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最從書房裏出來,一眼看到溫迎乖乖站在老祖宗邊,低眉順眼的樣子。
平時他喝藥的時候,趾高氣昂的,怎麽到了老祖宗麵前,就這麽慫了?
陳最心中好笑,忍不住多看了溫迎幾眼。
溫迎像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抬起頭來。
陳最戲謔地挑了挑眉,似乎在說:被祖母訓了?
溫迎瞪了他一眼:你不是也一樣,彼此彼此。
兩人眼神一即收,此時老夫人已經忘了過來。
溫老夫人扶住拐杖站了起來,問:“邵指揮使可有查出點什麽?陳最可有做那不忠不孝之事?”
邵正誠道:“有沒有得等我稟報了陛下,由陛下決斷。”
老夫人道:“那好,這孽子如今就關在府上,哪也不許去。邵指揮使今日辛苦了,陳最的事我們溫家聽憑陛下置。”
邵正誠略微點了點頭,一揮手帶著人撤出了溫府。
但溫府門外看守的錦衛還沒撤,在陛下沒置之前,溫府的人一概不能進出。
等人一走,溫老夫人眼神睨向陳最:“你是什麽把柄被別人抓到了,以至於讓錦衛上了門?”
陳最:“有人從赤鷹軍中找出了我寫給韃靼首領的兩封信。”
“又是親筆信?”溫老夫人冷哼一聲,“沒點新意,你手下的兵該好好整整了。既然能出細,想必早就被人安進去了,隻怕也不止這一個人。”
陳最笑著說:“祖母放心,陳最心裏有數。”
溫老夫人冷哼一聲,往回走:“沒事我就回去了,你們倆別攪的府上不得安寧。老婆子我還想多活幾年,不想早早睡冷棺材板。”
陳最笑著挽留:“祖母,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飯?府上昨日新進了幾隻莊上送來的鴨,做鹵味讓老祖宗嚐嚐?”
溫迎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眼神往陳最上瞥去。
祖母可是念佛的,怎麽可能沾這些葷腥。
溫老夫人這時停下腳步,臉上神糾結,猶豫不定。
溫迎見此眼睛越睜越大,手拽了一把陳最的袖子,低聲音問:“你怎麽知道祖母吃什麽?”
陳最淡笑不語。
溫老夫人糾結的時間不長,一會兒後道:“好吧,我也許久沒跟你們吃過飯了,今日祖母陪陪你們。”
溫迎的不可思議一直持續到了飯桌上,今日因祖母在,午膳做的更加盛。
不知道是不是陳最吩咐過的,桌麵竟然一盤不沾葷的菜都沒有。
溫迎看向祖母,發現祖母著佛串閉著眼,口中念叨著經文。
這時陳最站了起來,用布菜的筷子給老夫人夾了一塊鴨,又給老夫人盛了碗魚湯。
“祖母,這鴨是新來的廚子做的,不知道合不合祖母的口味?還有這魚湯,聞起來新鮮,不知道喝起來怎麽樣?”
老夫人立馬睜開了眼,將佛串往手腕上一戴,拿起筷子就大快朵頤起來。
溫迎看的目瞪口呆,半晌才夾了一筷子菜,塞進裏。
“你也嚐嚐這魚湯。”陳最將另一碗魚湯放在溫迎跟前。
溫迎忍不住拉住陳最的袖,扯到桌子下,地問:“哥哥,祖母不是吃齋念佛嘛,怎麽……”吃這麽歡?
陳最垂眼盯著溫迎湊過來的一雙黑亮、澄澈的眸子,纖長的睫好奇地眨著,一下又一下,像是羽扇扇進了他的心尖。
這個時候的溫迎、明亮的不可思議,薄薄的棉般的香氣縈繞在他的鼻息間,陳最的眼眸深了深,間下意識收。
“哥哥?”溫迎用力扯了下他的袖。
沒等陳最回答,溫老夫人開口了:“你們倆嘀嘀咕咕說什麽呢?有什麽話是非要吃飯的時候說的?”
溫迎乖乖鬆開了手,坐直了。
說:“祖母我們也沒聊什麽……”
陳最打斷了:“祖母,剛才溫迎問我祖母怎麽吃的這麽香?懷疑祖母信佛不誠心。”
溫迎瞪大了眼,在桌子下恨恨踩--003d踢了陳最一腳。
陳最麵都沒一下,臉上掛著看好戲似的笑意。
溫老夫人冷笑一聲:“怎麽?誰說信佛的人就不能吃了?佛祖他老人家都沒說過這樣的話,誰敢在我麵前胡言語?”
溫迎笑笑,沒敢說話。
溫老夫人還是把矛頭對上了:“誰像你似的,一頓飯吃的都沒貓多。細胳膊細的,出門一陣風都能吹倒了。”
溫老夫人對溫迎承襲了娘的外貌也有怨言。
溫迎沒傳溫家人的俊朗高大,反而跟那弱弱的娘一樣,骨架纖細,頭骨掌大,手腕細的似乎一扳就能碎。
溫老夫人就看不上這點。
將門世家出的子,也應該是英姿颯爽,巾幗不讓須眉的。
麵對老夫人的話,溫迎敢怒不敢言,但腳下又狠狠踢了陳最一腳。
陳最一挑眉,小姑娘在祖母麵前話都不敢多說,在他麵前卻兇的,手也毫不猶豫。
這時祖母給溫迎夾了一碗的菜,還說:“把這一碗吃完,一個都不許剩。”
溫迎頓時蹙起了眉,這麽多本塞不下。於是拿著筷子有一下沒一下地塞兩口,剩下的都被用筷子爛了。
溫老夫人眼不見為淨,本不看,一看反而影響自己的大好胃口。
“哥哥。”溫迎又去拽陳最的袖,將自己的碗往陳最邊推了推,小聲說,“吃不下了。”
陳最想起上次自己吃的那一碗蘑菇,如今鐵心腸起來:“自己吃。”
“真的吃不下。”溫迎怕吃不了,又會被祖母訓,小聲地哀求,“哥哥救命啊,真的吃不下了。”
陳最冷漠著臉不理,小姑娘就將一隻手垂到桌下,拽著他的袖,輕輕搖晃。
風掠過這裏的時候,似乎都輕了輕。
到了陳最不耐煩了,還是將的碗拿了過來。
小姑娘的眉眼頓時彎了月牙,盈盈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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