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賈蓉,江南江寧府江寧縣監生。曾祖,原任京營節度使世襲一等神威將軍賈代化;祖,乙卯科進士賈敬;父,世襲三品爵威烈將軍賈珍。
我是父親唯一的嫡子,也是他唯一的兒子。在世人眼中,我應該是集萬千寵于一的貴公子,然而事實卻截然相反。父親對我輒打罵,甚至讓下人對我辱,這些遭遇讓我痛苦不堪。
我曾嘗試反抗,試圖用言語或是行來讓父親明白我的,可是我的反抗對他來說只是無用的掙扎。他從不聽我的解釋,也不在乎我的痛苦,只是一味地用暴力來制我。在他的心中,我似乎只是一個可以隨意發泄緒的工,而不是他的兒子。
這種生活讓我漸漸變得沉默寡言,我不敢再輕易表達自己的想法和。我開始懷疑自己的價值,覺得自己在這個家中毫無地位可言。我甚至開始懷疑父親是否真的我,是否真的把我當作他的兒子來看待。
我開始自暴自棄起來,眠花宿柳,走斗狗,只要是世家子弟所有的病,我是無不沾染。我沉醉于這些浮華虛妄的歡樂之中,仿佛要將自己淹沒在這無盡的放縱與沉淪里。然而,每一次狂歡之后,心中的空虛與痛苦卻愈發強烈,如同黑夜中的寒風,無地侵蝕著我的靈魂。
我想我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就像父親那樣慢慢的同寧國府一起腐朽。曾經的輝煌與榮耀,如今已化作塵埃,飄散在這無盡的歲月里。我每日里渾渾噩噩,過著如同行尸走般的生活,失去了所有的追求和夢想。
直到那天,西府的璉二叔找到了我,他的眼中閃爍著一種深沉的芒,仿佛要看穿我心的迷惘與沉淪。他問我:“蓉哥兒,你還記不記得你的母親?那個溫而堅韌的子,曾經對你的期是什麼?你還想不想活出個人樣來,為,也為你自己爭一口氣?”
我一下愣住了,母親的面容在腦海中漸漸清晰起來。曾是那麼的麗而堅強,總是鼓勵我要有志氣,要有擔當。然而,我卻選擇了自暴自棄,辜負了的期。
璉二叔的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我的心頭。我低下頭,沉默許久,心中的愧疚與悔恨如水般涌來。
我不知該如何回答璉二叔,我從來不曾忘記自己的母親,我是那樣的,同時我又是那樣的恨!
看著低頭不語的我,璉二叔嘆了口氣說道:“別恨你母親,從來不曾做過對不起你們父子的事。,為了你們父子不被王子騰隨意擺布,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你的母親是一個好妻子,好母親,若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一定會非常的痛心。”
聽著璉二叔的話,我心中的震撼如同波濤洶涌的海浪,一波接著一波。我抬起頭,眼中滿是不可思議與痛苦。母親,竟然為了我和父親,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這個,如同晴天霹靂,讓我無法置信。
璉二叔看著我,眼中閃過一憐憫。他繼續說道:“蓉哥兒,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是個巨大的打擊,但你必須面對現實。你的母親是個勇敢的子,為了保護你們父子,選擇了那條艱難的路。希你能為一個有擔當、有作為的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沉淪下去。”
我握雙拳,指甲深深陷中,卻覺不到毫的疼痛。母親的犧牲,讓我深愧疚和自責。我曾經自暴自棄,竟然連母親的期都忘記了。現在想來,我真是愧對母親的養育之恩。
璉二叔看著我痛苦的表,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蓉兒,振作起來。你的母親在天上看著你呢,希你能活出一個有意義的人生。別再讓自己沉淪下去了,為了你的母親,也為了你自己。”
我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堅定。是的,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要為了母親,為了我自己,活出一個有意義的人生。我要讓那些看不起我的人刮目相看,我要讓那些曾經傷害過我們的人付出代價。
可是,當我想起父親,那個曾經對我冷漠、對母親充滿痛恨的男人,我心中的火焰仿佛被一盆冷水澆滅。他的態度,他的眼神,始終是我心中的一道坎,讓我難以越。
我清楚地記得,每當我提起母親,父親總是憤怒地打斷我,眼中閃爍著冰冷的恨意。他痛恨母親,也痛恨我這個帶有母親脈的兒子。在他的心中,我和母親都是他痛苦的源,是他無法擺的噩夢。
這樣的父親,怎麼可能愿意讓我逃離這個腐朽的寧國府,去追求我自己的人生呢?他的恨意和冷漠,像是一座無形的山,得我不過氣來。
想到父親的態度,我再次陷了絕的深淵。手中的折扇被我握住,仿佛是我此刻心中所有掙扎與無奈的象征。我閉上眼睛,任由絕把我包圍。
混沌中我聽到璉二叔問我,若他能說服父親放我離開京都,我愿意同他一起嗎?
聽到這句話,我忽得睜開眼睛。我拉住二叔的袖,仿佛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浮木一般。
“我愿意。二叔,我愿意!”我急切的說道:“只要我能離開父親,離開寧國府,離開京都,您讓我做什麼我都愿意,哪怕是失去現在的一切!”
