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106章 楔子

八卦盤

今夜的月亮異常明亮，卻被一層紅云霧籠著，使得原本清雅的月華，看起來森異常，連空氣中仿佛也著腥味。凌晨兩點的夜晚格外的寂靜，只有樹葉被風挲得沙沙作響，沒有人會去在意夜空的詭異。

一輛本田越野警車呼嘯而來，一個漂亮的甩尾，車子停在法政樓前。車門打開，一雙修長的瀟灑地下車，來人是一名年輕子，高挑清瘦，材不低于一百七十五公分，細碎的短發清爽利落，素白的襯衫有些皺。大半夜的，的神看起來異常的好，眼神執著堅定。

顧云微微瞇眼抬頭看去，漆黑一片的大廈還有一間房間亮著燈，十三層解剖室！角輕揚，卓晴不接電話，十有八九還在解剖尸！走進大樓，門衛大伯立刻走了出來，看清來人，大伯絡地笑道：“顧隊長，來找卓法醫啊？”

顧云點頭回道：“嗯。”

“我剛才巡夜的時候看見解剖室的燈亮著，應該還在忙呢，你們還真是辛苦啊！”都凌晨兩點了，一個還在解剖，一個還要過來等資料，刑偵這行真不好干。

顧云微微一笑，練地推開樓梯間的門，邁開長，朝著十三層走去。一般況下，都不會乘電梯，沒有幽閉恐懼癥，只是單純的懶得等而已。

看著那道清瘦的背影消失在樓梯間，門衛大叔失笑搖頭，“兩個工作狂。”他在這棟樓里做了十幾年門衛，工作狂見多了，年輕人，能吃苦是好事，這兩個娃，不用幾年，一定能升職！

走進十三層，走廊上的燈還亮著，但是所有辦公室的門都已經鎖上，顧云并沒有去解剖室，而是斜靠在卓晴的辦公室門外，思索著近日發生的連環兇殺案。

半個小時后，淺淺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顧云瞇眼看去，卓晴一臉疲憊地走出解剖室，后的記錄員邢藍也是滿臉倦容，抱著一箱證地跟在后。

“怎麼樣？驗尸報告出來了嗎？”才走近辦公室，兩人立刻被堵了個正著！看著斜靠著門框，力充沛的顧云，邢藍哀號，“顧隊長，您也太夸張了吧！現在是半夜三點耶！”

顧云輕輕挑眉，笑道：“所以呢？”

挫敗地垂下肩膀，邢藍無奈地回道：“所以您稍等，我馬上去整理，天亮之前一定有結果！”難怪顧隊長和卓醫生能為好朋友，兩個人都是工作狂！

看著耷拉著腦袋走進辦公室的邢藍，顧云揚聲笑道：“多謝了！”

卓晴已經打開對面的專屬辦公室，顧云立刻跟了進去，還沒來得及開口，卓晴特有的清冷低音緩緩響起，“怎麼，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啊？”

“去你的！”白了一眼，顧云斥道，“這個月頻發被殺案件，李局長眼睛都快噴火了，現在刑偵二隊的人，哪里還分白天晚上！”

辦公室門口有一個反著亮的東西，顧云走過去撿起來一看，那是一面鑲嵌著八卦圖形的金小盤，會裝在證袋里的，應該是證吧。

走到卓晴面前，顧云問道：“這是什麼？”

看清顧云手里的東西，卓晴暗罵，邢藍這丫頭，做事總是這樣躁，這麼重要的證也能丟！坐直子，卓晴回道：“死者服口袋里找到的，等檢驗科的同事檢驗之后，應該就會到你手上了。”

一聽是這宗案子的證，顧云立刻來了神，辦公室只開了盞小臺燈，索掀開百葉窗，借著今晚異常明亮的月仔細研究了起來。眼睛專注地盯著手里的東西，顧云完全沒有注意到暗黑的夜空在拿出八卦盤對著月亮的時候，漸漸被猩紅的流云所覆蓋。

奇怪，剛才看明明是金，怎麼現在看，就變紅了呢？難道反面是金？翻過來細看，另一面也是一樣的紅八卦圖，整個小盤子似乎還著紅的芒，怎麼會這樣？！

“嘶——”心里疑著，手上忽然一痛。

卓晴起走到后，問道：“怎麼了？”

低頭查看手指，只見食指上一道深深的痕，幾滴鮮紅的落在證袋上，顧云無所謂地笑笑，“沒什麼，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劃了一下。”

手指上的傷口很深，還在滴滴答答地流著。顧云漫不經心的樣子讓卓晴皺眉，卓晴從旁邊的書架上拿來藥棉，捂在顧云的傷口上，冷冷地哼道：“按住傷口！”

