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因為進來的人是今春春闈探花郎崔臨。跟在他後的,也是今年新進朝堂的新科進士。
若是普通探花郎,眾人也許不會太在意。
但崔臨出河東崔氏,河東崔氏是百年族,世代都是飽讀詩書的文人。
崔氏祖上曾出過兩任閣老,哪怕如今崔家沒有人擔任重臣。但在如今的大燕,所有人的文人都崇敬崔家,以崔家為首。
而崔臨是崔家這一代中,最前途無量的青年。
他的份,連和昌公主都要給他點麵子。
和昌公主溫聲問:“小崔大人怎麽來了?”
崔臨臉板正:“我來是為了給溫姑娘作證的,並沒有傷害別人。反而是蕭姑娘和虞姑娘,跟在後。”
埋在範大夫人懷裏哭的虞非晚渾一僵,蕭瓊音立馬不幹了。
“你胡說什麽?明明是溫迎害我們。故意踹下馬蜂窩,想毀了我和晚兒的容貌!”
“是啊,崔大人你可不能胡說。”和昌公主淡淡地說,“這麽多人都作證的,確實是溫迎想害人。”
陳最這個妹妹,想著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解決了,沒想到卻半路被人橫了一腳。
崔臨臉嚴肅:“我崔臨從不會說謊,況且我後這幾位兄臺,都親眼看到蕭姑娘和虞姑娘跟蹤溫姑娘。等到了偏僻的池塘邊,蕭姑娘命人將溫姑娘抓住了,拖進了樹叢中。”
“我們親眼所見,蕭姑娘和虞姑娘將溫姑娘推下了水。”
蕭瓊音大起來:“你胡說!你胡說!本不是這樣的。明明是溫迎設計謀害我們!”
陳最看向溫迎,溫迎低垂著頭,角卻微微勾起。
溫迎開心是因為,崔臨真沒讓失。
往那邊池塘邊走的時候,就看到對麵的閣樓上站著的崔臨。
河東崔氏崔臨最過公正,上一世他隻是一個六品言,就敢彈劾晉無憂。上言彈劾他背棄父母約,迎娶妻姐,有違綱常法度。
溫迎正是因為知道崔臨是這樣的人,所以臨時想了這樣的計劃。
想離範家,必須有理由。
如今這個理由正好。
溫迎忽地抬起頭,大大的眼眶中盈著淚。想著以往虞非晚陷害時候,最表現出來的,又可憐又無辜,一副被人冤慘了的模樣。
“你們說是我害的你們,可是公主府裏的馬蜂窩,我是怎麽提前安置的?”半遮半掩地捂住自己的臉,淒慘地說,“你們打了我,還將我推下水……”
蕭瓊音頂著一張腫豬頭的臉,憤怒地瞪著:“明明是你自己打的!也是你自己跳下水的!”
溫迎淒苦一笑,眼淚無聲地從眼角落下來。
在場的其他人神都有了搖。
範莫寒和範哲旭驚愕地盯著溫迎,眼中的愧疚久久散不去。
溫迎臉上的掌印做不了假,還有落水的事,也是他們親眼所見。
若不是赤鷹將軍及時救人,現在他們不一定能看到溫迎了。
崔臨的臉沉了下來,以崔臨的驕傲,質疑他的話便是質疑他的人品。
“你們都不相信崔某說的話嗎?我以河東崔氏的名義證明,溫姑娘才是那個被害的人。”
這話一出份量太重,蕭夫人和範大夫人都變了臉。
有崔臨給溫迎擔保,幾乎沒有人再會去信蕭瓊音和虞非晚說的話了。
蕭瓊音極為憤怒,猛地跑到虞非晚邊,拽著說:“晚兒你來說,溫迎臉上的掌印本不是我們打的。我們雖然是想將教訓一頓,但還沒打……”
“瓊音!”虞非晚忽地出聲喝住。
蕭瓊音愣了愣,不知道怎麽的,忽然想到剛才馬蜂窩掉下來時,虞非晚害怕地立馬跑開,當時非但沒拉還推了一把。
但蕭瓊音的話已經說了出去,所有人都聽到了,已經收不回了。
陳最冷哼一聲:“你們想害別人,結果惹到了馬蜂窩,現在要怪到溫迎頭上?這就是蕭家範家培養出來的兒嗎?”
“明日上早朝,我便當著陛下的麵,好好問問蕭大人範大人,平時是怎麽管教自己兒的!”
蕭夫人和範大夫人臉一白,崔臨也點了點頭:“崔某也會給陛下上一道折子,朝堂上的大臣連自己的子都教不好,又怎麽能讓人相信其德行端正呢。”
蕭夫人咬碎了牙,麵上僵地笑著:“陳將軍,小崔大人,今日的事是一場誤會,都是誤會。”
範大夫人也反應過來了,隻能跟著說:“確實是誤會,之前沒解釋清楚,如今解釋清楚了,這事就,就……”
陳最重重一聲冷哼:“範大夫人想好了再說。剛才你們指責溫迎的時候,可是要將打詔獄,要命的。如今查清楚,想害人的其實是你們自己的兒,卻反過來說是誤會?”
“在我陳最這裏沒有誤會。”陳最冷沉沉地說,“我妹妹了欺負,還到這麽多人的無端指責,這事你們想一筆帶過,問過我手中的刀嗎?”
