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禾隔天上午就出院了，葉蓁蓁一直陪著。

佟禾很慶幸自己有葉蓁蓁這樣一個朋友，至在一無所有的時候不至於太狼狽，至沒有了，還有這份珍貴的友。

紀安也來送，看著佟禾蒼白憔悴的臉，紀安忍不住還是說著，

“回去之後如果哪裏不舒服，或者以後如果有什麽事，可以給我打電話……”

除卻霍聿卿這層關係，紀安是真的覺得佟禾是個好孩，也是個很好的朋友，他珍惜的。

佟禾輕輕淺笑，

“好的。”

紀安有些黯然地別開了眼。

他知道，雖然佟禾應了下來，但是佟禾以後再也不會跟他聯係了，就像當初跟霍聿卿離婚了就從他們的生活裏徹底消失了一樣，這樣應著，隻是不想當麵給他難堪而已。

葉蓁蓁幫佟禾辦好了出院手續，跟紀安簡單道別之後佟禾就離開了。紀安看著單薄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垂眼斂起眼底的緒。

他能理解佟禾的心碎，因為……這種心碎的覺他也曾經有過。

那種被人把自尊和驕傲狠狠撕碎了踩在腳底下的覺，讓人每每想起來就鑽心的痛，也無比的恨。

紀安，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你這麽傻的男人啊，我從頭到尾的都是你的錢，你竟然還說要娶我。

你看，你爸媽給了我兩百萬的支票，足夠我出國留學瀟灑快活了，所以我很痛快地就答應了他們跟你分手。

你以為如果你沒有錢的話我會跟你在一起？我會跟你睡？

紀安，以後我們不要再見麵了，見麵也沒什麽意思，相看兩厭。

祝你事業功，滿，兒雙全，一生幸福。

耳畔回響著孩子清脆但卻無的聲音，紀安轉，迎著走廊的風邁步離去。

霍聿卿那兒是不能去了，葉蓁蓁載著佟禾將送回了佟禾自己的公寓，佟禾現階段需要臥床休息，葉蓁蓁坐在床邊問著，

“你以後打算怎麽辦？”

佟禾搖了搖頭，

“不知道，年後再說吧。”

現在心力瘁，本沒心思去想自己以後該何去何從。

葉蓁蓁點了點頭，

“也是，你現在的首要任務是養，我們家葉首長整天說是革命的本錢。”

“嗯……”

佟禾就那樣應了一聲便靠在床頭不說話了，葉蓁蓁抬眼看過去的時候，就看到怔怔看著窗外，一瞬間的功夫就失神了。

葉蓁蓁心痛地別開了眼，佟禾說自己釋懷了，也努力做出釋懷的樣子來，可是心裏又怎麽可能真的釋懷呢？

葉蓁蓁也知道，這麽重的傷也不是外人勸說幾句就能愈合的，需要時間也需要佟禾自己慢慢來療傷，這個做朋友的，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伴了吧。

陪著振作，陪著走出這場的暴風雪。

也所幸葉蓁蓁這段時間沒接到什麽戲，檔期空白，可以不離不棄地一直陪在佟禾邊照顧著，隻不過，葉蓁蓁對家務事還有做飯一竅不通，熬個粥還是在佟禾的指導下好不容易完了。

葉蓁蓁心裏疚的，想到自己生病的時候佟禾好湯好水好吃好喝地給自己做著，再看看自己現在，忽然痛恨氣自己的笨拙來了。

晚飯葉蓁蓁終究搞不定，親自開車出去買了好吃的回來。

吃著晚飯的時候，佟禾對葉蓁蓁說著，

“蓁蓁，改天你幫我去霍聿卿那兒拿回我的東西來吧，其他的都不要了，我的電腦拿回來就好。”

還需要用電腦來找工作或者做些別的，而且電腦裏麵也有許多編的菜譜。

“好。”

葉蓁蓁答應的很痛快。

葉蓁蓁是想著，去幫佟禾拿電腦正好可以見見霍聿卿，然後，好好地跟霍聿卿幹一架，就算明知道打不過也要打，不打的話心裏這氣出不來。

然而佟禾頓了一下又說著，

“還是不用了吧，等我自己回去拿。”

“啊？”

葉蓁蓁嚇的不輕，聲音都跟著拔高了，

“你自己回去拿？難道你還想見那個人渣？”

佟禾抿了抿，然後低聲喃喃說著，

“我有些話想問他……”

葉蓁蓁都從椅子上跳下來了，

“不是吧你佟禾？你跟他還有什麽好說的？他都把話說的那麽難聽了！”

佟禾抬眼看向葉蓁蓁的時候眼圈紅了，

“可是蓁蓁，我不相信我會眼這麽瞎上一個渣男，我跟他在一起這麽久，他是什麽樣的人我很清楚，就算他對我真的一點都沒有，我也不相信他會用這樣傷人的方式趕我走。”

