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之前謝瑯面對劉世子的時候,臉上還有三分笑,如今卻是一點都掛不住了。
他原本以為劉世子在這個時候約他是有什麼事,或是想問問太子被足的事,故而便走了這一趟,可沒想到,竟然是給他送人的。
想他剛剛新婚,與娘子意正濃,給他送人,這未免太過膈應人了。
這劉世子瞧著和善溫和,沒想到竟然是這樣不長腦,又不會辦事之人。
“劉世子莫要消遣我。”謝瑯臉淡淡,“若是沒什麼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我家娘子還在家中等著我呢。”
稱呼從‘劉兄’又變回了‘劉世子’,可見是他對劉世子這等行為有多不喜。
“哎哎!既安莫要生氣,莫要生氣。”劉世子見他要起,忙是手挽留,解釋道,
“我也沒別的意思,我這不是一片好心,替你排憂解難嗎?你若是不喜,就當沒這回事就是了,何必生氣是不是?”
“排憂解難?”謝瑯笑了,那眼底的笑意灼灼然,仿佛渲染了滿是春日桃林,“我倒是不知,劉世子這一出,這排的是什麼憂,解的又是什麼難?”
他有什麼憂難需要人來排憂解難的?
這話,劉世子聽了,卻是滿臉‘你我都懂’的深意,他道:“我也是過來人,自然是知曉你的不暢快,但又無可奈何,不過啊,咱們在外頭,不讓人知曉就行了,你說是不是啊?”
謝瑯見他出這樣的表,仔細一想,忽然明悟了對方的用意。
要問新婚小夫妻之間有沒有不暢快的地方。
確實也是有的。
這事也不是別的事,就是在夫妻之間那點事上,并不是很盡興。
大多數郎出嫁都是在十五、十六歲的年紀,年紀小,得很,而且又害又別扭,又因為太過張,難以,有時候還需得好生哄著才能事。
若是不愿了,你也不能不顧的意愿強求。
就像他與程,親之前也算是兩相悅,親之后更是意纏綿,日子也是甜甜,但也是有這些問題的。
就像是昨夜,他原本是想放過的,讓歇一歇,但念的那些詞,讓他實在是有些忍不住,后來哭得尤其可憐一些,他又不能只顧自己不顧,最后只能快些了事。
臨睡前他都還在想,到底還是了一些,從明兒開始該給好好補補,至得得住兩三回才行。
當然,這還是他與程。
他們二人兩相悅,他雖然對此有些苦惱,但還算是能忍,顧及的,偶爾也讓歇一歇。
但若是換做旁人,便覺得這日子過得不暢意了,但又因為剛剛親,你又不能不給妻子臉面轉頭去睡侍妾通房,這心中略略不順。
這大概也算是妻子和侍妾的不同,和妻子在一起,往往要顧及妻子,不可能太過放縱放肆,但侍妾,那都是想怎麼來就怎麼來,求只求自己舒暢了,管不得了。
如今劉世
子這個排憂解難,給他送這個人,大致意思就是讓他來一個暗度陳倉,借著出來出來和他見面的機會,在外面舒坦了再回家,只要讓家里那位不知道就行了。
想到這里,謝瑯看向劉世子的目就不同了。
他以前不覺得劉世子有多優秀,但也算是堂正溫和之人,倒是不知,他私底下竟然是這樣的。
“有勞劉世子關懷了。”謝瑯笑了笑,“只是我以為,君子貴誠,我若是想要人,直接和娘子說就是了,又怎麼能欺騙,如此,日后若是知曉了,也不知該有多傷心。”
“再說了,我與劉世子不同,劉世子風流慣了,只管自己舒坦,又怎麼會諒家中娘子的心,如此人,還是劉世子留著自己用吧。”
這話里話外,都將劉世子說了一個不顧家中娘子的浪子,令人不屑與之為伍。
劉世子的臉憋紅,有些惱怒了,但又因為是自己提出要給謝瑯送人的,這會兒又不好翻臉,更重要的是,如今謝瑯是天子寵臣,也不好將人得罪得太過了。
謝瑯可不管他心里怎麼想的,他這人就是這般,你若是不惹我,我敬你三分,對你笑臉相待,若是惹了,那就不必顧忌什麼面。
“我還有事,便告辭了。”謝瑯起便要離開。
他也很煩好不好,他好好地在家中陪娘子喝茶看書,還說好了下午一起去做月餅,如今被這一張請帖約出來。
他還以為是什麼大事,竟然是想送他人,教他如何在外頭風流誆騙娘子。
有病!
有大病!
劉世子見謝瑯抬腳就走,有些惱怒,但他向來又是個自詡清傲之人,也拉不下臉低頭道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人走了。
等謝瑯的影消失,他憋得臉通紅,額上的青筋都跳了好幾下。
隔著紗簾的琵琶還在彈著琵琶聲婉轉地唱著,他一怒,只覺得剛才抑的怒意瞬間涌了上來,他手抓了一個茶盞摔了過去,呵斥道:“住口,不要再唱了!”
茶盞摔落在地,頃刻之間碎了無數片,琵琶嚇了不輕,那一張艷的臉有些發白,抱著琵琶站在一旁,不敢言語。
劉世子呼吸了好幾口氣,這才將火氣下來,然后又有些后悔。
他今日約見謝瑯,一是想打探太子被足之事,二是想和謝瑯搞好關系的。
承恩侯府能為侯府,只是因為出了一位皇后,如今仍舊能屹立不倒高高在上,是仗著有一位外甥太子。
但如今太子的境尷尬,儲君之位不保,承恩侯府在支持太子的同時,也不得不另尋一個靠山。
細算下來,謝瑯也算是很好的人選。
他本以為謝瑯風流,這幾日應該過得不太好,故而挑選了一個人過來,只是沒想到,謝瑯會因為這個人翻臉,抬腳就走。
如今是關于太子的事沒問到,關系也沒搞好,反而讓人不屑與你為伍。
“這該如何是好,難道讓我追上去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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