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收到李佲致與馮嫻離京的消息,他不能理解,也無法接,帶著侍衛追了過去。
沿著道馬不停蹄地趕了一天,在一個城鎮追上了馮嫻一行人。
馮嫻屏退眾人問清了他的來意,哭笑不得,道:“是我兒,當然要跟我一起走。”
年時期的鐘慕期眼眸漆黑,著一子蠻橫與倔強,咬牙道:“是我的。”
“不是你的,是自己的。”馮嫻蹙眉,一字一句與他說著,“公主所提的婚事我從未當真,不想用這個束縛著阿嬋,也不想它束縛著你。”
鐘慕期臉難看,馮嫻看著他嘆氣,又道:“我知道公主是對我好,是對阿嬋好,可你現在才多大?阿嬋更是連事都不記得,甚至有些話都聽不懂。”
他們在茶樓二樓,馮嫻推開窗子示意他往外看。
外面的街道上,小小的李輕嬋正被李佲致抱著買糖葫蘆,一手一個,隔著老遠都能聽見歡快的笑聲。
年無知,不懂分別,離京沒有對造丁點兒影響。
“你現在出現在眼前,會笑著喊你一聲表哥,分你一串糖葫蘆。可若是六個月后你再出現在跟前,怕是認都認不出來你了。”
“你說是你的,只是覺得好玩,把視做你的所有。就像你書桌上的硯臺,像你最喜歡的那匹馬兒。”
“你現在太小了,等你長大了就會發現天底下還有各種有趣的人,形形,總有吸引到你的。到那時,你就該怨恨這早早束縛住你的韁繩了。”
鐘慕期抓在窗臺上的手扣著,膛起伏,他心并不認同馮嫻的話,卻也知道馮嫻說的有道理,他無法反駁。
思緒翻轉,許久后,他妥協道:“我不會再這麼說了,你們留在京城,像以前一樣。沒人再敢說閑話。”
最后一句就是指方息庭糾纏馮嫻鬧出來的流言蜚語了,那時鐘慕期想著,只要鬧事的和傳閑話的人全都死了,這流言自然就消了,就不會再影響到李家幾口人。
“流言是擋不住的……我與阿嬋爹商量過了,正好他屢被彈劾,去姑蘇倒也好。”馮嫻一句句說著,見他一直冷眼看著窗外,跟著看了一會兒,低聲道,“世子,回去吧。”
鐘慕期盯著窗外看了好一會兒,閉眼,再睜開時回以冷笑,“那便罷了,不過是句玩笑話,誰會當真?”
他揮袖轉,大步向外去,到門口時又聽馮嫻道:“我知道世子的子與公主一般霸道……”
馮嫻聲音微頓,話題忽轉,“我兒是自由的,以后哪怕是嫁人,也得是心甘愿的,否則我死都不得安寧。”
鐘慕期恍若未聞,徑直出了茶樓,迎面李佲致正抱著小李輕嬋回來。
將要打個照面時,一個挑著鮮艷小玩意的貨郎走過,李輕嬋被吸引了注意力,頭一偏轉了過去。
人群熙攘的大街上,鐘慕期在街邊站了許久,也沒得到一眼。
后來,跟著李佲致回了茶樓,鐘慕期目送影消失,握著的拳抖著松開,一句話未說,上馬離去,出城后便一路疾馳回了京。
此后不久,失去主人公的流言漸漸平息,京城里再沒人提及李家姿容絕的夫人,也沒人知曉鐘慕期曾有個口頭上的未婚妻。
直到多年后城外客棧再遇,塵封許久的記憶回籠,他看著陌生的姑娘,聽手下說著的遭遇,心中澎湃的占有再次發作。
這次是自己撞進來的,本就該是他的人,憑什麼他不能擁有?
他想要什麼就去掠奪什麼,這次終于把人扣住了。
鐘慕期抬手了下懷中睡的人頰邊碎發,親親額頭,再親親鼻尖,低聲道:“以前我是怎麼想的,我記得不清楚了。但現在,我很清楚我對你是什麼。”
停了一下,他又道:“你母親也不一定全是對的,比如選的那個男人。”
大概是說話的聲音吵著李輕嬋了,了,中發出不耐的聲音。
“表哥不說話了,睡吧。”鐘慕期拍拍后背,又想去親,被一手按在臉上推開。
李輕嬋無意識地哼哼著,“困……”
“嗯。”鐘慕期拿下的手握在掌中,終于沒再說話,也沒再,與依偎著閉上了眼。
第112章 哄哭
“你說你惹干什麼?”平公主看著眼前飽文武百稱贊的年輕太子, 都不知道該說他什麼才好了。
人在廳中,開著的窗外不斷傳來嚎啕哭聲,小孩子的聲音嘹亮, 隔得這麼遠,那哭聲都能一清二楚地傳過來。
手掌在耳側擋了一下,蹙眉道,“你把人惹哭了說走就走了, 我這府里可是鬼哭狼嚎,不知道得多久才能安靜下來。”
太子有點尷尬,“我就是順手逗了一下……該停了吧?都哭這麼久了。”
平公主嗤笑一聲,道:“這才多長時間, 那丫頭氣得很, 了委屈不哭得人盡皆知才不會停。”
太子緘默,偏著頭往外看去,見外面小李輕嬋正被鐘慕期摟著,旁邊侍們有遞臉帕子的,有端茶的、端著甜食零的,還有捧著撥浪鼓等小玩意的。
一堆人圍著哄,可最中間的小姑娘誰也不理, 只管抱著人哭,聲音都哭啞了。
今日這事鬧出這麼大靜, 明天就該傳出去了——向來沉穩可靠的太子在平公主府上, 把一個三歲大點的小姑娘欺負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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