葉蓁蓁瞪著，無語到了極點。

可是卻又無話可說，因為葉蓁蓁覺得佟禾說的也很有道理。

佟禾雖然年紀輕輕，但向來理智沉穩，不是像這種衝易怒型的，或許會一時腦袋發熱上一個人，但是佟禾不會。

佟禾會對霍聿卿，是日久生。

所以，佟禾信任霍聿卿的人品也是理所應當的，懷疑霍聿卿那麽殘忍地對是有苦衷的也是正常的。可是，葉蓁蓁就是不希佟禾去跟霍聿卿求證。

萬一，霍聿卿就真的是那樣一個殘忍的人呢？萬一，佟禾就真的是瞎了眼呢？難道要讓佟禾再一次傷？

倒是佟禾，像是能一眼就看出心裏在想什麽似的，靜靜說著，

“蓁蓁，不問清楚，我不甘心……”

葉蓁蓁氣的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好吧，隨你了。”

葉蓁蓁不能白做佟禾這麽多年的朋友，佟禾的脾氣自然是清楚的，雖然佟佟的但是骨子裏也有自己小小的倔強和固執。

問清楚了也好，問清楚了徹底死心了就好了。

隔天晚上霍聿卿直到夜裏十點才回家，停車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不遠靜靜停著的葉蓁蓁的車子，口不控製地狠狠刺了一下，那一瞬間的劇痛，讓他一時間都沒有什麽力氣下車。

直到不遠那輛車子的車門打開，裹著羽絨服的孩子下車朝這邊走過來，他才抿了開門下車。

來的時候佟禾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一定要堅強，可是跟霍聿卿麵對麵站著的時候，還沒開口就已經淚流滿麵。

男人看向的眼神裏全是厭惡，甚至連理都不打算理，轉邁步就走。

佟禾哭著拉住了他，哽咽著問著，

“你是不是有什麽苦衷？”

男人的腳步頓住，佟禾又急忙跑到他麵前，仰著淚眼婆娑的小臉固執說著，

“我不相信你是那樣的人，我也不相信我用心上的那個你是這樣無的人！”

男人垂眼看著，角的笑要多譏諷就有多譏諷，

“佟禾，我該說你是太天真呢還是太傻？”

“其實也可以說，是你太愚蠢。”

男人毫不留地抨擊著，

“我怎麽就不能是個無的人了？我本來就是個無的人，我也是個勢利的人，我無論是朋友還是找人，都要找對我有利的，正如當初我會找你結婚，也是因為你有利可圖一樣。”

佟禾原本看向霍聿卿的視線裏滿滿地全是期待，可是此時那些期待，就那樣在他一句句冰冷的言語中慢慢消失的無影無蹤。

男人迎著絕的眼神輕笑了一聲湊近了，聲音仿若地獄裏走出來的撒旦，

“知道我今晚跟誰吃飯去了嗎？”

“孫靜頤。”

男人說完這句話之後就邁著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佟禾木然站在那兒，眼前一陣天旋地轉。

傷人的話有時候不需要說太多，一句就足夠。

也不需要說的太明白，暗示一下就行了。

孫靜頤這個名字，代表了霍聿卿所有的立場。

佟禾不知道在那兒站了多久，直到葉蓁蓁跑過來喊，

“佟禾——”

佟禾別開眼抬手抹掉了自己滿臉的淚水，再回頭的時候隻有通紅的眼圈，是自嘲地朝葉蓁蓁笑了笑，

“我沒事，我們回去吧。”

葉蓁蓁一看佟禾這副模樣就知道本不是佟禾想要的結果，當下氣的擼袖子，

“他又說什麽難聽的話了？我進去找他算賬去！”

“蓁蓁——”

佟禾攔住了，聲音沙啞地嚇人，

“是我自取其辱。”

事到如今落得這樣的下場，不怪任何人，霍聿卿說的對，是太愚蠢。

葉蓁蓁咬牙瞪著，想要說幾句來著，可是看著此時搖搖墜仿佛下一秒就會倒下的模樣，又將那些話咽回去了，抬手扶著兩人一起回了車裏，驅車離開。

霍聿卿邁步回家之後，是傭人急急忙忙迎了上來，

“霍先生，您可算回來了，昨天佟小姐不是沒回來嗎？晚上的時候又過來了，還給您準備了晚飯，但是我看上樓收拾了幾件東西帶著離開了……”

傭人對霍聿卿跟佟禾之間發生的一切都不知，隻覺得佟禾那天下午離開之前兩人一直都好好的，怎麽回來昨晚就不回來了，又怎麽剛剛還收拾了東西要離開。

霍聿卿原本是一臉漠然地徑自打算上樓的，在聽到傭人說佟禾還給他準備了晚飯之後，腳步猛地頓了下來。

是不是真的傻？

他說了那麽難聽的話，不知道痛嗎？不知道離他遠遠的嗎？不知道恨死他嗎？

當初紀安被甩了，恨那個人恨到現在，怎麽轉過頭來還給他做飯？

不過，下一秒他又想，或許之前對他還抱有一幻想，但是就在剛剛，他讓所有的幻想都滅了……

以後，真的不會再出現在他的生活裏了。

以後，他們就是徹徹底底的陌生人了。

最悉的陌生人。

轉去了餐廳，在看到餐桌上擺放著的致的兩菜一湯時，他口所有的緒徹底發了出來，就那樣失控地上前，將那所有的飯菜都掀了下來，碗碟聲碎裂一地，伴隨著傭人的驚呼，

“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