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里的人面蒼白的像紙片鬼,一雙狐貍眼的琥珀眼珠更顯清,此刻也讓人覺得慎得慌。
自嘲一笑,在臉上涂脂抹。
這些年來化妝其實不是為了更好看,而是想增添幾分氣,起碼在人前要看著正常一些。
蔣莞今天要去見一個客戶,是在回京北前就約好的。
也是頂頭上司能給批一周假的等價換。
資本家就這樣,給你假也得讓你干活,惦記著公司那點事兒,不把員工的最后一榨干都不罷休。
約好的地點是京北西郊的陶瓷藝展中心,是對方團隊的人定的地方。
這種不是咖啡廳和餐廳的約見地點多有些新奇,但無論在哪兒都是談事,蔣莞無所謂,吃好飯開車過去的。
就職的公司是申城的一家娛樂傳,大公司,畢業后就投了簡歷進去,混了五年才勉強混到部門小組經理的位置。
如今公司有意在京北發展,當然要有合作對象的牽線搭橋。
蔣莞本就在公關部工作,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爐火純青,這種應酬給做最為合適。
京北這邊派來的話事人也是經理級別的,是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名祁靜,職業化的裝扮相當干練,氣質,言談舉止都很干脆利落。
兩個人在偌大的陶瓷展里面邊走邊聊,一路相談甚歡。
“老程說派人過來跟我談,我真沒想到是你這麼年輕的小姑娘。”公事暫且告一段落,祁靜笑著說:“結果辦起事來倒有自己的一套方法,真不錯。”
蔣莞抬了抬角,同樣回以微笑:“靜姐,您也年輕。”
老程就是在申城的頂頭上司,程淮景。
像是他們這種在娛樂公司負責公關部門的職位,第一要素就得有現在這種網絡新時代的嗅覺敏度,年輕人更適合,祁靜這話倒是客套了。
陶藝展人不多,但兩個人避免打擾別人,談話的聲音還是的比較低。
“抱歉,是我的錯。”祁靜彎了彎:“我定這個地方談話本來是打算速戰速決的——如果對方規劃不合我胃口的話。”
言下之意,眼下的蔣莞十分合胃口。
坦的說著,目有狡黠。
蔣莞這才恍然,原來眼前這位看似端莊到一不茍的高管,實際上并不是那麼嚴肅。
“說的對。”的笑容里也多了幾分真心:“這種方法的確不錯,我也和您學到了一招……”
只是話音未落,笑容便緩緩僵滯在了角。
十幾米開外的位置,一道再悉不過的背影站在唐三彩的展柜前面。
那清瘦的影單薄疏離,是周遭鮮艷的彩都無法化解掉的冷。
很神奇,單是一個背影,卻真的有這樣的氣質。
蔣莞覺得京北真的是足夠大,卻也很小。
回來不過幾天,無論是刻意還是偶然,總能遇到賀聞朝。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孽緣’,只不過與前幾次不同的是,這次賀聞朝邊多了個姑娘。
一個穿著旗袍和高跟鞋,材妙,氣質溫婉大方的姑娘。
蔣莞看著他們十分相配的背影,看著賀聞朝偶爾偏頭去和那姑娘說話,心中滋味難明。
一時間都忘了自己還在和客戶談話,站在了原地。
還好祁靜那邊恰巧來了個電話,對著蔣莞比了個稍等的手勢走向安全通道,也不在乎有沒有回應。
仿佛有心靈應一樣,賀聞朝回過頭。
遙遙相,四目相對。
蔣莞看得到他眼睛里沒有任何緒,就和見到陌生人,或者是小貓小狗路過并無區別。
短暫的相過后,他別開視線,繼續和旁邊的人說話。
蔣莞看了會兒,輕輕微笑。
也對,這麼多年過去了,賀聞朝邊有別的人并不奇怪。
但在朋友的況下找上床,這就不怎麼符合他的作風了。
蔣莞沒有繼續看,在原地等著祁靜回來,兩個人在館別的地方逛了逛。
京北的陶藝展有很多,這算是其中規模不算大的一所,但也有三個場館,逛到清代燒窯時又到了賀聞朝。
而且是面對面的相遇,目錯,兩個人都視若無睹。
蔣莞耳邊聽到他邊的人聲音輕,他的名字,然后說:“這附近有一家很有名的酸菜魚,一會兒去吃啊?”
漫不經心地聽著,覺得這姑娘會被拒絕。
賀聞朝是不怎麼吃魚的,嫌刺太多。
可聽見男人聲音清冷,應了聲:“嗯。”
蔣莞呼吸一滯,重逢后第一次覺得心里有點難。
因為賀聞朝的‘雙標’而難。
怎麼對象不一樣,標準也就不一樣了麼?
祁靜敏銳的注意到蔣莞表的變化,眉梢微挑:“認識?”
目瞄了眼剛剛肩而過的賀聞朝二人。
“不認識。”蔣莞勉強笑了下,搖搖頭:“從沒見過。”
“那你剛剛……”
“覺得那孩兒上的服蠻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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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京北淅淅瀝瀝的下起了下雨。
本就不涼爽的天氣更加悶熱,讓人在戶外走一會兒,皮就蒙上一層浮躁的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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