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棋訕訕的笑了幾聲之后,便是裝作無事發生一般,繼續看著其他人,就恍若方才蘇黎訓斥的并不是他一般。
城墻上,蕭以澤雖然是有些累了,不過卻是依舊聚會神的盯著梁溥那邊的城門口。
不對勁!
非常不對勁!
按照常理來說,各城門之間的人數應該是均衡的,可是就如今看來梁溥城門口的人卻是遠遠多于其他城門之人,就好像是被針對了一般。
莫不是蘇黎為了多塞一些人給梁溥特意做的舉?
不對,此時的蘇黎已經是反應了過來,亦是面不善的盯著那城門口,看出了其中的蹊蹺。
不像是他做出來的事。
更何況,有些事適度便是好了,如今顯然已經超出了那個度,只能是讓梁溥的腦袋如同漿糊一般越發不清醒。
今日之事恐怕是遭到了算計,他的那兩位兄長還真是在足期都是不消停。
蕭以澤面一沉,眼神忽的投向了一邊正鄙夷著司徒龍彪的河東奎。
前些日子,在賽馬場的時候梁溥便是告知了他,在郊林之中曾經到過河東奎的幫助。
蘇青綰也是曾說過,覺得河東奎乃是軍統領的強有力競爭者,這并非是對于自己朋友的偏向,而是一句肺腑之言。
在場如此多的人當中,好似唯有河東奎是正正經經的軍出,其他人大多是各地拼湊而來,因此也唯有河東奎對于這些事最為清楚。
但是,他并未到多關注,哪怕他能力卓越,卻是并無多后臺。
即便河家與蘇家好,也不會在此時偏幫與他。
因此,哪怕是他的戰績一直穩定在前三甲也是并沒有引起多人的注意,第一之下皆是虛妄。
可是眼下,一切都是不一樣了。
這一次,梁溥與司徒龍彪怕是都懸了,而河東奎卻是可能因此一騎絕塵。
司徒龍彪的強項在賽馬場,其他方面若是得到了蕭以庚的幫助難度自然是不大,只可惜這位顯然是一個憨傻的。
梁溥的強項還是在領兵的能力和個人的戰斗技巧方面。
如此看來,河東奎確實是最適合當軍統領的人,畢竟他擅長的很是全面。
蕭以澤幽幽一嘆,卻又是忍不住的展出了笑容。
早知道何必千里迢迢的將梁溥來啊,眼前的河東奎不就是最好的人選嗎?
似乎是想通了這件事,蕭以澤的眉頭也是舒展開來,看著城墻下的局面也是不再焦躁了,甚至還有一子難得的愜意。
折扇輕搖,蕭以澤卻是已經開始思量今后之事了。
而事態確實是如同蕭以澤所想的那般發展著,六個時辰過后,一切都是塵埃落定了。
司徒龍彪與梁溥都算得上是瞬間跌落神壇,戰績還不如之前的一些平庸之輩,河東奎倒是一馬當先,很是意氣風發。
熊學淵看著眼前的一切微微抿,雖說心中對于司徒龍彪的表現不滿意,不過梁溥戰績不佳,自然也是開懷的。
想到此,熊學淵便是轉眼朝著城墻上看去。
然,空無一人,蕭以澤早早地便是沒有了蹤影。
“肅王殿下……在想什麼?”此時他心中頗為不平,總覺得暗流涌,眼前乃是不平穩的靜悄悄。
眾人各懷心思,而此時的河東奎心思倒是純粹的很,無論將來如何,無論他是否能問鼎統領之位,如今他都是勝利了。
而勝利,便是他純粹的歡喜。
梁溥走在河東奎后方不遠,眼神閃爍,悄無聲息的跟在他的后,卻是不發一言,神自然,仿佛他只是與河東奎同路一般。
其余人各自散去,自然不會在此時也是盯著梁溥等人。
可是待到人洶涌之,梁溥卻是快速向前幾步,捂住河東奎的口鼻,猛地一拽,三兩下就是把河東奎拽到了小巷子里面。
河東奎瞳孔一,雙手便是纏上了梁溥的胳膊,還是未反應過來,腳下便是踉蹌一下,轉眼間便是被押到了墻角之中。
對方力氣極大,即便是他也是難以短時間掙出來。
原本還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之中的河東奎瞬間便是萎了,眼神渙散,哭無淚。
前腳意氣風發,后腳被堵街巷。
他有這麼弱嗎?居然被春明城中的小混混制住了手腳。
他并沒有想到梁溥的頭上,只以為是自己被想搶劫的混混看上了,畢竟春明城中這樣的混混還是不的。
然而抬眼一看,河東奎更是皺起了眉頭。
“兩噗!”
