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安和霎時沉默下來。

商樂靖說過的話很多，可虞安和印象最深的，莫過于他想帶商樂靖離開，商樂靖拒絕的那番話。

“你把我當什麼人了？你養的外室嗎？”

“人心易變，我已經見識到了。”

“我寧可在宮中磋磨，也不過這種仰人鼻息的生活。”

“...”

商樂靖此人，刁蠻任，艷人，看似是一朵需要被人細心呵護的花，一顆要被人放在華麗匣子中的明珠。

可是比誰都驕傲。

骨子里有著跟周貴妃和戾太子一樣的傲慢。

喜歡虞安和，珍惜跟虞安和在一起的時，但的傲氣不允許自己為只能倚靠虞安和才能生存的菟花。

知道虞安和一片赤誠，倘若真的跟虞安和走了，一定要比在涼國皇室痛快一萬倍。

可是又始終記得，的哥哥戾太子還在大殷參與。

知道哥哥有著跟一樣的傲氣，寧可為了皇位拼到最后一刻，也絕不屈膝茍活。

但的存在，是讓哥哥自陣腳的關鍵。

如今虞安歌兄妹念在從前的誼不會利用，可是神威軍那麼多人，南川王手下也有那麼多人，不可能每個人都會毫無芥地接納。

商樂靖不敢賭人心，也不忍讓兩邊為的存在為難。

所以絕對不會跟著虞安和回去。

虞安和抬頭看著商樂靖，的眉眼還是那般明麗，斜挑的丹眼，帶著淡淡的一抹紅。

看似弱的皮囊下，卻是一副面對任何風雨都堅不可摧的傲骨。

虞安和似乎聽到了他心碎的聲音。

他滿懷期待趕來，卻

依然沒辦法帶商樂靖離開。

有那麼一個瞬間，他恨不得大發雷霆，不顧商樂靖的意愿，強行將商樂靖帶走。

可是理智又告訴他，如果他真的那麼做了，商樂靖只會怨恨他，遠離他。

商樂靖盡力制自己的緒，對虞安和道：“我知道，你和大殷子民在等著我回國，但哀家在涼國很好，錦玉食，宮人環繞，再沒有什麼不好的了。”

或許是有些賭氣，虞安和就冷臉站在那里，不肯接這虛偽的話。

商樂靖輕咬下，恨不得將虞安和的樣子永遠印在心中。

“虞小將軍也不用擔心哀家孤獨，圣上年，哀家每日都在教導他，宮里宮外，也都能說得上話。”

商樂靖在心里拼命祈求，祈求虞安和聽到自己的言外之意。

是涼國的懿恩皇太后，雖然還沒有垂簾聽政的權利，但已經在趙相國的幫助下，逐漸手朝政了。

倘若未來有一天，大殷的軍隊要攻涼國，定會傾力相助。

如今殿中侍和宮人監視著，不能把話說得太明白，只盼虞安和能聽懂。

虞安和閉上眼，到底是輸給了商樂靖道。

他沉聲道：“我知道了。”

商樂靖大大松了口氣：“虞小將軍知道就好，總之，哀家是不會跟虞小將軍離開的。”

虞安和再次看向商樂靖，恨不得將這張臉銘刻在心里。

“希日后，公主殿下好好保重自己，等我...”

最后兩個字，虞安和沒有說出聲，只是看著商樂靖對出了口型。

看到商樂靖眼眶再次紅，虞安和就知道，聽懂了他未出口之言。

商樂靖只答了一個字：“好。”

就此，虞安和佯裝憤怒，拂袖離開。

侍與宮人向趙相國稟報時，都道皇太后不愿回國，虞小將軍憤然離開。

趙相國了一下胡子：“好！嫁涼國，便是死，也是我涼國的人。”

原還擔心懿恩皇太后一時糊涂，要隨著虞小將軍還朝，現在看皇太后的反應，是真切地對大殷產生了怨懟。

趙相國道：“皇太后與大殷使臣發生爭吵，心許是不佳，讓宮人小心伺候著。”

下人應道：“是。”

只是這個條件了了，還有一個更讓趙相國頭疼的條件。

“殷人真是獅子大開口！”

趙相國焦慮地來回踱步，長吁短嘆。

只恨當初應蒼駕親征，他沒有極力阻攔。

虞安和主放棄了要迎公主回朝的條件，但是另外兩條則是退步不讓。

后面幾天，涼國不斷派出使者跟虞安和談判，最終商定，原本攻占下來的七座城池，從此便是大殷的土地。

在此基礎上，涼國再割讓五座城池，另有三千上等駿馬。

虞安和離開涼國前，百相送，但商樂靖始終沒有出現，讓虞安和肝腸寸斷。

一路回到大殷豫州，豫州上下一片欣

欣向榮之景，他們都在為即將到來的登基大典慶賀。

當初他和妹妹在涼國分別，他帶著使團前往涼國京都談判，妹妹和商清晏回到大殷豫州籌備稱帝事宜。

眼下來看，他們準備得還很不錯。

其實從涼國回來的這一路，哪怕談判下來的結果已經超出虞安和的預期，但他的興致始終不高。

歸究底，還是一個商樂靖。

不過回到豫州，看到熱鬧的街坊，臉上帶著笑臉的諸多百姓，虞安和的心稍稍好轉。

看到使團歸來，沿途的百姓全都駐足觀看，在聽到此次談判下來的結果后，他們看向虞安和的眼神帶著由衷的敬佩。

虞安和心有，大事未了，商樂靖心懷大義，為了家國留在涼國，他實在不能拘泥于小小，不然也會讓商樂靖瞧不起。

虞安和整頓了一下神，直腰桿進城門。

只是他的耳力聰慧，約聽到了幾聲陌生的腔調，混雜在百姓之中。

他好奇地看了一眼，對京的京兆尹道：“似乎有許多外地百姓。”

京京兆尹林照笑著道：“是太子的意思！”

南川王是縱帝給商清晏的封號，他要宣示正統，便重新拾起明帝太子這一份。

如今半壁江山的百姓，在商清晏未登基之前，都口稱太子。

林照道：“太子說，大殷上下左右，皆是一脈相承的同胞，無論他們出生在哪里，無論他們的口音怎麼樣，只要他們說的是大殷話，寫的是大殷的字，就都是一家人。若在旁的地方過不下去，咱們這里的城門隨時向他們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