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婦人眼中淚水滾落,一旁的子用手帕為其去淚水。
“我丈夫元至正二十三年參軍,跟隨中山王徐達取懷東、克平江、滅張士誠,後又跟著揮師北伐,直到洪武元年。
在攻破元庭大都那一戰,戰死沙場,馬革裹,都沒能運回來,那年我二十歲,為他生了兩個兒子。
大兒子三歲,小兒子剛出生,他還沒來得及見他小兒子一麵,就戰死沙場,朝廷恤了二十二兩銀子。
洪武十二年,我的十五歲的大兒子參軍,後跟隨藍玉將軍北伐,洪武十三年娶妻,洪武十四年,生一子。
洪武二十年,在討伐盤踞金山的北元太尉納哈出的戰鬥中,戰死沙場,朝廷恤隻有十九兩銀子。
戰死消息傳來,我那大兒媳婦,殉而死,洪武十七年,我十七歲的小兒子參軍,說不建功立業不家。
在洪武二十一年北伐的時候,戰死沙場,沒有家,我家隻剩下我這個老婆子和年僅七歲的大孫子相依為命。
到了洪武二十八年,十四歲的孫子說要繼承他爹的願,有生之年一定要北伐功,於是他參軍了。
我老婆子也給他張羅了一樁婚事,今年十五歲的他年初婚,今年永樂元年中旬,我孫媳婦懷上了。
我那大孫子說,他也放心為國捐軀了,本以為隻是一句戲言,沒曾想此次北伐,真的戰死沙場,馬革裹。
恤金聽說能加倍,可是落到手的恤金卻隻有十五兩銀子,本來也沒什麽,可我老婦人覺得不值啊!
他們的命不值啊,現在隻剩我和我這孫媳婦以及他腹中胎兒相依為命,十五兩恤金,還了借的錢。
再給我孫媳婦買點補品,還剩個十餘兩,本來這日子挨一挨也能過,可是就在昨天,有個兵士來敲我家們。
說恤金隻有十兩,多發了五兩,生生從我家又搶走了五兩,餘下的他們說就當他們酒錢了。
我孫兒的恤金一點沒有了,我老婆子死不足惜,我這可憐的孫媳婦,還有他腹中的孩子,可怎麽辦啊。
陛下啊!你說恤加倍,加到最後隻有十五兩,甚至還被搶走十餘兩,這就是你說的加倍恤嗎?
我的丈夫、兒子、孫子這一生馬革裹,衛的是什麽國啊!啊!陛下,你把他們都命還給我啊!”
這老婦人越說越是泣不聲。
說到最後,鬆了拐杖,抓著朱權的龍袍要朱權把他家人的命還回來。
聽到這一樁樁一件件的。
朱權整個人隻覺很懵,金怎麽會越發越?
百知道這場要起大風了。
“戶部尚書!你怎麽解釋!”朱權看向顧博文質問道。
“陛下!這絕對不可能,自我大明開國以來,普通士兵的餉銀每人一個月是一兩二錢銀子,戰死者恤三年軍餉。
如果有子弟承襲士兵位置,則隻給喪葬費,如果病故,無人繼承位置,則給父母妻子終半份軍餉。
如果士兵陣亡,給予妻子三年全額軍餉,絕不可能隻有什麽二十兩的事,自陛下極以來,恩澤三軍。
定下了旨意,普通士兵戰死,不論月餉多,戰死則一律恤百兩,此後家人由朝廷榮養,每個月給五鬥糧食!
臣是按照這個標準恤的,陛下這次說戰死將士恤雙倍,哪怕普通士兵,恤金也有二百兩!
臣絕對是足額發放的!臣這裏還有賬本,兵部接的時候,兵部尚書親自驗看,是兵部尚書簽字蓋印了的!”
顧博文趕忙辯解,這件事絕對是天大的冤枉。
正是因為朱權定下的恤政策,才讓三軍將士勇猛殺敵,悍不畏死。
“耿炳文!有沒有這回事!”
朱權又看向兵部尚書耿炳文,直接上了耿炳文的名字。
耿炳文點點頭,“有!戶部給的賞銀和恤金一分沒!是按陛下定的標準來的。”
“那就是說,你貪汙了這筆錢?”朱權憤怒的質問道。
耿炳文連連搖頭,“陛下,您說過,再窮不窮國防,不窮三軍,再貪不貪恤,不貪軍餉!臣萬死不敢違背啊。
臣平時雖然收點賄賂,但是臣敢保證,這筆錢臣一文錢也沒有貪吶!臣發誓,臣要是貪了這一文錢,天誅地滅!”
朱權被氣得肝疼,“老人家,先前的朕不說了,就你孫子戰死沙場這件事,理當有二百兩恤金,你就拿到十五兩?還被拿回去了大半?”
“陛下啊,我老婆子賤命一條,哪裏見過百兩銀子?這次如果不是他們搶走了恤金,我怕我這可憐的孫媳婦沒了營養,肚子裏的孩子也跟著遭罪,老婦人說什麽也不敢不要命的來敲登聞鼓啊!我這孫媳婦,今年年初才嫁給我大孫子。
這還不到年尾,他丈夫就戰死沙場,留下腹中一個胎兒,老婦人不能再讓懷著孕還吃苦,不能讓我這沒出世的曾孫吃苦啊,老婦我冒死敲鼓,就是要為這件事討個公道,隻要能還我公道,我老婦人就是死了,也把眼睛閉得的啊。”
這老婦人抓著朱權的龍袍,泣不聲。
“老人家你放心,朕一定給你個公道,來人賜座。”朱權吩咐道。
“遵旨。”
太監搬來把椅子,把這老婦人扶到椅子上坐下。
“立刻頒布告示,現在就去在京城各,就一句話,普通士兵恤金是一百兩,此次加倍是恤二百兩!沒有拿到二百兩恤金的,全部都來午門登記造冊,朝廷一查到底!還有賞銀的數額,也一並寫上。”朱權當即下旨。
“遵旨。”
魏忠賢領命道。
朱權覺得還不夠,隨即繼續下旨。
“立刻傳旨錦衛指揮使宋忠聯合神機營徹查兵部賬冊,徹查此次賞銀和恤金經過誰的手,通通給朕抓起來!不管拿了多,直接抄家問斬!
立刻就去查,朕今天不下朝,告訴宋忠,朕和百在這裏等他們錦衛的結果!朕還要陸續徹查自大明開國以來的恤賬冊,朕要一查到底,絕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