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一群人收了工，在海邊找了家有名的海鮮排檔，整了張大桌，又將所有的特菜點了個遍。

左右滿臉不高興地玩著那條假蛇，將它盤在手腕上，著它的假腦袋。

薄暖角了下，生生別過臉：“右右，把它收起來，好嗎？”

“不好，”左右鼓著腮幫子，“嫂嫂你怎麽什麽都怕啊，假的也怕。”

“......”

左殿傍晚手機開了機，電話和信息都很多，一直低頭回信息。

剛上了兩個菜，他手機又響了，看了眼顯示的來電名，他角，接通，並且開了免提。

季丹的聲音立刻傳了出來：“那新聞怎麽回事，你出去拍婚紗照還敢吃？”

“......”左殿頓了頓，不耐煩地回，“誰吃了，我那是被算計了！”

“算計你？”季丹明顯不信，“你一個人八百個心眼，誰算得過你？”

一桌子人屏著呼吸，豎著耳朵聽他們講話。

左殿咬了咬牙，委屈地看向右側：“老婆，你幫我解釋一下。”

電話那頭稍頓兩秒，大概沒想到他居然敢當著薄暖的麵接這個電話，立刻炸了。

“暖暖！”季丹怒道，“有沒有給他兩掌？”

薄暖喝了口水，淡聲說：“沒有。”

季丹不可思議：“你怎麽這麽沒用，那你做了什麽？”

提到這個，薄暖抿，平靜地說：“幫他付了錢。”

季丹：“......”

左殿：“......”

一桌子人：“......”

默了兩秒，仿佛對這個做法也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季丹好像狠拍了下桌子，無差別攻擊：“媽媽之前怎麽跟你說的，你別跟你大嫂學，結果你比大嫂還能忍，我跟你說，這男人他狗改不了吃屎，都像他們那個爹。”

“......”

這邊沒人說話，表各異，電話那頭季丹一個人劈裏啪啦說的上癮。

好半晌，像是累了，季丹了口氣，扔了句：“那錢回來媽媽給報了。”

“......”

左殿整張臉已經黑鍋底了：“誰要你報，你自己玩去吧！”

說完也沒等季丹的回複，直接把電話掛了。

沒兩秒，手機再度響了。

看著上麵的來電，左殿似乎很意外，眉梢輕挑了下，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是左司明。

他停了稍許，才淡淡道：“小二啊，自己非要娶的，就好好對人家。”

左殿忍不住笑了聲，卻帶了些譏諷：“您還管這事呢，您老婆才剛打電話來罵過你。”

“......”左司明沉默，過了許久，沉聲說，“是顧家的千金，不是平頭白臉的能讓你隨便欺負。”

似是被這話到了底線，左殿眼睛瞬間涼到沒有溫度，語氣也冷：“顧家又怎麽樣，我喜歡，就是個要飯的我都要，我不喜歡，就是天王老子，我也看不上。”

這話一落，整張桌子的氣氛陡然變了。

一群人的眼神瞬間落到薄暖上。

臉上的緒消失的一幹二淨，看起來像個沒有的木偶人。

而旁邊的男人完全沒有察覺，對著電話那頭的人，怪氣道：“你這麽看重顧家，顧家跟你什麽關係啊，你別不是看上人顧家哪個......”

話沒說完，一杯溫水直接潑到他臉上，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

空氣像是停止了流。

左右把腕上的小蛇塞進袖口，悄悄的往助理姐姐懷裏挪了挪。

男人舉著手機的手還停在半空，眼睛因為條件反閉著，一杯子的水從他腦袋上，落到臉頰，再順著下顎流進脖頸，匿於服中。

像是沒搞明白到底出了什麽事，他側麵咬鼓了鼓，睜眼：“搞什麽？”

薄暖忍著那一層層湧上來的怒意，還有越來越燙的眼圈，起。

稍停兩秒，垂眼，把無名指上的婚戒取下，平靜地擱到桌上：“我顧家確實高攀不上您。”

