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禮的聲音宛若寺廟的鐘聲一般大氣磅礴，一下又一下的傳開來，不過其并不能幫人平心靜氣，只會讓人汗流浹背。

眼下，在場的所有人當中除了蘇家人與皇家人都是有些冷汗淋漓，尤其是那些之前與牧家關系頗好的將門，而其余之人也是人人自危、心驚膽戰。

在這種況下，即便是梁溥已經是獲勝了，也是高興不起來。

“好！”

蕭禮大喝一聲，此時亦是保持著方才那般肅然的態勢，雄渾的聲音從帷帳中傳出。

“今日之事結束，諸君共勉，后日護城河邊，再試一場！”

“是。”眾人沉聲應和著。

說罷，蕭禮便是冷著臉率先離開，眾人目送致意，直至蕭禮離開了賽馬場眾人才是覺頭頂上著的大石已經離開了，方才那般不風的窒息著實是有些抑。

蘇青綰松了一口氣，看見眾人慌張的作鳥散，也是朝著蘇江綰叮囑了一聲，便是匆忙的朝著河東奎那邊趕去:

“你怎麼回事？”

蘇青綰雙眼一瞪，看著河東奎便是來了這麼一句話。

“你對我自信啊。”河東奎詫異道。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蘇青綰居然對他有如此大的自信心。

蘇青綰推了他一把，話語之中有些擔心:“別說廢話，到底怎麼回事？”

之前說是讓河東奎幫一下梁溥那也就是隨口一說，現如今完全是記不起這件事來，只覺得河東奎是不是了什麼傷才導致發揮的不穩定。

“沒事。”河東奎心中一暖，朝著蘇青綰附耳低聲說道，“我幫梁將軍了一些獵，這才是耽擱了時間。”

隨后他便是有些自豪的大聲說著:“你看，我現在收獲不也是不嘛！”

話語間含了不炫耀的意思。

不過，如今河東奎的收獲也確實是不了，即便是幫了梁溥，自實力也依舊是穩穩居于前三甲。

“呵呵。”蘇青綰干笑一聲，轉眼看向蕭以澤之時也是見到蕭以澤正在和梁溥說些什麼。

說罷，梁溥獨自離去，蕭以澤也是注意到了眼神過來的蘇青綰，忽的便是一笑，并未上前，而是手指了指一旁來侍候自己的侍從，虛張，似乎是在說話。

那口型是——“禮”。

蘇青綰莞爾一笑，重重點頭，甚至還笑瞇瞇的把手放在了自己的下下面，做一朵花狀。

蕭以澤笑得更是開懷了。

一旁的河東奎卻是有些看不下去了，直接手將蘇青綰的手拽了下來，一撅，語氣頗為嫌棄:“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大庭廣眾之下做什麼呢？”

“……”

蘇青綰默然不說話，蕭以澤卻是罕見的臉一黑，三步做兩步的快步走到蘇青綰面前，直接拍掉了河東奎的手，繼而瞪了他一眼。

那一瞬間，河東奎心中的荒唐不亞于方才被砍頭的牧詢。

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

河東奎傻眼的看著蕭以澤扭頭笑看著蘇青綰，微微俯，說道:“再做一遍。”

蘇青綰聞聲也是聽話，乖巧的舉起自己的雙手托在了臉頰上，里喃喃有聲:“滴滴滴，花——”

蘇青綰笑如花，那笑容漾開了溫和的笑意直接進了蕭以澤的心口里。

好惡心！

河東奎一陣嫌棄，默默躲開了，想著趕忙回到自己府中與父親言說這般事。

蘇青綰笑得燦爛，蘇江綰卻是覺得越發礙眼，自遠開始便是催促起了蘇青綰:“嫡姐，該走了。”

“好。”

蘇青綰答應一聲，旋即朝著蕭以澤說道:“明日無事，我去尋你，行嗎？”

“好，明日我等你。”蕭以澤點頭。

看著蘇青綰離開，蕭以澤才是悠然轉，不遠蕭以庚淡笑著，眼神如同跗骨之蛆一般黏在他的上，讓他覺分外的不舒服。

“有事嗎？”

