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店大門敞開,裏麵空無一人。
祈修遠大步踏一眼掃過,就看見地麵上堆疊著一堆書,旁邊還歪歪斜斜倒著一張小梯子。
“陸漫漫!”
他開口喊了幾句,又去閣樓摟了一眼,眼眸更沉了。
難道是跑路了?
他覺得不太可能。
不至於為了躲他連整個書店都不要了。
“老祈,我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周海生老遠就看見他的影,連咖啡店的生意都沒空管,三步並作兩步地跑過來:“你趕去醫院。我剛剛看見你媳婦被人送去醫院了,聽說是整理書架的時候摔下來大出了!”
祈修遠心裏一驚。
提步就走。
剛到門口聞風而來的老太太就火急火燎地出現:“我孫媳婦人呢?”
老太太平日裏看上去是個和悅極好說話的人,就連宅子裏上上下下的傭們對也是信服得很。但一旦起真格來,也沒人能扛得住。
“老四,我問你!我孫媳婦呢?”
目威嚴,背脊直,字字珠璣落地有聲,著溫怒。
上次給祈修遠打電話的時候老太太就從他的語氣裏察覺到一貓膩,總以為是夫妻之間的一些小緒,隔一夜就會和好。但萬萬沒有料到,事會發展到這個樣子。
“我在問你話!”
老太太咬著牙,瞳孔裏著清洌寒浸的微。
現在手裏要是有一副拐杖,絕對朝這個不孝子孫的腦門上敲。
“在醫院。”
祈修遠不想多說,也不想為自己辯解。
他不知道懷孕了。
老太太著急,一拳頭就朝他肩膀上落:“你還愣著幹什麽,趕去醫院啊。我孫媳婦要是出點什麽事,有你好的!”
祈修遠悶聲要去開車。
“鑰匙給我。”老太太把他一拽,滿眼怒意:“就你那車技,到醫院都什麽時候去了。我來開。”
“。”祈修遠不放心。
“怎麽,我的話不管用了是不是?”
麵對老太太的盛怒,他隻能乖乖出鑰匙。
老太太哼了哼沒給好臉。
一腳油門直接飆了出去。
年輕時候可是頂級賽車手,最後才為了退出江湖。
“媳婦是你自己找的,娶了又不知道珍惜,那娶回來做什麽,耽誤別人一輩子嗎?”
盡管已經七八十歲但老太太的車技還是頂流。
方向盤在手裏就跟一張烙餅似的,不管怎麽盤都穩如泰山。
是真心。
不僅擔心陸漫漫肚子裏的孩子,更擔心這個孫媳婦。
自己也是母親,知道懷孕對人來說就是一場劫難,稍不留意毀地就不僅僅是一輩子,甚至很有可能把自己的命也搭進去。
祈家是缺繼承人,但老太太也從沒想過要用誰的命去換。
把車開上高速越想越來氣:“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你必須得把人給我哄好。還有,現在漫漫懷孕了,你也必須給一個名分。我看就借著這次機會,把你那點家底都好好跟說清楚。該給的,一分都不能。”
“,這件事我心裏有數。”
“我看你心裏就沒數。”看他還敢頂,老太太恨不得一腳踹過去:“你心裏要是有數,那丫頭會連懷孕這麽大的事都不告訴你?你平時的冷靜沉穩都被狗給吃了。”
祈修遠不蹙眉。
“,我是你親孫。”
老太太不加冷哼:“是不是親孫另說,但你放著漫漫那丫頭懷孕不管不顧確實孫子。再說了,那丫頭肚子裏還是我親曾孫呢。”
祈修遠:“……”
老太太繼續說:“我親孫好幾個,親曾孫就這麽一個。你說你們誰更矜貴?”
祈修遠:“……”
他不說了。
還是閉比較可靠。
“怎麽不說話,知道錯了?”
“……”
“知道錯了就好。知道錯了就要改。一會到了醫院見到人端正好自己的態度,不要擺出一張臭魚臉。”
聞言,祈修遠艱難地管理了一下自己的表。
他是堂堂大總裁,祈家當家人,反正是不會當眾承認自己失了男人風度。
再說了,他一時衝把還有刪了。
就不會來質問他?
這件事上把他拉黑,也有錯。不能全推他一個人上。
看他悶聲一臉懺悔的表,老太太語氣這才好了點:“老四,真不是想管你的家事,但漫漫這孩子確實不錯。你是五個孩子中跟在邊最久的,雖然平時不說話但知道,你就是心拉不下麵子。”
老太太歎了一口氣,一語中的:“雖然那丫頭沒有把懷孕的事告訴你,但你第一時間應該想想自己的所作所為。孩子的心都是很的,如果不是你做得太過分,我想那丫頭也不至於瞞著你到現在。”
“你總說不讓管你的閑事,其實也不想管。我這一把年紀了,還想頤養天年和小姐妹們到走走看看最後為數不多的時間呢。”
祈修遠依舊沒吭聲。
他知道,自從爺爺去世後,所有的高興都隻是表現在表麵上,為了讓家人安心。
他們夫妻恩一輩子,直到爺爺去世祈修遠都沒見過他們有過一次爭吵。
在爺爺的心裏永遠都是長不大的小公主。
老太太麵上雖然沒說什麽,但祈家上下都知道其實心裏還沒有從爺爺的離開走出來。
這也是他當初決定娶陸漫漫負責的原因之一。
他回過頭目和,溫道:“你放心吧,沒什麽大事。一會到了醫院,我會和好好聊聊。”
老太太這才安心。
還想在去見老爺子之前看看曾孫呢。
這樣到了九泉之下也能給老爺子帶個好消息,讓他也高興高興。
後麵這一路祈修遠就沒再說什麽話,連老太太也在認真開車。
他視線看向車窗外,總覺得一閃而過的那些人每一個的臉都和陸漫漫很像。
腦海中全都是笑起來的樣子。
眼睛彎彎的,眸子很亮。生氣的時候微微抿,依稀還有一點淺淺的梨渦。
算不得多漂亮,卻很耐看。
是越看越好看,越想越好看的那種。
第一次誤會,他是純生氣沒有太多因素在裏麵,所以他承認錯誤的速度也很快。
但這次……
祈修遠卻沒敢往自己心裏深挖。
這次生氣和上次不同,看見和別的男人吃飯,有說有笑他就莫名惱火。
顧衍和杭一一個說他了心,一個說他在吃醋,他都一概不認。
可要不是吃醋又是因為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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