梁溥!
梁溥的額頭上落下幾道黑線,將手指放置于前,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他害怕河東奎靜太大,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力。
“河將軍。”梁溥的面也是稍顯尷尬,別的不說,此時他看著也太像是一個殺人劫財的罪犯了。
“殿下有要事找你,不能為他人所知,事急從權,還請你不要介懷。”梁溥愧道。
河東奎之前還幫過他呢,他如今這般做也是有些不地道。
河東奎眨眨眼睛,最后點了點頭。
殺人?不至于,想來確實是有事,可終歸還是有些憋屈。
見狀,梁溥松了一口氣,手便是從口掏出兩張面紗,一張遞給了河東奎,一張留給了自己。
“還請河將軍帶上,跟隨鄙人前往肅王府,此次走小道進肅王府后院,河將軍雖是要跟了,可卻也要拉開一定距離,莫要讓有心之人發現了。”
“抱歉了。”梁溥看著河東奎,眼中歉意神不像是在作假。
河東奎何其無辜,結果一直在為他們的野心買單,一直在被折騰。
“無事。”河東奎倒是心大的擺擺手,甚至還一邊戴上面紗一邊評價了一句,“可真夠神的。”
“皇城行走如履薄冰,還是小心為上。”
“確實。”這話河東奎倒是認可。
雖說他并不知曉皇家部究竟如何,不過他們家老爺子那十幾個人不到的后院就是已經夠了,兄弟鬩墻之事也是習以為常,想來皇家到底有多殘忍就已經是可見一斑了。
梁溥默不作聲的戴上面紗,隨后便是給了河東奎一個眼神,神態自若的開始朝著熱鬧的集市走去。
人多混,可以幫忙遮掩形。
河東奎跟在梁溥后,穿過小巷,彎彎曲曲的走著,最終才是到達了肅王府的后門。
一進肅王府,河東奎便是苦著一張臉嘆了口氣。
“遭殃啊!我到底犯了什麼罪孽!”
河東奎這般言說,梁溥就更是愧疚了。
梁溥抿一嘆,隨后便是退后一步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此事著實是梁某不爭氣,否則也不會鬧到這般田地,是我之過矣,河將軍若是心有怨氣,梁某做牛做馬也是要讓河將軍心舒暢、不再郁結!”
梁溥忽然鞠躬,直接是將河東奎嚇了一跳。
他一跳腳,閃躲開了梁溥的這般大禮,角搐,很是不習慣。
“言重了,言重了,不至于不至于,大家都是一家人……大水沖了龍王廟,額……我是說不必介懷,只是口頭抱怨,實際上并沒有什麼大事,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河東奎慌的都是有一些語無倫次了,只能是趕忙一邊躲開梁溥又是一邊從側旁扶起他來。
這般正經人真是開不得什麼玩笑,他就是抱怨抱怨嘛,又不代表心中真的怨恨。
河東奎覺得梁溥有些小題大做了,可萬萬沒想到和片刻后的蕭以澤相比,梁溥卻是有些小巫見大巫了。
因為,蕭以澤給他鞠了三躬!
沒錯,蕭以澤!
那架勢比梁溥要大得多了!
看著眼前恭恭敬敬甚至看起來有些可憐的再給他鞠躬的蕭以澤,河東奎都是要哭出來了。
造孽啊!
他當真是造了大孽了!
若是讓他父親知道了,說不定會拿著竹板生生把他給打死。
皇家至高無上,將門實際上就是為了守護天下蒼生而存在,而其中最為重要的便是皇室。甚至這還是軍的第一鐵律,他們護衛的是皇宮,最看重的自然是皇室。
這些幾乎是河東奎從小便是被灌輸在腦子里面的東西,以往河東奎見到的皇室如蕭以庚之輩更是高貴自持,見到蕭以澤這般與他們稍顯玩鬧的皇子,河東奎已經是到很驚奇了,可是如今……
河東奎覺自己要折壽了!