左殿臉頰上的不控地跳了下，似是在這一刻才反應過來他剛才那些氣話落到別人耳中，會產生一種什麽樣的意味。

看著被放在桌子上的那枚婚戒，他臉上的迅速褪去。

沒來得及講話，薄暖已經轉離開。

場麵靜寂到仿佛能聽見在流。

過了好半晌，見他一直僵坐在那裏，左右著急地喊：“哥，嫂嫂不見了！”

左殿猛地回神，急急忙忙地起，還撞翻了幾個玻璃瓶子。

剛轉，又想起什麽，回頭把婚戒拿了，頭也不回地追了出去。

-

薄暖直接打了個車回了酒店，隨便拿了點東西放進小箱子裏，又帶上自己的證件，最後把房卡放到桌子上，便關門下樓。

攔了個車直接去了高鐵站。

明天答應單桃要拍的短片在另外一個城市，不管怎樣，總要把答應人家的工作做完。

這個城市的黃昏景不錯，天邊的彩雲得很低，快要與大地融為一。

薄暖單肘支在車窗上，微閉著眼，讓風吹著臉。

司機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樂嗬嗬地說：“姑娘，想哭就哭。”

“......”薄暖角彎了下，“謝謝。”

才不會哭。

然後話音一落，眼裏的酸便再也沒能忍住，眼淚隨著風落。

趴在車窗上，看著路邊一閃而過的街景，眼淚也掉的安安靜靜。

司機按了下播放，放了首音樂。

歌手嗓音慵懶又沙啞，淡聲唱道：【你在害怕嗎，你是心虛吧，這夢幻泡影的一切，快結束啦。】

像是再也克製不住，薄暖把臉埋進胳膊，連哭都是抑的。

-

到達燕湖是晚上十點，按照單桃發的地址，薄暖先去酒店辦了住。

剛刷卡進了房間，便接到單桃的電話，電話裏，單桃笑著說：“大嫂也來了，在旁邊酒吧，過來，咱姐妹倆也放鬆下。”

薄暖說話還有點鼻音，應了個好。

放下東西之後，隻帶了個手機，便去了單桃說的酒吧。

酒吧不遠，就在酒店隔壁，裝修的也清淡高雅，不落於俗套。

單桃一個人倚在吧臺上，笑著朝招手。

等靠近了，單桃盯著的眼睛，又幫要了杯尾酒：“累了吧，今天沒別人，就咱妯娌兩個，放開了玩。”

薄暖嗯了聲，興致不大高，也不太想說話。

坐下沒多久，便有陌生男人過來打招呼，薄暖一直盯著對麵的酒櫃發呆，也沒搭理任何人。

單桃衝那男人擺手，示意他離開。

“我比青瀾小兩歲，”等男人離開後，單桃喝了口酒，輕聲說，“打小就喜歡他，但打小也就知道他邊不可能隻有我一個。”

薄暖愣了愣，轉頭看著。

單桃淡聲道：“婚後我第一次見到青瀾跟別的人在一起時，覺天都塌了。”

頓了幾秒，抬起下，歎了口氣。

“現在想想，也是很久遠的事了，”單桃無所謂地說，“想想那時候自己的傷心，現在還覺得有點想笑。”

笑那個傻乎乎的自己。

笑那個將一顆真心捧上，卻被踩爛泥的自己。

單桃搖搖頭，終結了這個話題。

看著薄暖笑：“小二打小見慣了這些，我看得出來，他並不喜歡這些，他討厭這個圈子裏的規則，所以公公一提顧家兩個字，他會下意識地反駁。”

“大嫂，”薄暖輕聲問，“大哥出那些事的時候，他...左司明有沒有打電話罵過他？”

“......”

像是被問住了，單桃好半晌沒說話。

單家門第同樣不低，左青瀾的各種緋聞更多，然而，左司明並沒有管過。

薄暖垂眼，角的笑也帶著嘲諷：“他是真的很喜歡顧念。”

所以才會以為自己到了欺負，而去責罵他最寵的兒子。

或許是想為曾經做下的錯事補償，也或許，是因為是顧念的親侄。

包括上次理橙的事。

“大嫂，”薄暖眼圈紅通通的，“他一次次做的這麽明顯，大左很快就會發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