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抱歉。”
謝鏡辭的聲音很低,有如耳語:“實在沒別的地方可以躲——這樣你會不會覺得難?”
……他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難。
裴渡自然不會說出口。
劍道最為忌諱心,他在裴風南的教導下,早就能做到臨危不懼、時時刻刻面如常,可一旦面對謝鏡辭,哪怕被輕輕一,都會不自地心頭發。
更不用說,是如此近的作。
謝鏡辭引靈力,點亮極其微弱的白,雖然驅散了黑暗,卻讓裴渡更為張。
這種微最是曖昧,他頭一,試圖避開直白的眼神,嗓音發啞:“這里是……云水散仙的記憶?”
他耳通紅的模樣實在可,謝鏡辭直勾勾注視裴渡雙眼,輕笑出聲:“對呀。識海和記憶是互相連通的嘛。”
謝鏡辭說著頓住。
終于明白,為什麼裴渡的神會那麼奇怪。
因為在不久之前,曾經暢通無阻進了裴渡的識海,理所當然,也就知曉了被他深深埋在心底的記憶。
糟糕。
裴渡心里何其澄明,無需多言,必定知曉了一切。
“謝小姐,”他的嗓音低不可聞,“你都……知道了?”
謝小姐窺見了他的記憶。
如此一來,他那些的、近乎癡迷的慕,定是毫無保留地盡數展于眼前。
頭腦中轟地炸開,年本就通紅的臉愈發滾燙。
在一片靜謐里,謝小姐正直勾勾看著他的眼睛,柳葉眼盈盈發亮,目有如實,掃在泛紅的面龐。
裴渡想躲,然而棺材里狹窄仄,更何況謝鏡辭正極為近地靠在他上,在狹小的空間,一切緒都無法掩藏。
會不會覺得……他很奇怪。
那樣亙久地悄悄注視,甚至還尋了的筆跡,在暗地里細細描摹——
裴渡不敢細想。
只希謝小姐沒有看到,他那時不自泛起的笑。
他愧死,側臉和后腦勺都在狂燒,忽然聽見幾道陌生的嘈雜人音,棺材被驟然抬起。
應該是皇宮里的人來此取棺。他們人生地不,待在棺木里,正好能被送宮中。
因著這一下的顛簸,謝鏡辭不控制地往下靠,輕輕一蹭,吐息劃過年耳垂。
他下意識一。
謝小姐應該看見了他通紅的耳朵。
的氣息綿長溫和,氤氳在脖頸與耳畔,在閉空間里熾熱難當,每一次呼吸都勾得他心口發。
在片刻的沉寂后,裴渡聽見的聲音。
“我都知道了。”
他心頭猛地一跳。
一只手輕輕上他側臉,若無骨,極盡溫和。
謝小姐的臉,在了他的側頸上。
“不要地喜歡我啊。”
說:“裴渡,你才不是我的劍。”
這是顯而易見的拒絕,作為對他之前那句話的回應。
裴渡心口一揪。
他下意識到慌,沉聲應:“謝小姐,我——”
“我不需要你為我披荊斬棘,出生死,我只想竭盡所能地對你好,讓你覺得開心。”
謝鏡辭在距離他很近的地方,著他的耳朵:“因為喜歡你,只要你能開心,一切就都足夠了。”
不是裴風南。
為裴家家主,裴風南之所以收養裴渡,全因看中他的利用價值,想為家族鍛造一把人形兵。
怎麼舍得把裴渡當作一把劍。
對于謝鏡辭而言,他不是裴家長子的替,亦非用來出生死的護符,在年天才的環之下,他首先是裴渡。
裴渡怔怔看著。
他面上紅未退,一雙漆黑的瞳仁格外亮,被靈氣一映,淌開水一樣的流波。
他從未想過,原來極致欣喜的時候,會不由自主地眼眶發。
何其幸運,他遇見的、為之奔赴的那個人,恰好是。
謝小姐給予的糖太甜,沉甸甸落在他心口上,溫暖的甜漿四溢涌,將整顆心臟全然包裹,無法呼吸。
始終僵在側的手無聲向上,將緩緩抱住。
在安靜淌的微里,裴渡逐漸用力。
沉重的棺木隔絕了外界的亮與氣息,整個世界里,仿佛只剩下兩個人。
他似乎想到什麼,遲疑半晌,眼底浮起再明顯不過的赧,聲音更低:“謝小姐,那個……可以再來一次嗎?”
