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裏黑暗至極，窗簾也拉得嚴實。

外麵大概下起了雨，雨水劈裏啪啦地砸落到地麵上，也帶來幾分嘈雜。

在左殿一句又一句的閑話裏，薄暖揪著他的服慢慢睡著。

察覺到逐漸放鬆的，左殿下抵在腦袋上，低喃：“就氣老子吧。”

-

翌日清晨，薄暖起的很早，第一節是關悅的課，不能遲到。

小腹和後腰很酸，快六月的天氣，又了個暖寶寶在肚子上。

收拾好這些，薄暖直接抱著書去餐廳，左殿端著砂鍋出來。

許是因為昨晚的爭吵，氣氛莫名的有些尷尬。

把書放到桌上，薄暖主拿著勺子裝了兩碗粥，又老實的把左殿每天規定吃完的東西吃掉。

盯著浮腫的眼睛看了會，左殿抿：“眼睛痛不痛？”

薄暖很乖：“不痛。”

吃飯早飯，把桌子簡單收了，又沉默片刻，溫聲提：“大左，我幫你訂票，你回寧市吧。”

“......”

薄暖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怕他在這裏待久了會覺得悶。

好脾氣地解釋：“把那邊急的事理了再回來。”

“......”須臾，左殿不不慢道，“過兩天隔壁省有個並購，我要過去幫左青瀾理下。”

這些事薄暖不太懂，點頭：“那你在家無聊了就去會所或者球室玩。”

不知在想什麽，左殿淡淡嗯了聲。

講完這些也沒什麽好說的了，薄暖抱著書去玄關換鞋。

臨出門時，左殿默默走到旁邊，神看起來也不大愉快。

以為他有話要說，薄暖抬頭：“手機帶了，暖寶寶了，中午給你打電話。”

“......”

沉默。

左殿瞳發黑，卻顯黯淡。

他彎腰，與平視：“老公親了沒？”

“......”

薄暖抱著書，抬起下在他上親了下，又被他按住加深了這個吻。

鬆開之後，左殿曲著拇指蹭掉上的水漬，聲音也似抑著什麽：“昨晚的事，讓它過去，行不？”

“......”薄暖低下腦袋，“嗯。”

“......”

-

剛進了教室門，上課鈴便敲響了。

薄暖腦袋有點痛，在位子上坐好之後，忽然想起昨晚上趙拓也蒼白的臉，轉頭看了一圈。

沒看到人。

注意到的視線，應安寧小聲問：“怎麽了姐？”

薄暖也小聲問：“趙拓也呢？”

應安寧：“我給他打過電話了，好像說有事，今天不來了。”

“......”

已經開始上課，兩人沒再多說。

課程上了一半，關悅踩著高跟鞋，瞇著眼，一步一步地走到薄暖麵前。

停頓幾秒，彎腰看著薄暖的眼睛，喃喃道：“這是新出的妝容？”

“......”

關悅出食指，跟個流氓調戲良家婦一樣，挑著的下：“別說，這楚楚可憐的樣，我都想‘好’了。”

注意到其他同學的眼神，薄暖角了下，拿掉的手，低聲音：“好好上課。”

“哎，”關悅歎氣，“果然再大的也有為所困的那天。”

“......”

煩死了！

能不能來個正常人！

-

中午吃過午飯，薄暖趴在桌子上閉眼休息，旁邊的應安寧拿了個手機，神兮兮地說：“姐，快看，你們寧市的大新聞。”

一聽到“寧市”兩個字，薄暖的神經就有點張。

手機上是個視頻。

視頻裏一個年輕的姑娘坐在橋上，橋下就是又深又急的寧水江。

橋的周邊圍滿了人，警察和消防員也正在采取急救援。

調解員正拿著喇叭勸說姑娘不要衝。

怕看不明白，應安寧解釋說：“這姑娘陳圓，聽說是被公司領導那啥啥了，但這種案子很難斷的，人家咬死了是你我願，利益往來。”

下麵的彈幕也很彩。

兩極分化極重。

有罵這姑娘的。

也有罵那領導的。

更有罵製度的。

橋上的陳圓滿眼空，看著江麵的水波。

這視頻是昨天發布的，薄暖問：“救下來了沒？”

