師在哪間病房。”
護士:“808,走廊到底就是李老師的房間。”
陳最點頭道謝,拿著花往808病房走去。
走到一半,想到寧知夏還跟著。
他又停下來跟寧知夏說:“寧知夏,你是公司總監,希你能拿出點高層的專業素養來。”
他很嚴肅,寧知夏心慌地抿了抿。
陳最:“你要不行,我隨時準備換人。”
“對你而言,我就只是個隨時能被換掉的總監?”寧知夏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
陳最不知道寧知夏這會兒在些什麼。
他說:“別向你的老板問這麼愚蠢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