謝鏡辭一怔。
很快反應過來裴渡話里的意思,強忍了笑意,佯裝好奇地問他:“那個?那個是什麼?”
他的臉果然更紅,竭力張了,卻沒出聲。
過了好一會兒,裴渡的聲音才低低傳來:“……親。”
“嗯?你說什麼?沒聽清。”
謝鏡辭看見裴渡上移的結。
旋即在下一瞬,上就傳來猝不及防的綿。
裴渡作極快,蜻蜓點水般啄在瓣,似是嘗到甜頭,又輕輕一,眼底出層層的笑。
他小心翼翼開口,把每個字都咬得格外清晰:“喜歡你。”
這是他藏了十年的,時至此刻,終于能親口告訴。
年聲線清越,漸生笑意:“好開心。”
即便得不到回應,能看著一天天變得更好,朝著芒萬丈的方向前行,僅僅是喜歡這件事,就能讓他到雀躍歡欣。
謝小姐說得不錯,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只要能開心,他便也喜不自。
這個反撲來得突然,謝鏡辭全然無法反抗,雙相的剎那,心口像被抓了一下。
裴渡的得不可思議,像果凍或糖漿,一點點靠攏,又笨拙地偏移,靜靜了好一會兒,終于意識到不太對勁。
謝鏡辭往后退開些許,留出說話的空間,強忍笑意:“你打算就這樣一直著呀?”
裴渡愣住。
他面上更紅,雖然涌起了類似于局促的神,卻還是極為正經地向解釋:“謝小姐,其他人都是像這樣著很久……我兒時無意中見過幾次。”
聽他語氣,倒像是謝鏡辭對此事一竅不通,要被耐著子悉心教導。
樂不可支,嗯嗯點頭:“我從來不知道應該這樣做。你好會,懂得真多,接吻藝大師!”
裴渡被夸得渾不自在,一張臉越來越燙,繼續低聲道:“聽說像這樣做,能讓人覺得愉悅舒適。謝小姐倘若覺得不習慣,我可以慢慢……慢慢教你。”
他凡事都想給最好,在這種方面,自然也不能比其他任何人差。
謝小姐沒有經驗,必然什麼都不懂,他作為主導的那一方,一定要好好努力,不讓覺得難。
謝鏡辭沒忍住,噗嗤笑出聲。
這人真的好呆。
他能教什麼,教玩樂嗎。
雖然也沒有經驗,但好歹在小世界里接過無數小說電影的熏陶,看來在什麼時候,有必要親自教一教他。
的笑意止不住,帶了調侃意味地開口:“那方才呢?你覺得舒服嗎?”
他們的徑直合,沒有任何技巧,頂多帶來一瞬麻。
謝鏡辭那會兒暈暈乎乎,只覺得心臟狂跳,來不及思考其它,等反應過來,裴渡已經和干了好一陣子。要說什麼“舒適”,恐怕早就在失神的間隙溜走了。
問得饒有興致,近在咫尺的年長睫忽閃,怔愣片刻,終于輕輕點頭。
“真的?”
謝鏡辭沒想到真能得到答復,得寸進尺,好奇盯著他漆黑的眼瞳:“是什麼樣的覺?”
裴渡沒有立即回答。
手心下的心臟跳得更快,隔著薄薄一層,能到下軀陡然升溫的熱。
“就像是,”他低低出聲,“……心都快化掉了。”
其實還有腦袋里簌簌地放煙花,橫沖直撞、沸騰不休,整個人開心得像要死掉,忍不住從眼睛里溢出笑。
要是像這樣說,謝小姐一定會被嚇到。
連他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每每見到謝小姐,都會變得如此……
如此孟浪不堪,人臉紅。
裴渡對予取予求,哪怕再向害,都會將想法如實相告。
他們格外近,這道聲音著謝鏡辭耳邊響起,尾音幾乎融進空氣,微弱卻勾人,起無形的熱。
很沒出息地臉上發燙。
四下陷沉寂,謝鏡辭還想再說些什麼,忽然察覺棺木頓住。
皇宮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