“救下來了，”應安寧說，“你看下麵都在討論職場潛規則的事呢。”

薄暖往下翻了評論，帖子討論的沸沸揚揚。

其中有許多聲音在說：【自己死都不怕，為什麽要放過那個畜生。】

【就是，要是我，走了也得帶一個。】

看到這，應安寧好奇地問：“姐，你們公司員工有到過這種事嗎？”

薄暖瞅他，好笑道：“沒有，但有時候為了單子也不得不陪客戶喝個酒。”

“這種正常，”應安寧心有戚戚，“城市不安全，想回老家養豬。”

“......”

應安寧又自己的臉：“不過，幸好我長的安全。”

“......”

-

幾天後，原本熱度已經退下的“職場潛規則”事件，忽然再度了起來。

起因是其中的當事人之一“男領導”，酒後失足，從天臺上掉落下來，當場斃命。

一群網友紛紛好，歎報應來的這麽快。

然而看到那個被打了馬賽克的視頻，薄暖的腳底板躥起了一子涼意。

直接撥通了呼延青的電話，順便把視頻發了過去。

接通後。

薄暖：“呼延青，那個視頻看了嗎？”

呼延青：“嗯。”

薄暖：“眼嗎？”

那頭頓了幾秒，呼延青似乎歎了口氣：“像。”

“......”

視頻中的男人在失足掉落天臺前，也像有人在跟他說話，明顯猶豫了幾秒。

接著，便往前走了兩步。

呼延青：“趙天藍回寧市了？”

“嗯，”薄暖嚨有點幹，“好幾天了。”

呼延青：“你老公呢？”

薄暖：“去隔壁省了。”

“那正好，”呼延青笑，“晚上跟你的學長，咱們三人聚聚。”

想著晚上也沒什麽事，薄暖應了聲好。

電話剛剛掛掉，左殿的視頻便發了進來。

接通。

視頻那頭男人西裝筆，似乎站在窗邊，能看到後麵的風景樹，還有開得絢爛的花朵。

難得穿的這樣正經，卻因極睥睨的眼神，上出來的狂妄一都沒斂住。

看到視頻裏生生的姑娘，左殿瞳底的冷也消散殆盡，溫許多：“剛才幹嘛呢？”

薄暖角彎了下：“跟呼延青打電話。”

說到這，主報備：“呼延青約我出去吃飯，還有學長，行嗎？”

“......”左殿手指稍頓，停了片刻，嗓音帶了點無奈，“好，那要早點回，嗯？”

“好。”

左殿角輕扯：“中午吃的什麽？”

薄暖把中午吃的東西一一講給他聽。

“早上下雨了，”左殿又問，“帶傘了沒？”

薄暖誠實地說：“帶了。”

怕他不相信，薄暖把窗邊的傘拿到鏡頭邊，給他看了看。

沉默稍許，左殿問：“有點降溫，穿了幾件？”

薄暖把手機往下挪，邊說邊用手指著服給他看：“兩件。”

裏麵一件打底，外麵一件外套。

知道他擔心什麽，沒等他繼續問，薄暖又補充：“出門前檢查過門了，窗戶也關了，暖寶寶了，穿的是厚棉，沒吃涼的，晚上會發視頻給你。”

“......”

場麵定格住。

過了半晌，那頭似乎有人在說話，左殿淡淡嗯了聲，又看著手機，聲音聽不出來緒：“好，晚上去了哪個餐廳......”

薄暖接道：“我會把定位發你。”

“......”又停了幾秒，左殿低聲道，“要是太晚了......”

薄暖：“我住呼延青那，沒事的。”

“......”

視頻掛斷之後，旁邊的蘇客山看著表寒到結冰的男人，嘖了聲：“剛才還一臉掐出水的溫，怎麽越講臉越難看。”

左殿著手機，心也差到極點。

太乖了。

就好像怕給他添一麻煩，自己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妥當。

不讓他任何心。

卻也讓他覺得。

疏離。

不被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