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來。”
墨承影松開沈雁歸,順手拿上面。
破山一向曉得自家王爺政務為重,早朝只有早到,從無遲到,瞧見王爺從寢殿出來,便道:
“今日早朝怕是要遲,王爺可要騎馬嗎?”
“不必。”
墨承影進了馬車車轎,他慵懶斜靠,將香包放在口,著心臟按著。
聲音涼涼道:“安排這麼一出大戲,總要讓他們得意一會兒。”
破山回稟:“唐氏了一夜刑,扛不住,已經招了。”
招與不招,墨承影也不在乎。
“供狀準備好了?”
破山從懷中掏出一張畫押簽字的供狀,這是事先準備好的。
上面詳細寫了唐家此次的行刺計劃,包括香、酒,還有兵藏匿。
“很好。”墨承影并未接過供狀,“審了一夜,你也累了,歇會兒吧。”
“屬下還有一樁事。”破山遲疑,“與王妃有關。”
“說。”
“婉側妃連夜徹查此次宴會相關人員,方才也送來一份供狀。”
墨承影不掩飾輕蔑道:“那個腦子,怕是又想污蔑王妃吧?”
破山:“……”王爺還真是英明神武,一猜一個準。
“別的倒沒什麼,說是您喝的桂花酒被人了手腳,有下人指認,說是王妃讓人換的酒。”
出了行刺這樣大的事,馮婉言也怕事后查出自己下藥一事說不清,干脆將一切推出去,免得牽連。
“那又如何?”
“不只是桂花酒,還有其他多細節,婉側妃的意思……王妃與唐氏暗中勾結,聯手行刺,最后眼看行刺將要失敗,這才故意替王爺您擋刀。”
應該不是婉側妃的意思。
墨承影一語道破,“你也懷疑王妃?”
破山頓了頓,仍堅持道:“是宣武將軍的兒,新婚夜的鶴頂紅,也是從袖子里掉出來的……而且近來王妃與秋水閣聯系頻繁,有人瞧見王妃與唐氏一同練過刀,屬下只是擔心……”
擔心自家王爺被王妃蒙蔽雙眼。
墨承影自然不會惱這份忠心,只是不得要解釋清楚:“唐妺只是唐仲淮的義,確切來說,是他千挑萬選出來的殺手,昨夜若沒有王妃,春褀夏安難保,你也未必能抓住。”
破山驚訝于唐妺的手,更驚訝于王妃的相助。
他立刻想到,“王爺是說王妃賞賜唐氏的那杯酒有問題?——王妃既然懷疑有問題,為何不干脆毒死?”
墨承影瞇眼瞧他,“你脖子上那玩意兒,就只是為了顯高用的?”
破山:“……”
“這便是王妃的大智慧。”
我的卿卿不僅花容月貌,還聰慧過人,心思細膩,能察覺常人察覺不到之。
遇事沉著、能文能武,能彈箜篌能調香,還會心疼我……天底下再沒有能與之相較的人了。
有卿卿,是我的福氣。
即便從一開始,沈雁歸未將自己的疑心告知,墨承影也不會對有半分懷疑。
破山看著自家王爺毫不遮掩、高揚的角,默默將馮婉言遞來的供狀撕掉。
朝堂上,皇帝和太后已經等了小半個時辰,朝臣們議論紛紛。
其中不乏攝政王傷重難行的言論。
待到墨承影出現,又是一片嘩然,他沒有廢話,直接讓人將兵部侍郎拿下。
太后有心阻攔,誰知自己兒子口而出一句“放肆”,驚魂。
朝堂大勢畢竟都在攝政王掌控,甚至們母子的命也在攝政王掌之間。
兒子不懂事,當娘的就得幫忙圓場。
太后道:“唐侍郎乃是朝廷命,功在社稷,即便有錯,攝政王是不是也有司衙門查證后再行定奪?”
“令嬡的字跡,唐侍郎應該認得吧?”
攝政王命人將畫押供狀拿到唐侍郎跟前,“令嬡可是將一切都代得清清楚楚。”
群臣沸議,不知發生何事。
“昨夜府上家宴,唐侍郎派人與本王側妃,也就是唐侍郎的千金唐妺,里應外合意圖行刺本王,本王王妃為救本王重傷,到現在還未能醒來。”
唐侍郎瞧見落款的紅手印,大喊冤枉,“攝政王你這是屈打招,我要求與妺兒當面對質!”
墨承影云淡風輕道:“晚了,令嬡已經畏罪自盡。”
“你殺了我兒?!”
“是你殺了!唐仲淮,本可以在我府上安晚年,是你死了!”
“一派胡言!本從未……”
侍郎唐仲淮話還沒說完,一沓書信丟在他跟前,都是他與自己兒的親筆書信,其中不乏此次行刺的布置。
他索否認到底,“加之罪何患無辭?攝政王,你一手遮天,人命不過你一句話,找人冒充本筆跡有何難?你不就是想殺我嗎?來啊,有本事你現在就殺了我!”
簾子后面的太后眼看事超出控制,試圖開口:“攝政王……”
金鑾殿上有墨承影一席之位,他斜靠金椅,眸半合,以一副睥睨眾生的姿態看著階下群臣。
對太后的聲音置若罔聞。
“侍郎唐仲淮,意圖行刺本王,罪同謀逆,本王有心給予改過之機,奈何侍郎私下收賄賂、賣鬻爵,藐視國法,實在罪無可恕,著即刻押刑部大牢候審。”
一句候審,意味著要通過唐仲淮,扯出所有與他相關之人。
那些有心給唐仲淮說話的,也都聰明的閉上。
整個大殿只剩下唐仲淮越來越遠的聲音。
“攝政王,你以為你只手遮天就能顛倒黑白?
你陷害忠良,群臣的眼睛是雪亮的——
你早晚有一天會遭報應的——
你草菅人命,不得好死——”
比這更難聽的話,墨承影都聽得。
區區詛咒,他毫不放在眼里。
約半個時辰后,刑部送來最新奏報:唐仲淮招了。
墨承影如同沙場點兵,一個又一個大臣被摘了烏紗帽拖下去。
接下來的日子,便是一個又一個府邸被圍、被抄。
他們生詮釋了,什麼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
滿口仁義道德、家國天下的君子,大聲咒罵攝政王草菅人命,背地里個個貪贓枉法,甚至不乏打著攝政王名義強搶民。
朝中勢力盤錯節,牽一發而全。
朝臣開始自危,每日早朝都要同家人做一番生離死別,唯恐早出晚不歸。
唐仲淮謀逆案很快便有了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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