“無事。”蕭以庚晃了晃腦袋，“只是很久沒有出來了，此次回去也不知曉何時能夠再出來了，想多看看這外面的天地。”

“哦？”

蕭以澤似乎是沒有想到，問他:“貴妃娘娘沒有幫九弟多爭取一段時間嗎？前些日子消息傳過來的時候本王還以為九弟解了呢，想著再不濟也是能在這段時間四活活了，沒想還是不可以馳騁天地啊，時間更是大大水了。”

蕭以澤憐憫的看著蕭以庚，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為他可惜的模樣。

蕭以庚氣笑了，眼前的蕭以澤氣人不償命，甚至看到他吃癟還會不吝惜誼的放肆大笑一番。

“七哥，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方才在蘇家小姐面前那是明朗燦爛的很，在本王面前卻是如此的惹人氣惱，或嗔或怒或神異常，七哥，你當真是要比那些唱戲的憐角還要千奇百怪，惹人驚嘆啊！”

蕭以澤不理會他話中的諷刺，只是問:“確定沒有事？沒有事你七皇兄可是要打道回府了。”

“有。”

蕭以庚的神瞬間便是嚴肅起來，隨即上前一步，在蕭以澤耳邊低聲說道:“既然你與本王此次合作，那有些事就勢必要告訴你，九皇叔要回來了。”

“九皇叔？”蕭以澤聞聲也是眉頭一皺，“他不是在江南的富庶封地待得好好的嗎？”

“太后娘娘說是想念這個唯一的子嗣了，父皇為了彰顯孝心，也不會拒絕太后娘娘的這般要求。”蕭以庚沉聲說著，“不過，若僅僅只是這般也就算了，偏偏九皇叔此次來京，似乎不會回去了。”

蕭以庚此言一出，兩人的臉都是有些難看。

相對于不杰出的蕭禮的其他子嗣而言，九皇叔蕭乾對于他們的威脅更大一些，盡管這位皇叔顯然已經是皇位斗爭之中的失敗者了。

可——

皇位斗爭失敗之后依舊可以在江南擁有封地，還是當今太后唯一的子嗣，先皇唯一嫡子，再加上太后母族勢力在朝中的影響力，這位九皇叔的權勢可見一斑。

這哪是什麼失敗者？分明是當年本就無意于皇位，也不知曉如今是否還是這般。

近些年來，蕭禮也是沒打自己這九弟，偏偏都被太后給攔了下來，剩下的一些也是無關痛的小事，造不什麼困擾。

“所以此次相較于其他人，九叔才更值得我們的注意。”說罷，蕭以庚忽然又是話鋒一轉，“不過此事上也應當是七哥你多出力才對，否則你如今地位不穩啊。”

蕭以庚戲謔的說著，雖是玩笑，卻當真是有幾分道理。

原因無他，當年蕭以澤還未注意到蘇青綰的時候，蘇青綰與那位九皇叔玩得最好，也是不知曉當初一個二十歲的青年是如何整日與一個孩玩下去的。

說起來當初蘇青綰與九皇叔的事也是鬧得沸沸揚揚的，說是蘇家給蕭乾養了一個小媳婦兒，還有的說蕭乾打算老牛吃草，各言論滿天飛，與現如今卻是不一樣。

如今，雖說蕭以澤與蘇青綰的消息也是滿城皆知，不過誰人聽了不夸贊一句郎才貌的，年時的荒唐何人會在意？

蕭以澤他都不在意！

想到此，蕭以澤不由得了膛，很是有竹道:“何須多慮，如今大局已定。”

“就怕是棋差一招！”此時，蕭以庚亦是毫不吝惜自己的嫌棄。

“剩余之事，你我之后與三哥論，七哥你定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若是藏著掖著點什麼導致了不可逆的后果，那就不是我們能夠承擔的了。”臨了，蕭以庚還是如此囑咐道。

想探聽我的虛實？

這是蕭以澤下意識的念頭，輕笑一聲，答應的爽利:“好。”

至于是不是真的知無不言，誰又能知道呢？

*

江南，雍城，雍王府。

竹林立，清香四溢，進此地就宛若進了一片清新淡雅的仙境之中一樣。

竹林之中，兩盞清茶，一只白玉一般瑩潤的手掌正在輕輕撥弄著茶盞。

“九皇叔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靜寧和呢。”