他慌忙擺手,想要扶起蕭以澤,而蕭以澤的軀卻是如同彎弓一般本掰不直。
“肅王殿下,微臣承不起啊!”
河東奎都快哭了,最后索不扶了,對方狠他比他更狠,直接是跪倒在了蕭以澤的面前。
“您快起來吧!”
蕭以澤聞聲也是哽咽起來:“是本王自己的問題,是本王自己的野心,如今還是要因為自己的野心來叨擾河將軍,本王心中真是過意不去。雖說本王與子曖昧,卻也不可借著這層關系,希冀河將軍為本王助力。”
“唉。”蕭以澤幽幽一嘆,笑容稍顯苦,“終究是本王野心太大,能力太小!”
蕭以澤萬分悔恨,遠高樓上宋知書看的那是臉七彩斑斕。
萬萬沒想到,他去吏部考核歸來,如今居然是能在肅王府看到這般場面。
當真是——
肅王戲耍小傻奎,道德綁架裝可憐啊!
宋知書嘖嘖稱奇,晃悠著折扇,樂得看戲。
此時的河東奎臉一變,雖說按照他的腦筋還并未想出蕭以澤到底要委托他什麼,可是這般態度便是讓人萬分容。
皇族,何其榮耀,何其尊貴,如今卻是因為愧疚對一個臣子鞠了三躬,這份尊重都是讓河東奎深深。
更何況,蕭以澤居然能夠承認自己的野心。
野心其實是弊端,是人的暗面,眾人難以自持,卻是假意飾太平。即便是有人野心巨大,也會佯裝自己無無求,這便是人。
可是蕭以澤卻是將自己的這般野心擺到了臺面上,河東奎覺得是這種懷他自己便是遠遠不如。
“殿下,微臣不如你啊!”河東奎忽然慨,眼角有些潤。
他此時心中百集,他想到之前蘇青綰曾說的,肅王殿下如今形勢很是危機,他那兩位兄弟見他勢弱想要欺凌,母妃視他于無,父皇對于他甚至還沒有一些臣子有善意,這麼一個爹不疼娘不的孩子全然是依靠著自己的堅強才是走到了今天。
他那野心嗎?的。
可那并不是爭位的野心,那是活下去的野心啊!
他若不爭,改日便是黃土白骨,這般皇子卻是沒他的日子過得安穩愜意。
河東奎的悲從中來,也是讓蕭以澤有些恍惚。
他干什麼了?
不對勁啊!
他只是想讓河東奎對他計劃的抵一些,怎麼如今看來還對他產生憐憫之了?
老皇帝看不慣他的事已經是人盡皆知了嗎?
蕭以澤雖是詫異,不過腦子轉的可是比河東奎快多了,當即也是直了子,順帶著扶起了河東奎,一聲嘆息,幾句慨:“不過如此,已經習慣了,河將軍不必如此懷,此次是本王有求于河將軍,還請河將軍看在本王的薄面上幫本王這一次!”
“那自是必然!”河東奎此時被忽悠的重重點頭,“我們家族說是附屬于蘇家也是無措,如今依靠肅王的這般關系,不過是幫肅王殿下一個小忙,不問題。我若是不允,怕是我家老頭子也不會允許。”
“那便是多謝河將軍了。”蕭以澤溫暖一笑。
河東奎又是有些煽,隨后便是聽到蕭以澤慢悠悠的說道:“將軍也是知曉,此次梁溥的機會不大,司徒龍彪倒是有力一搏,而河將軍更是一馬當先,我們所想便是想讓河將軍登上統領之位,總歸是水不流外人田。”
“我?”河東奎有些吃驚,沒想到自己迷迷蒙蒙的如今卻是要接蕭以澤的扶持了。
不過這也是好事,今日他雖然勝了,不過也為了眾矢之的,若是能得蕭以澤庇佑,那勝率自然是一路高漲的。
“是的,不過此事要保,而今本王已經是有了萬全之策,只待其他人投羅網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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