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癟:“我……我擔心你們嘛。”
謝鏡辭暗暗松了口氣。
好像有些明白,為什麼哪怕被所有人忘,顧明昭還是會選擇繼續守護這個村子了。
“蠱師已經被幾位道長除去,還有——”
村長吃了白寒給的藥,已經能勉強開口出聲。說到一半,忽地神微變,不聲看一眼顧明昭。
年輕人保持著亙久不變的笑,朝眨眨眼。
一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老嫗垂眼輕笑,發出微不可聞的嘆息:“還有這位白寒姑娘,同樣出了力。”
“等等,”謝鏡辭腦袋,形兀地一僵,“溫知瀾死了,我們上的蠱毒怎麼辦?”
“謝小姐可是中了蠱?”
白寒披著顧明昭遞來的外袍,嗓音溫和:“他的法大多來自白家,說不定我能代為解除。”
莫霄沒趕上大戰,懊惱得捶頓足:“結束得太快了吧?溫知瀾為什麼不能再多堅持一下?”
孟小汀睨他一眼:“還不是因為你帶錯路,讓我們倆在山里打轉轉。”
說著一頓,出好奇之:“對了,溫知瀾不是個男子嗎?為何我從山頂往這邊,約見到一個人的影?”
謝鏡辭搖頭:“那像是附在他的魔氣,我也不——”
等等……附在的魔氣。
謝鏡辭下意識了自己的識海,沒有回音。
“這個我應該可以解釋。”
顧明昭不愧是見多識廣的上仙,見神怔忪,接過話茬:“聽說當修士的執念強到一定程度,魔氣與神識相連,會產生有自我意識的邪魔,附著在他人。邪魔雖然會繼承那人的記憶,本質卻遠遠不是同一個,比起“人”,更像是負面緒被無限擴大后的廢料。”
他說罷沉稍許,下了結論:“這種況極為罕見,我也是頭一回遇到。簡而言之,那是純粹的、極致的惡。”
之前乍一見到那抹影子,顧明昭只覺驚訝詫異,后來細細一想,很快明白了其中端倪。
溫知瀾娘親以前是個邪修,加之干了殺人取的勾當,難免會滋生魔氣,被心魔纏。
真正的早已死去,附著在溫知瀾識海里的,其實是一魔氣走了那人的記憶,偽裝的模樣,引他墮落,從而吞噬他心中越來越深的惡意。
邪魔往往以惡念為食。
謝鏡辭眉目稍斂。
像這種擁有自我意識的魔氣……不是第一次見到。裴渡腦海中的那團黑氣,便是如顧明昭所說,肆無忌憚徘徊于他邊,兼施,只為進識海。
但它如果真是魔氣汲取了某個人的記憶,又怎會知曉系統之事?執意想要進裴渡,又是出于何種用意?
莫非——
“是姐姐打敗了蠱師嗎?”
男孩的聲音打破思緒,謝鏡辭低頭,見到一雙澄澈明亮的眼睛。
“姐姐真厲害!我也能變得像姐姐一樣嗎?”
“當然可以啊。”
謝鏡辭渾上下沒剩多力氣,輕笑一聲,蹲下他腦袋:“在那之前,要在村里的學堂好好念書,爹娘和宋姨已經很辛苦啦,不要讓他們心,好不好?”
男孩重重點頭。
“溫知瀾就這麼沒了,實在不解氣。”
一個漢子咬牙:“我大哥就是被他……像他那種人,就應該天打五雷轟!”
“有小孩在,胡說些什麼!”
他側的人猛地一拍他后背。
男孩果然出了茫然的神:“天打五雷轟?”
“若是做了壞事,那就是懲罰。”
村長溫聲笑笑:“所以小虎一定要做個好人,用功念書,孝敬爹娘,好不好?”
他鄭重點頭,似是察覺到什麼,抬起腦袋向天邊看去。
“那里好像有雷!它是來懲罰壞人的嗎?”
如今靈力邪氣混雜,正是氣候大的時候,謝鏡辭沒做多想,順勢應聲:“沒錯哦。人在做天在看,每次落雷,世界上都有一個壞蛋被——”
一句話沒來得及說完。
此時夜四合,天邊暗藍的亮芒便格外顯眼,那一瞬間,在場所有人都目睹了同一幅景象,男默淚。
男孩大驚失,翻著白眼甩著舌頭喊:“姐姐被天打五雷劈啦!!!”
謝鏡辭:……
大意了。這是渡劫的劫雷。
此時的絕不會想到,隨著蠱毒之變宣告終結,修真界將其作為茶余飯后的閑談時,這件事也會以速一傳十,十傳百。
“什麼?!”
龍逍從練功房里出來,拭去滿頭大汗:“謝小姐在凌水村做出十惡不赦之事,被雷劈了?對誰下手了?”
“什麼?!”
說書先生猛地一拍驚堂木:“謝小姐對裴公子做出罪大惡極之事,被雷劈了?不是打死蠱師,積下功德了嗎?還干了什麼?”
“什麼?!”
謝疏瞳孔地震,手中瓷杯落地:“辭辭而不得打死小渡,然后被雷劈死了?”
謝疏覺得很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