在蕭乾對面五皇子蕭以寬如此夸贊道。

“難不還有什麼惹人氣惱的事不？”

氤氳煙氣飄散，就如同他的聲音一般飄逸沉靜，令人頓覺心曠神怡。

玉面眼眸如水墨，濃淡宛若山水圖，若朱砂發似柳，眼角一痣顯風流。

這是世人贈給蕭乾的頌詩，蕭以寬覺得夸得恰到好，令人覺得心曠神怡的人，除了蕭乾這世上應當難有第二人了。

“您可是不知曉呢，那皇城都是什麼樣子了，老七不知曉是做了什麼，老三與老九都是被父皇關閉了，這三個月，那兩位可是沒辦法在明面上活了。”

“還好當年您就告誡我早點離開京城，我這是才能幸免于難。”

蕭以寬大吐苦水，顯然是被那皇城之事嚇到了。

蕭乾自是淡然:“你不介意當初皇叔你削爵的事就好了。”

“皇叔是為了我好，看在我母親的面子上照顧我，我是知曉的。”蕭以寬寬著他。

現如今在這江南之地，他過得也是滋潤，他本就不是多愿意爭搶的子，到了皇城也是要被那三位親兄弟瘋。

“不過，這并不是氣人之事，我父皇如今好似又對城主施了，雍王府可能要改址了。”

說起這件事，蕭以寬便是頭痛。

盡管皇叔不喜歡爭，太后卻是似乎并未放棄過這個念頭，多次借機召皇叔回京，想得便是爭位一事。

太后娘娘也不想想，當初名正言順的爭都失敗了，如今名不正言不順還能爭過其他人嗎？

若是父皇沒有子嗣還好，可是蕭以澤、蕭以鵠等人在那里虎視眈眈，哪里還有皇叔的容之呢？

“無事，此次征召本王會回到皇城之中的，你不必著急，回到你的庭院之中便是好了。”

“回京？”蕭以寬似乎是被蕭乾的話嚇了一跳。

“嗯。”蕭乾緩緩點頭，“本王打算回京做質子，并非是爭權，而是將一切都展在皇兄面前，到了那個時候想來他也就不必擔心了。”

如果對一個時刻可能被自己親手覆滅的人心驚膽戰，那最后也只能是說明蕭禮心不堅韌了，容易一驚一乍。

蕭以寬抿，為他不值:“皇叔何至于如此，即便是在此地皇叔也依舊是可以過得風生水起，不必去京城那骯臟氣！”

“唉。”

蕭乾無奈的看著蕭以寬:“在此地的事，別人不知曉你還是不知曉嗎。過的好嗎？對于大部分人過得是不錯了，可是長此以往下去，太后若是哪天沒了，你我怕是也就沒了。”

“形勢逐漸惡化了，江南原本還有玉家的勢力攔截著，不管有意無意總歸是擋了不災禍，皇兄也沒辦法全力施展，可是今時不同于往日，玉家勢力不如從前，你我的災禍或許也就在眼前了。”

“去往春明城之后本王自然是可以活的很滋潤的，只是頭上懸了一把刀而已，不算什麼。在此若是出了事，便是會連累了你，還有這雍王府的眾人。”

說罷，蕭乾看著蕭以寬依舊沉郁的臉也是又補充了一句:

“你放心，你父皇也無法輕易對本王下手，容易弄得人心惶惶。”

即便是此時蕭乾也依舊是流出了一副和煦的笑容。

蕭以寬似乎是很艱難的才是認可了蕭乾的話，最終緩緩點頭:“那好，那父皇下旨之后您便是趕去京城吧，雍王府這邊我會替您照看好的。”

太后打算召回蕭乾這件事自然是一早就和他們打過招呼的。

“不必。”蕭乾搖頭，“本王明日便是。”

“為何？”

“你那三位兄弟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怕是不會容許本王回到京城之中，早點離開便是奇襲之策，否則應當就是回不去了。”

蕭以寬聞聲面一沉，又是問道:“那圣旨來了見不到您又怎麼辦？”

“那便說本王正在一人踏青，無法趕來。再為那人多填些銀子，應當就是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好。”蕭以寬沉聲答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