顧云翻了個白眼，不就是一點小傷嗎！

按著傷口的藥棉很快又被浸。卓晴銳利的眼微閃，什麼東西這麼鋒利，竟然連止住都困難？拿過顧云手中的東西一看，卓晴大驚，“怎麼會這樣？！”

什麼讓一向冷傲的卓法醫大驚失啊！顧云也好奇地過頭來，一看之下，顧云也驚異地道：“……滲進去了！”

原本滴在明證袋外的滴不見了，居然出現在紅八卦圖上！怎麼會有這種事，穿了證袋……

“糟了！”一怔之后，兩人異口同聲地道，“這回報告難寫了。”

兩人相視苦笑，頭疼著如何解釋顧云的會出現在證之上，誰也沒有注意到，那滴滲八卦盤的跡，正沿著弧形的槽，流相的中心……當落中心的那一刻，八卦盤忽然放出一道極強的紅。卓晴和顧云都沒有反應過來，只覺得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芒一閃而過，主檢法醫室里，還是那盞小臺燈，地上躺著兩個暈倒在地的影。

顧云手上流不止的傷口已恢復如初，沒有一傷痕。金八卦盤穩穩落在們的側，毫無異狀。窗外的天際，月華清朗，一切都是那樣的平靜。

瓢潑的大雨伴著轟鳴的雷聲，大風將殘破的窗戶吹得東倒西歪，啪啪作響！一座小破廟的側屋里，蜷著三個年輕子，大紅的嫁，在這漆黑森、到著陳腐之氣的廟宇中，顯得格外詭異。

一道電閃過，終于能看清幾個子的樣貌，三人皆是豆蔻年華，絕的左臉，能讓所有人嫉妒，男人傾慕。只可惜，們右邊的臉頰被劃了兩道深深的刀痕，幾乎毀了整個右頰，在這電閃雷鳴的夜里，顯得頗為猙獰。

“我不甘心！”倔強的眼死死地盯著破廟外雷電加的雨幕，青楓咬著的下幾乎破皮流。

緩緩抬起頭，靠著青楓的肩膀，青末懂事地小聲安道：“二姐，你別害怕，聽說你要嫁的那個樓丞相，是難得的謙謙君子，文治武功，無不出類拔萃，他，應該不會虧待你的。”最可憐的是大姐，

要被送進宮里，傳說穹岳王喜怒無常，嗜霸道，溫嫻靜的大姐怎麼得了！

青楓嗤之以鼻，“誰稀罕！”轉過，一手握著大姐的手，一手握著小妹的手，狠狠地低吼道，“我好恨！憑什麼穹岳國主一句話，就可以為所為！憑什麼皇上的無能，要我們青家去承擔！憑什麼他殺死了我們的爹娘，我們還要作為他進貢的禮去討好穹岳！”

輕地著青楓因為嘶吼、仇恨而變得扭曲的臉，青靈低嘆道：“就憑穹岳是六國霸主，各國朝拜。就憑皇上是一國之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誰讓我們只是幾個手無縛之力的子！”命運從來都不是掌握在們手里的。

甩開青靈的手，青楓霍然起，背過去，不甘地回道：“子又如何！我就是不去穹岳！”

看看二姐倔強的背影，再看看大姐憂慮的臉，青末怯怯地說道：“就連這張人人傾慕的臉，我們都毀了，他們還是要把我們送到穹岳去！二姐，我們本沒有辦法改變什麼，不是嗎？”

手輕輕著仍舊痛心扉的臉頰，青楓深吸一口氣，咬牙回道：“就是死，我青楓也絕不任人擺布！尤其那個人，還是雙手沾滿了爹娘鮮的昏君！”

青靈一驚，急道：“楓兒，你想干什麼？”

緩緩轉過，青楓雙手握拳，堅定地說道：“姐，我要留在皓月，留在爹娘邊，即使留下來的，是我的尸！”

似乎迎合著楓兒的話一般，一道玄白的閃電直劈而下，亮照在楓兒的臉上，青靈看見了的決絕。

罷了，地抓著青楓的手，青靈忽然覺得如釋重負，淡笑道：“好！姐姐陪你，反正活下去對我來說已經毫無意義。”不用去想將來要面對的一切，或許是一種解！

半蹲在地上的青末也趕起，抓著倆的手，急道：“姐姐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末兒無論如何，也不離開你們！”

青靈遲疑了，心疼地看著一臉單純的末兒，或許還不明白死的意義，才十五歲啊！

迎著末兒那雙清純的大眼睛，青楓也心如刀絞，但是一想到要許給那個據說是戰場上出了名的冷酷屠夫，立刻打了一個寒戰，說道：“大姐，末兒這樣單純善良，留一個人在世上，也只會苦而已，今天我們就在這破廟里，一家團聚吧！”

