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溪不容易……”聶季朗似在掂量這句話，隨即道，“你不能拿婧溪作為參照進行比較。”

“為什麼不能？”喬以笙謹慎地問，“不就是‘聶家大小姐’？”

聶季朗飽含意味道:“等你認祖歸宗之后，你就明白了，‘聶家大小姐’的名頭，不是隨便冠到頭上的。比起婧溪，我的妹妹、你的小姑姑，更適合作為參照。”

“不過你目前接過的聶家人只有婧溪，可以理解你只能通過婧溪想象聶家是什麼樣。看來是婧溪讓你對聶家產生負面印象。”

“……”喬以笙覺自己被聶季朗甩鍋了，“聶先生，請不要歪曲我的意思，聶小姐是個非常有涵養的人，我通過聶小姐能到聶家是有底蘊的家庭。我猜測聶家的復雜是以其他大戶人家作為參考，或許是我淺了。論起對聶家的負面印象，反倒是聶先生最近的行為讓我產生的。”

聶季朗致以歉意:“非常時期，非常手段，你無法原諒我的行為，我可以理解，確實是我給聶家丟人現眼了。”

喬以笙:“……”

“你還有其他想知道的嗎？”聶季朗問。

有是有，但不方便問。連“聶婧溪是不是聶家親生的”，都得迂回，得到的答案也不明朗，只能從聶季朗的話中判斷，聶婧溪在聶家可能有點特殊。

果然套話不是件容易的事。聶婧溪作為聶季朗的晚輩就心思縝，聶季朗也不是個好糊弄的主兒。這種時候喬以笙不在想，聶家難道就沒有類似陸家這邊的余子榮一樣，稍微沒腦子一點的人？

不說話，聶季朗便開口，沒有讓兩人之間的沉默維持太久:“以笙——允許小叔叔我稱呼你以笙。你的霖舟從小到大的生活經歷，我都看了一遍。”

“我們聶家很開明，一直沒有限定子孫必須在某個行業某個領域發展，所以如今聶家的子孫在各行各業遍地開花。建筑師的話，你和你的父親，在聶家是獨一份的。”

“你很優秀，我很驕傲，但也很惋惜，倘若你出生起便在聶家，聶家能提供給你的條件，可以讓你比現在更優秀。”

“不過現在也不遲。以你的資質，在聶家資源的輔助下，你的才能可以得到最大程度的發揮，你的理想可以得到更快的實現。”

“……”無疑，這是聶季朗繼婚約之后又拋出新的餌，說實話至于喬以笙而言，今天的比昨天的大。

而聶季朗還在繼續:“聶家沒有你想象中復雜，比起陸家簡單很多。你也不用擔心認祖歸宗后卷利益爭端。聶家是書香世家，沒有大集團大公司要繼承。我和你小姑姑，兄妹倆很好，你是我們哥哥唯一的孩子，我們也會對你好。”

喬以笙認為自己最不缺的就是親:“我有我的舅媽和表哥，已經夠了。”

話出口后喬以笙想咬斷自己的舌頭。目前還沒清楚聶季朗的底細，在聶季朗面前強調杜晚卿和戴非與對的重要，萬一聶季朗為了強迫認祖歸宗對杜晚卿和戴非與做出什麼不利的事……

喬以笙氣自己，是要套聶季朗的話，可別不小心反而把自己套進去。

聶季朗卻好像沒這方面的意思，只是笑著說:“很慶幸，你雖然流落在外，但有個很好的家庭。”

喬以笙默不作聲。

聶季朗提起:“綁架你的人，據說還沒落網？我讓阿德幫忙調查了。”

許哲……喬以笙自己都沒明確問過陸闖，許哲現在究竟在哪里。也無法告訴聶季朗，現在真正需要揪出的是許哲背后的人。

便聽聶季朗又道:“據我所知，你在被綁架之前，還在工地宿舍經歷過火災。如果我判斷得沒錯，你的種種遭遇不是意外，而是有人針對你。你的人安全面臨很大危機。你的邊大概有你的朋友在保護你。但我認為，聶家會比你的朋友更可靠。”

“你的朋友保護你，只能算外力。聶家給予你的，是自保的能力。你和你的舅媽、表哥既然很好，我猜測你自的人安全到威脅時，應該也很擔心他們你的牽連。你能從聶家拿到的不僅有自保的能力，還有保護親人的能力。”

最后一番話，狠狠地讓喬以笙的眼睫了。

不認為聶季朗神通廣大到對現在的境況了如指掌，但聶季朗的猜測恰恰準地中了這段時間以來的心理。

喬以笙再次到巨大的。

聶季朗現在無意間拋出的，正是最想最想最想要的。

不用再依附陸闖的保護，不用因為捆綁關系不得不為陸闖的“累贅”，陸闖落得輕松，減輕負擔，的力同樣能減輕……

這一次的電話什麼時候掛斷的，喬以笙記不清楚了，只是和聶季朗結束通話后，就陷恍惚之中，阿姨喊下樓吃晚飯都沒聽見，還是mia親自找來的房間，喬以笙才回過神。

晚上和莫立風固定討論專業問題的日常安排不變。

最后如常和莫立風道謝和道晚安的時候，喬以笙則忍不住暗示了一番:【師兄，我快復工了，但應該回不去工地的崗位，我之后還是無法當面向你請教專業知識，最近這樣線上的方式能繼續嗎？如果太打擾你，你一定要直說。還有我的畫本，我改天寄快件給你，可以吧？】

莫立風只是回復:【可以】

其他多余的話，一句沒有。

喬以笙也不強求了。杜德友怎麼說也是甲方，權力來講在莫立風之上，有杜德友的話，勝算已經夠大，莫立風的意見……忽略吧。

而從衛生間洗漱出來時，發現早上剛見過面的陸闖又給打過電話。

喬以笙回撥過去。

如所猜測的，是新的鑒定報告迅速出來了。

鑒定結果不出他們所料，并沒有錯，和聶季朗的親緣關系板上釘釘。

聶婧溪和聶季朗的報告顯示，沒有親緣關系——聶婧溪當真不是聶家人。

電話兩頭維持了十幾秒的安靜之后，喬以笙先開口:“陸闖，我決定見一見聶季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