掛在他腰側的刀,陡然出鞘。
所有人耳邊都響起了一道清鳴,有人不適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一些弱的子更是心口發悸。
公主府的大廳裏雀無聲。
僅僅是一個拔刀的作,仿佛將他們拉了風沙肆掠,刀劍無眼的北疆戰場。
而他們要麵對的,就是陳最這個讓敵軍聞風喪膽的殺神。
“赤鷹將軍。”範莫寒緩緩吐出一口氣,才將在口的悶氣吐了出去。
“之前是我們不是,誤會五妹了,我向五妹道歉。”範莫寒低下了頭。
範哲旭反應過來,愧地說:“我,我也給五姐道歉。”
晉無憂攥了手,要他給溫迎道歉,不是承認他之前不明事理嗎?
“哥哥。”溫迎忽然手抓住陳最的袖,聲音綿,帶著點委屈的鼻音,似乎不想看到他們。“我想回家。”
陳最道:“今日太下山前,我要看到蕭範兩家道歉的誠意。”
陳最拉過溫迎的手,轉往外走。
“五妹。”範莫寒住,皺眉說,“你去哪?你不跟我們回家,你要去哪?”
溫迎沒有回頭,而是說:“我回我自己的家,祝表哥以後一帆風順,前途似錦,改日我再來府上看外祖母。”
說完再不留念,出了門。
上一世,她捨生忘死的付出,卻換來他無情的背叛,涅槃重生,恨意滔天,何當歸明誓"世間辱我者,你且看我!"早非昔日小綿羊的何當歸,扮豬吃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當陰謀對上計策,且看誰技高一籌!
馮玉貞爹孃不疼,丈夫早逝,唯唯諾諾、逆來順受過了一輩子,在個性冷淡的小叔子問她願不願意跟他住的時候,也因爲怯懦拒絕了。 在崔氏老宅寄人籬下,被任勞任怨使喚七八年,卻被他們污衊不守婦道,捆住手腳沉了塘。 死後才得知原來他們都活在話本里,而話本里的主角正是她的小叔子,崔淨空。 崔淨空外表光風霽月,實則多智近妖,本性暴虐恣睢,是個徹頭徹尾的僞君子。 沒人會預料到,自第二次科舉下場後他連中三元,一朝金榜題名,步步高昇,而立之年便登堂拜相,位極人臣。 在其權傾朝野十餘年間,崔淨空徇私枉法,大肆追捕清流,滿朝文武噤若寒蟬,時人私下無不唾其爲“奸相”。 馮玉貞再睜開眼,卻發現自己居然回到了夫君的喪禮上。 此時的崔淨空尚還衣衫破舊,只是個秀才。他面無波瀾,眼珠黑沉,像是攝人心魄的黑珍珠,還看不出日後的嗜血本性,啓脣正問她:“不知嫂嫂可願隨我而居?” 這一回,馮玉貞攥緊了袖口,咬脣點了點頭。 後來在數不清的春情浮動、無力招架的時刻,她都無比悔恨這個無異於引狼入室的決定。 對方步步緊逼,而她退無可退,哪怕逃出萬水千山也無法擺脫他的桎梏,最後只能任由他饜足地全數佔有。 崔淨空是個缺乏情感、感受不到喜怒哀樂的怪物。 讀書也好、爲官也罷,對他而言,一切難關都輕鬆地宛若飲水吃飯,所有的變數無不在掌控之內,所以他漠視生死,只貪圖嗜血的快感。 除了當他理所應當地以爲寡嫂會乖乖等在家裏,待他高中狀元后順理成章地接她去京城成親—— 然後,她逃跑了。 這是頭一次,崔淨空嚐到了痛苦的滋味。 怯懦、弱小的寡嫂,同絕大多數世人一般別無二致,愚昧不堪的貞娘,卻最終成了一條拴在他脖頸上的繩子。 她輕輕扯一下,崔淨空就只能俯首稱臣。
姜家嬌女生得如花似玉,性子溫軟乖巧。 任誰瞧了心尖兒都不自覺化軟,和她說話都帶起幾分柔意。 除了沈度。 沈度對姜雲姝的厭惡毫不掩飾。 他冷眼相待幾近絕情,時常把人欺負得淚眼婆娑。 豈料,這兩人最終竟會結爲夫妻。 衆人皆以爲,姜雲姝嫁進沈家的日子不會好過,要被欺負得更慘了。 然而婚後,姜雲姝卻是越發滋潤,光彩照人,不見半分被欺負的可憐模樣。 反倒是沈度,逐漸變得情緒古怪,反覆無常。 有人說,某次他去到沈度的書房中求他辦事。 剛說了沒兩句,原本看着心情不錯的沈度瞬間發怒。 沈度陰沉着臉,啞聲呵斥:“聽不懂嗎,出去!” 他們倉惶逃離,完全不知沈度爲何突然紅着耳尖發了大火。 他們也更不會知曉,在他們離去後,沈度粗魯地從桌案下擡起了那張躲藏的俏臉。 粗糲的指腹毫不憐惜地揉弄她水潤的雙脣。 沈度氣息不勻,咬牙切齒:“好玩嗎,玩夠了嗎?” * 沈度順風順水的人生中從未遇見過姜雲姝這麼荒唐的女子。 他拿她完全沒有辦法。 更控制不住自己逐漸淪陷在她的溫柔鄉中。 直到那日。 姜雲姝柔嫩的指尖輕撫過他背上一道陳年舊傷,低喃着:“還好那時在暗巷有你救了我,當時一定很疼吧。” 沈度背脊一僵,頓時瞳孔震顫。 他很清楚,自己從未在什麼暗巷中救過人。 而那道傷,是他隨軍出征那年,在戰場上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