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奉先使出一式攬雀尾，連兒園小朋友都清楚那是太極。

說起太極在省城的普及程度，那跟廣場舞沒什麼區別，只要有公園，就會有穿練功服的老大爺老大娘在那擺出架勢，不管是高手還是初窺門徑，鶴發，仙氣飄飄，反正表面看起來相當唬人。

東方神劍里有專門搜集各種戰斗技巧的部門，曹北斗是位武癡，經常泡在檔案室看資料，對于大名鼎鼎的太極當然研究深刻。別人或許會認為太極是老年版廣播，可曹北斗深知太極的實戰型，中帶剛，攻守兼備，并不比八極拳或者形意拳威力要差。

可一個材魁偉的憨小子用出太極，總有點不倫不類的味道，就像是張飛繡花李逵拈花，別扭的一塌糊涂。

曹北斗悶著嗓子道:“你跟誰學的太極？”

周奉先保持著架勢，憨厚一笑，如實答道:“街坊老頭。”

“油腔調，今天非把你這臭病給改一改。”曹北斗氣沉丹田，肩膀前探，猶如一只蓄勢待發的雄鷹，準備發下一波攻勢。

“你這人，咋聽不進去真話呢。”傻小子搖頭嘆氣道。

“信你才有鬼。”曹北斗足弓繃，一躍而出，邁著小碎步不斷靠近，等到了傻小子邊，學習起鷹隼捕獵時的形態，盤旋環繞，但卻遲遲不肯出手。

曹北斗沒有跟太極高手打過道，對手又是實力強大的周奉先，所以加了一分小心，想要清路數再說。曹蠻子在部隊傲視群雄，不僅僅是依靠披靡無雙的功底，更仰仗的是面對敵人的謹慎，哪怕再弱小的對手，曹北斗都會全力而為，盛名之下，傾注了比旁人超出幾倍的努力。

“你兄弟究竟會不會太極？”范太平喝著小酒興趣問道。

“說實話，我也不清楚，街坊里確實有位喜打太極的老爺子，可教沒教他，我從來沒見到過。”趙聲幫范太平斟滿酒杯，笑著答道。

關于李爺爺的名號，他可不敢在別人面前胡吹噓，老爺子當初跟他說過仇家遍天下，誰知道是真是假，萬一到宿敵，平白無故又得多一位敵人，目前泰亨的事還沒解決完畢，多一事不如一事。

“那你呢，懂不懂太極？”范太平角輕微揚起，又將酒盅喝干。

“跟老人家學了點花架子，稱不上懂。”趙聲回答的十分謙遜，再度幫對方斟滿。

“連探花的徒弟都說不懂太極，那世間還有幾人能懂？”范太平自言自語笑道。

單臂能做俯臥撐的趙聲手腕一抖，酒壺灑出一條晶瑩酒線。

看著曹北斗在尋找戰機，周奉先跟著他一起扭，轉了幾圈，臉顯得有些不耐煩，出口說道:“在那轉個啥勁，來打啊。”

曹北斗一邊跑一邊沒好氣道:“我什麼時候出擊還用你教？你干嘛不出手？”

“你見過太極先打人麼？后發制人懂不懂？”傻小子翻著白眼道。

曹北斗被他逗得忍不住發笑，停住形，“既然不會打人，那你為何用出太極？”

“老頭教的慢，還沒學到打人，咋滴，礙你事了？”傻小子干脆撤掉架子，將手掌叉向腰間，有姑當年罵街時的幾分神韻。

瞅到對方出的破綻，曹北斗眼神陡然凌厲起來，了。

一記樸實無華的勾拳直奔對方面門。

“個的，敢襲爺爺。”傻小子從大剛和那幫子上學來不東西，罵人是其中一項，不過他對輩分混淆不清，還沒發完牢，先把自己給繞了進去。

傻小子擺，揮出重拳。

兩條比起別人大還的胳膊一及退，重重地來，輕輕地走，連余波都未起。

看似都是虛招。

曹北斗剛要再度發難，眉頭一皺，忽然覺對方胳膊有粘勁，順著胳膊直腋下。

憨小子口口聲聲說不會太極，這不是太極的勁是什麼？

又在耍詐！

曹北斗匆忙之中用手肘磕向對方到腋下的腕部，一絞，退了攻勢，跟著左蔽踢出，試圖在下三路做做文章。

傻小子清楚自己短板，始終不肯較量小巧功夫，既然對方想勾倒自己，那麼不跟他在這塊地盤爭奪就是，胳膊一揮，又朝著曹北斗的后腦勺拍去，迫對方后撤。

曹北斗本來在高上就略遜一籌，臂展相對要短一些，傻小子能打到他，他卻打不到傻小子，干脆右掌化為手刀，卸去攻勢，迷彩驟然變得繃，如離弦之箭竄出，打算近搏。

“曹蠻子終于真格了。”范太平放下二郎，坐直，臉上寫滿了認真二字。

周奉先向來喜歡用蠻力碾敵人，從沒遇到過敢跟他的對手，暫時還不太適應，等到曹北斗以不可思議的發力來到面前，周奉先頓力大增，雙臂叉呈十字，崩出對方鐵拳，小腹卻傳來翻江倒海般的洶涌。

周奉先明白在這種時刻如果一味退，只會被挨打，索豁出去了，小腹收到極致，肩膀猛地下沉，叩住曹北斗的鐵臂，大發力，直地往前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