看著三雙疊在一起的手，青靈忽然覺得心里暖暖的，仿佛是為了說服自己，青靈用力點頭，說道：“好！一家團聚最好！”三人抬頭看了一眼頂上的房梁，默契地相視一笑，這是爹娘離世以后，們第一次笑，因為過了今天，們就再也不會分開了！

三人利落地解下腰間的紅綢腰帶，將這絢麗的紅下來，只著一素白中，輕拋紅綢穿過房梁。站在殘破的方桌之上，將脖子套紅綢之，沒有遲疑。

青靈看了一眼邊的姐妹，閉上眼睛，輕聲說道：“楓兒，末兒，下輩子，我們還做姐妹！”

“嗯！”青楓、青末用力點頭。三人手牽著手，輕踢方桌，紅綢倏然繃，三條鮮活的生命漸漸流逝。

押送青家姐妹去穹岳的士兵正在破廟的正殿休息，眼看著快停的雨，忽然又有瓢潑之勢，閃電驚雷越見瘋狂，像是要把這間本就飄搖的破廟劈個碎。

其中一個小兵了脖子。現在還是春天，他長這麼大，還沒見過春天下這麼大的雨呢！隨意掃了一眼青家小姐所在的側殿，這一看可把他嚇個半死，在一道道閃電的白下，三條直的影子在半空中來去，袂翻飛！怪一聲，小兵連滾帶爬地跌在李旭面前，驚呼道：“鬼……有鬼啊！”

“什麼？”李旭一怔，順著小兵的視線看過去，三條飄搖的影子也讓他驚出了一冷汗！青家小姐上吊了！李旭急忙起踢開側殿的房門，只見紅滿地，三雙殷紅的繡鞋就在眼前晃著。李旭嚇得后退一步，上慌地道，“快快快！把們弄下來！”

一群士兵手忙腳，終于將三個子弄了下來，三人全部面發黑，雙目閉。

李旭盯著最靠左邊的青末，急道：“怎麼樣？”

小兵小心地了一下青末的鼻息，回道：“……死了。”

李旭抖著手指向另一個，急道：“這……這個呢？”

小兵探過鼻息后，收回手，看李大人的臉蒼白，嚇得也不敢回答，只是輕輕地搖頭。

都死了？！李旭冷汗直冒，這青家姐妹是穹岳王欽點的進貢人選，現在就這麼死了，他焉有命在！只怕皓月國劫數難逃了！就在李旭萬念俱灰的時刻，小兵忽然道：“大人，這個還有氣息！”雖然很微弱，但是絕對還活著。

“真的？太好了！快把弄上車，快請大夫！”終于還有一個是活著的。李旭指揮士兵們七手八腳地把嫁胡套在青靈上，完全沒有心思去理會地上的另外兩尸。

破廟外的驚雷一聲響過一聲，刺眼的白如一道道利劍，地上的尸顯得更加孤寒。小兵心里害怕，卻也不忍心將兩個可憐的子暴尸破廟，他拿起地上的嫁，小心地蓋在們上。正當他想起離開的時候，一道不同于閃電的紅一閃而過，地上毫無鼻息的兩人忽然睜大了眼睛——

“啊——”小兵的尖聲響徹破廟！已經走到主殿外的李旭不耐煩地呵道：“你又鬼什麼？”

“……們……”這一次，小兵話都說不出來，只是一路狼狽地爬出側殿。

兩尸至于把他嚇這樣？李旭生疑，再次走進側殿，卻發現剛才毫無聲息的兩個子腹奇跡般地微微起伏，眼睛雖然閉著，臉卻不那麼青紫了！

“真是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李旭狂喜，們沒有死！他的命總算是保住啦！“來人來人，把們帶走！”

風雨中，士兵把兩人扛出了破廟，正要送到青靈所在的馬車上，李旭忽然道：“等等。”

這三個人又是毀容又是自殺的，這次沒死，難說下次會搞出什麼事來！心中一番計較，李旭沉聲說道：“把們分開來，一個人裝一輛馬車，不許們再見面。還有，在們飲用的水里下迷醉散，一定要活著把們送到穹岳國！”

“是。”三人立刻被塞進了三輛馬車，到穹岳之前，們將再無機會見面，也再沒有機會走下馬車。

青家姐妹，你們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們自己，誰讓你們長得傾國傾城，誰讓你們才人，誰讓你們名揚六國！穹岳國點名要的人，別說是毀容了，就是死，你們也必須死在穹岳，一切都是劫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