璉二叔聽后沉默了許久,最后只是輕聲對我說,讓我不要怨恨我的父親。
璉二叔的話如一陣輕的風,吹散了我心頭的部分怒火,但那份深骨髓的怨恨,卻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消散的。我再次垂下了頭,心中五味雜陳。
這些年,因為父親的態度,我猶如生活在地獄中。他的冷漠與痛恨,像是一把無形的刀,時刻切割著我的心。我嘗試去理解他,去原諒他,但每當我想起他做的那些事,那些努力就都化為了泡影。
璉二叔沒有強迫我必須原諒父親,他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不知道璉二叔是如何說服父親的,但當他離開寧國府后,父親竟然獨自來到了我的院子。這是自從母親去世后,他第一次踏這個曾經充滿歡聲笑語的地方。
我站在一旁,默默注視著父親。他的背影顯得如此孤獨和沉重,仿佛承載著無盡的悲傷和悔恨。
父親在我的院子里待了很久,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走著,看著周圍的一切。我默默地跟在他的后,保持著適當的距離。
最后,父親停下了腳步,轉過來深深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中似乎有些復雜的緒在涌,但最終還是化為了一句簡單的話:“以后你……好自為之吧!”
聽到這句話,我心中五味雜陳。一方面,我到有些可笑。這些年里,他對我一直冷漠無,仿佛我只是個多余的存在。如今,他卻用這樣一句輕描淡寫的話來告誡我,仿佛這樣就能彌補過去的所有傷害。另一方面,我也到一悲涼。父親,這個曾經我最為親近的人,如今卻了我最悉的陌生人。
我握住手中的折扇,努力平復心的波瀾。我知道,我不能被這句話擊垮,我不能讓自己再次陷絕。我要為自己爭取一個更好的未來,我要活出一個真正的人樣來。
于是,我抬起頭,迎著父親復雜的目,笑著說道:“您放心,我跟著二叔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如同府中一樣。”
聽到我的話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就在我認為他會如同往日那般扇我一掌的時候,他卻徑直走了出去。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突然覺得很好笑。我從掩輕笑,到放聲大笑,再到嚎啕大哭,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我看到他的腳步停頓了一下,然后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憐,也可悲。其實我早就該知道的,在我失去母親的那天,我也同時失去了父親!
我去向他辭行的那天,他喝的酩酊大醉,我沒有見到他,是繼母把我送到了西府。
坐在南下的客船上,我沒有到一離別的傷,反而有種掙枷鎖的快意。河水波粼粼,映照著天空的蔚藍,仿佛一條通往自由之路。船兒在江面上輕輕搖曳,伴隨著悠揚的水聲,我的心也隨之起伏。
回岸邊,那座悉的府邸已漸行漸漸遠,仿佛是一個塵封的記憶,被拋在了后。我深吸一口氣,著江風帶來的清新與自由。
航行一天后,船停靠在碼頭的時候,我一眼就看到了岸邊的年。晚霞灑在他的上,仿佛給他披上了一層金的輝,顯得既神又令人向往。他的面容昳麗,眼眸清澈,如同一汪清泉緩緩流進我的心里。
看著他,我忍不住對璉二叔說:“好漂亮的男孩!”
二叔似乎認識他,當二叔向他走去時,他給了二叔一個笑容。看到那個笑容,我只覺得腦袋里仿佛在放煙花一般。
我有一個,這個我一直沒同任何人說過。自從母親出事后,我就對人從心底生起了排斥。越好的人,我越想要逃離。
每次同人接后,我都會無比的惡心,都會覺得自己無比的骯臟。
著眼前的年,我心中涌起一莫名的激,那心跳聲如同戰鼓,在膛里咚咚作響。我上前一步,卻又猶豫不決,生怕自己的舉會唐突了他。他站在那里,如同一顆璀璨的星辰,吸引著我所有的目。
當璉二叔輕聲說出那個年是他故友的兒子時,我如遭雷擊,心中那份期待瞬間化為烏有。我知道,我不能因為自己的私而傷害了璉二叔,他是我生命中的指引者,是我心中的明燈。于是,我強行抑住心的,轉離去,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如初。
時荏苒,我們一行人抵達了揚州林家。沒多久,璉二叔便安排我和琮三叔前往城外那座正在修建的書院。
書院里,我遇到了許多人,他們都是一些在家中盡寵的二世祖。看著他們嬉笑打鬧,然后再被書院里的師長無地鎮,我心中那躁竟漸漸平息了下來。我開始明白,這里或許是我真正應該待的地方。
日子在書頁的翻中悄然流逝,我逐漸適應了書院的生活。每天,我都會沉浸在書海中,汲取著知識的甘。雖然心中偶爾還會想起那個年,但我已經學會了用理智去制那份。
就在我逐漸適應現在的生活時,璉二叔帶著那個年再次出現在了我的面前。當我得知他以后也要在這座書院讀書時,我的心不爭氣的跳了起來。
江煕,這個名字在我心中回響,像是一首未曾唱完的歌謠。他出高貴,這是我從他舉手投足間、言談舉止中到的,那種與生俱來的氣質,是我無法模仿的。盡管我出國公府,但在我心底深,我明白我與他之間有著難以逾越的鴻。
為了不給自己找麻煩,我選擇與慈院的學員們同住。那里雖然簡陋,但勝在清凈,可以讓我更好地專注于學習。每日里,我都把自己的力都傾注在先生們傳授的知識上,繁重的學業暫時讓我忘記了心的悸。
一轉眼兩年匆匆而過,時在不經意間流逝。這兩年里,璉二叔迎來了他生命中的新篇章,升級做了父親,我也因此多了一個可的小妹妹。的到來,為家中增添了無盡的歡聲笑語,也讓我到了親的溫暖與珍貴。
盡管我竭力避免同江煕相見,但書院畢竟就這麼大,而他又如此優秀,總是能輕易地吸引眾人的目。他的才華橫溢、舉止優雅,總是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每次不經意間與他相遇,我都會心跳加速,卻又努力克制自己的。
臨近林家表姑三年孝滿的日期,京都老太太的信件也愈發的頻繁了。看著二叔凝重的表,我知道離我們回京的日子不遠了。可是,我不想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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