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廚房折返出來客廳的戴非與朝他們倆的方向瞥一眼。

喬以笙也瞪一眼戴非與，讓他非禮勿視，旋即迅速從敞開的門鉆進門，關上門。

后背抵著門板，抬頭，陸闖眉骨間微微擰起的褶皺落眸中。

“不歡迎我來？”喬以笙問。

原本從一開始就想留下來陪他的，當時杜晚卿要帶去泡腳，又琢磨，還是給他一點先自己查看那些東西、消化緒的時間。

但這不代表愿意讓他又一個人獨自在這間屋里度過一夜。

陸闖沉默地和對峙。

喬以笙嘗試再往里挪步。

陸闖并未阻止。

喬以笙暗暗呼一口氣，腳步變得放心大膽許多，假裝先繼續問他白天沒問完的事:“你二哥陸昉知道你在外面的事業嗎？”

想了解他和陸昉之間的關系有多。

陸闖說:“知道一小部分。”

喬以笙心頭一，轉頭看他:“所以你對你二哥不是完全沒有防備心理？”

陸闖漆黑的眸子筆直注視，鋒利的抿了抿:“對任何人都沒必要完全待自己。”

毋庸置疑，“任何人”包括。理智上喬以笙覺得是應該的。他一直以來也確實不愿意向敞開他的心扉。

但上聽他親口這般對講出這句話，喬以笙還是有點難。

想一想，他今天說是時間有限，暫時不方便再帶去看他其他產業，對應上現在的話，或許就是他想對有所保留的借口。

連他挑選杜德友來和面，都是因為杜德友在這里已經不是罷了。

而他現在丟出這句話，不僅僅是在回答問題，也在暗示，不要以為他今天帶去見杜德友了，就等于他向敞開所有、能肆無忌憚地知道所有嗎？

短暫地傷一小會兒，喬以笙還是想繼續試探他的底線。

他從前也什麼都不告訴，現在不就被得一點點妥協、一步步讓了解？

喬以笙迅速調整自己的心態，佯裝不在意他的話:“嗯，毀掉陸家是大事，謹慎些好。”

陸闖就勢提出:“你要套的話已經套到了，也不要再和我二嫂過多接。”

喬以笙點頭:“知道了，我和你二嫂理應淺薄，不該有頻繁的接，被人發現的話，對我、對你二嫂都會有懷疑，不小心就會礙到你的事。”

陸闖則補充:“你有沒有想過，我二嫂那天可能是故意給你的。”

喬以笙怔愣:“……目的是？”

和陸闖的信息是不對等的，從目前的角度猜不緣由。

“我只是這兩天多想了點事，猜的，暫時無法求證。但以防萬一，必須警惕。”強調完，陸闖才解釋，“目的可能就是把你拉進來。”

喬以笙費解:“你的意思是，你二嫂是假裝剛知道我是喬敬啟的兒？”

陸闖說:“在我原先的了解里，我二嫂是不知道的。但是不是假裝，我無法確認。可能確實不知道，但我二哥知道通過知道你和的接后，察覺了你的意圖，授意我二嫂給你。”

喬以笙提出新疑問:“你二哥應該自始至終清楚我的份。為什麼之前不拉我伙，現在才拉我伙？”

陸闖雙手抱臂:“之前你沒有跑來探究你父母的死因。或許他看你發現這件事了，臨時起意。”

“又是‘臨時起意’……”喬以笙要笑不笑地吐槽，“不愧是你二哥，和你一樣，喜歡玩‘臨時起意’。”

涵的自然是陸闖白天就是用這四個字來回答為什麼送回杜晚卿家。

接著喬以笙又玩笑:“你二哥比你看得起我，比你更懂得聯合所有可以聯合的力量。”

心里喬以笙清楚，陸昉看中的只是父母車禍真相給加注的對陸家的仇恨。

陸闖從兜里出煙盒，指節微曲輕輕叩著煙盒的一側，抖出一香煙，似突然轉了話題，問:“喬以笙，見到你舅媽和你表哥，開心嗎？”

喬以笙不回答，等待他的后文。

陸闖塞了煙進里，凝視的雙眸蘊滿幽邃:“不提報仇的困難，報仇的風險也是很大的。你如果想報仇，你考慮過你舅媽和你表哥沒？”

“你說你可以不惜拼勁你那條命，倘若你的小命真的丟了，你的舅媽和你的表哥會有多難過？他們失去你的痛苦，必然不亞于你失去你的父母。”

“而最快的結果呢？也許不僅你自己的小命丟了，還會牽連你舅媽和你表哥的命到威脅。你父母當年同樣無辜，就是牽連才出事的，你覺得陸家的人，如果有需要的話，不會對你舅媽和你表哥下手？”

“……”他的話猶如一利刺，準地的心里，喬以笙整個人都不好了。

失語半晌，喬以笙問:“……這就是你送我回我舅媽家的真正原因？”

“是。”陸闖著打火機在手里咔噠咔噠了好一會兒，始終沒有點燃煙，“喬以笙，放棄親手報仇的念頭。你已經看到我這些年為了毀掉陸家而做的準備了，心里該有底了，可以相信我的決心和實力，我會幫你把你父母的那一份一起報了。即便為了你舅媽和你表哥，你也不應該摻和進來。”

喬以笙又一次陷無言，久久沉默。

所以今天這趟行程就是為了勸退，而不是向妥協，同意加他。

陸闖到底收起了打火機，只是將沒點燃的煙叼在里。

喬以笙復開口:“……你呢？你就不怕牽連邊的人？”

陸闖斜勾:“我孑然一，已經沒有親人了，你不是很清楚嗎？”

“你怎麼沒有親人？你在杜叔叔面前都把我爸爸認作你的親人，我、我舅媽、我表哥，也都是你的親人。”喬以笙眼里蓄了，“你沒點良心的嗎？我這麼喜歡你，我舅媽和我表哥對你這麼好……”

“不是，”陸闖毫不猶豫而面無表，“你們不是我的親人。”

喬以笙卻靈一閃想到某種可能，登時抓住陸闖的手臂:“我明白了，你明明喜歡我卻別別扭扭地推開我，要我撇清關系，不是怕我妨礙你，是怕你自己連累我，我會有危險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