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天氣不太好，一大早就沉沉的，烏雲得很重，像是不久就要有場大雨來臨。

院中起了風，氣的臉頰微紅。

年，幫把書包擺正，拖著調問：“我名字燙還是怎麽著？”

若不是他之前做了那麽多不要臉的事，薄暖也不至於這麽跟他計較。

見他這麽說，薄暖忍不住說：“這裏就我們倆個人，你知道我是在跟你說話不就得了。”

年被振振有詞的樣子氣愣了：“你還橫。”

“......”薄暖不想跟他扯這些，“你出題吧。”

想到昨天他的那句話，年低笑了聲：“題目很簡單，但你未必做的出來。”

薄暖咬重了字：“你說。”

左殿挑眉瞅：“我什麽名字？”

“......”

話音落，薄暖低眼看著桌上那疊試卷，有種被捉弄的覺。

冗長的安靜後，抬眼，十分清晰地回答了他的這個問題：“殿殿哥。”

“......”

不就是想要個稱呼嗎！

不就是想跟浩浩哥一樣嗎！

那就一樣！

然而年像是被這個稱呼給弄懵了，在原地頓了幾秒，又手了自己的小臂，下意識地罵：“，老子皮疙瘩都出來了。”

薄暖很生氣，湊近了點：“殿殿哥，殿殿哥，殿殿哥......”

“......”

院中又起了陣風，年額角直跳：“喊哥哥。”

薄暖：“殿殿哥。”

“......”

左殿長這麽大，還從沒人敢喊他疊字。

惡心了。

他一個漢，怎麽可能有這種惡心的名字。

哪怕是眼前這個他喜歡到每個孔都知道的姑娘。

那也不行。

“喊哥哥，”年了下的臉，語帶威脅，“不然今天留這一天。”

“......”

薄暖是打死都不會再喊他“哥哥”的。

這個稱呼總是會讓想起月夜來找他求那天。

不服氣，又不敢反抗，小聲喊了句：“左殿。”

“......”

明明別人都是這麽喊的，但聽這麽喊，年眉心還是跳了下，總覺得太過疏離，不夠親切，像是在無形中，將兩人的距離拉遠。

但他就這個名字，也沒理由說不讓喊。

默了十幾秒，年看了眼沉的天空，手指輕敲桌麵：“多大了？”

薄暖：“17。”

年眉梢一揚：“我18。”

又吐了句：“喊聲哥哥不為過吧？”

“......”

見話題又扯到了這裏，薄暖了，還沒說出口，年似乎是猜到想說什麽，立刻打斷：“敢喊殿...哥，試試？”

薄暖帶了兩張試卷，因為開學就高三了，作業多，一個早上為了一個稱呼浪費掉了這麽久，還有點著急。

怕年不依不饒，抿，折中了一下，溫聲喊：“大左，我真有道題不會。”

“......”

這個稱呼一出，左殿愣了。

還從沒人這麽喊過他。

好像。

有點。

被。

寵。

的，覺。

而且，跟別人喊的“小暖妹妹”，好像，還有那麽點，登對。

配。

年角控製不住地上揚，輕咳了聲，傾上前：“哪道？”

見他沒有針對這個稱呼提出意見，顯然是喜歡的，薄暖悄悄吐了口氣。

把試卷遞了過去，年拿著的筆，低頭看題目。

薄暖盯著他瘦長漂亮的手指，忽然想起個問題。

他這個年紀，應該是高三畢業了，上學再早點，開學得大二了吧。

但都沒聽誰說過他有在哪裏上學什麽的。

也沒見別人跟他提及過高考的事。

而且外婆家來了幾次，也沒見到任何和念書有關的東西。

他不會是輟學了吧。

輟學一般就兩個原因，一是家庭條件，二是績不行。

薄暖也不知道是哪個原因，更不敢開口問，生怕到人家的痛點。

了下，訥訥說：“你要是不會也沒關係的，這題超級難。”

“......”似是聽到了個笑話，年眼瞼輕抬，神傲慢，“提醒你個事兒。”

“什麽？”

年手指點了點裏“超級難”的題目：“這題目出錯了。”

“......”薄暖有點不敢置信，“不可能吧，這出題老師可是個大牛。”

年不以為然，邊拿著筆在試卷上改，邊隨意說了句：“解題時請把出題人上附加的環去掉——”

說到這，他抬頭，似笑非笑道：“他還是個人。”

是人就會出錯。

看著他改完的題目，又給出了講解和步驟，薄暖半信半疑。

眨眨眼：“你別不是自己不會，就改自己會的了吧？”

“......”

發現本不信自己，年氣急反笑，把筆一扔：“行，我等著你跟我認錯那天。”

“......”

提到這，薄暖又開始犯嘀咕，若真是他說的那樣，這題目出錯了，那說明他績應該不錯。

而且是很不錯。

那輟學可能就是因為家庭條件。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爸爸媽媽，爸爸媽媽又是做什麽的。

外婆家打掃的極其幹淨清爽，也沒有掛照片，得不到更多的有效信息。

這一刻，薄暖忽然覺得心裏酸酸的。

若真是因為家庭條件的問題而輟學，那太可惜了。

抬頭，看向年的眼神，也了幾分：“大左，我相信你。”

“......”年被盯的有點骨悚然，“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老子？”

薄暖傾，主靠近他，並扯了扯他的角：“我以後有不會的題目，都可以來找你嗎？”

“......”

總覺得的態度怪怪的，明明上一刻還恨不得離他遠遠的，下一刻就莫名的，跟他親近了許多。

年額角忍不住跳：“你剛才在想什麽？”

想什麽薄暖是不可能告訴他的，這種揭人短的事，不是這種可的小仙會做的。

想起前兩天在屋子裏看到的吉他，扯開話題：“你會彈吉他啊？”

左殿：“啊。”

薄暖星星眼：“你好厲害。”

左殿：“......”

“那什麽，”薄暖滿眼期待地看他，“能彈首歌我聽聽嗎？”

“......”

彈首歌沒什麽，主要這態度，讓年有點害怕。

以為他不樂意，薄暖拍了下桌子，很大方：“我不白聽，一首歌——”

“一百塊，怎麽樣？”

“......”

年臉上的控製不住地抖了下。

這瞬間，他好像明白了點什麽。

他涼颼颼地問：“你在同老子？”

聽他這麽說，薄暖張地要命：“你怎麽這麽想，我絕對沒有。”

“......”年明顯不信，“你最好沒有。”

薄暖重重點頭，真誠地說：“那一首歌，兩百。”

“......”

“嫌啊，”見他臉越來越難看，薄暖也有點為難，“我沒帶多錢過來。”

“薄暖，”年惱了，冷冰冰地喊，“老子再窮都不吃飯。”

“......”

停頓須臾，薄暖小心翼翼解釋：“不是的，一塊錢才同，兩百這麽貴，是純純的，藝表演付費。”

“......”

怕這個理由不夠讓人信服，又補了句：“我平時到乞討的，隻給一塊。”

那才是同。

“......”

又憋了兩個字：“真的。”

年兀自氣了會，像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事兒，他角抿直，麵無表地盯著。

見他氣狠了，薄暖也慌了，不知道剛才的做法是不是刺痛了年敏/又脆弱的自尊心。

這個年紀，原本就是麵子的年紀。

了，過了好半晌，又扯了下年的角，語氣綿：“你別生氣，是我說錯話了。”

頓了片刻。

又補了幾個字：“大左，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