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聽了有些沉默，但也明白其中因果。

父母皆不在，又沒有可以倚靠之人，族人不慈，又是個兒，保不住那點東西，更沒有活下去的能力，

萬不得已，賣為奴為自己求一條活路。

也是，世間上的人，若不是萬不得已，誰愿意賣為奴。

“你倒是聰慧。”雖然賣為奴不好，可到底為自己掙來了一條活路，活著比什麼都好，“你什麼名字？”

道：“奴婢出生沒有名字，父親母親在世的時候都喚婢子小妹，父親姓王，又喚作王小妹，不過婢子聽教導的姑姑說，說若是有了主子，過往名字都不作數了，請主子賜名。”

賣為奴，從此自由、名字都沒有了，只是屬于主子的奴仆。

請主子賜名，也有服從效忠之意，自己的一生榮辱生死，全仰仗眼前這位主子。

程對還算是滿意，知曉自己要做什麼，于是想了想道：“我這既然是四閑苑，取四時悠閑之意，便以四時為名吧，你既然知曉要做什麼，所求什麼，便喚作春曉吧。”

一喜：“春曉謝夫人賜名。”

既然賜了名，便可以留下來，在夫人院中伺候，的份瞬間就不同了，待遇也將會不同，想到這里，滿心歡喜。

程點頭：“日后好生辦事，我便不會虧待了你。”

“謝夫人大恩。”

“起來一旁站著吧。”程讓起來，然后目落在余下的那一直沒怎麼開口的圓臉侍上，“你也說說你的吧。”

這侍見春曉已經可以留下，只有自己一人跪著，心里有些發慌，張了張道：“婢子...婢子是父親賭輸了，沒了錢，將婢子給賣了抵債，不過他還有一些良知，只是將婢

子賣為奴。”

的父親賣，僅剩的一點良心就是沒有將事做得太狠絕，貪圖更多的錢財將兒賣去花街柳巷，賣為奴，雖然是奴，但若是遇見好的主家，日子也算是能過下去。

程點頭，問：“你與你父親可還見過面？或是通過信？”

“沒有。”搖頭，主家規矩，沒有準許是不得私下與家人相見的，若是得了主子的允許，那也是主子開恩。

程又問：“那你可是想見他？”

圓臉侍一聽這話，頓時就猶豫了，一時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程自然是看出在想什麼，見是想見的，但又惶恐害怕，有些不安，故而不敢開口。

不過程有點不滿意，想與不想，老老實實說就是了，支支吾吾的做什麼，如今面對的是主子的考校，可不是的姐妹友人。

而且還有一個好賭的父親，程也有些點不滿意，若是此人在邊伺候，那父親會不會借的名頭惹是生非呢？

賭上頭了的人，可沒什麼理智可言的。

不過程也沒一下子就將人給否了，又問：“你喚作什麼名字？”

“回夫人，婢子名喚蘭兒。”

“蘭兒？是梅竹蘭那個蘭嗎？”

“正是。”圓臉侍見程并沒有怪罪，松了一口氣，想來對自己還算滿意，聞言想了想，又道，

“婢子的名是婢子母親為婢子取的，夫人，婢子有個請求，若是要改名，婢子可否喚作春蘭？”

既然以四季為名，先前這個喚作春曉，喚作春蘭，若是主子和善一些，應該會準了吧。

春蘭？

程看了一眼。

“大膽。”程還未開口，鈴鐺先惱了，開口訓斥道，“你好大的膽子，主子賜你什麼名就是什麼名，你還有什麼要求！”

先前這人看著就老實聽話，怎麼到了關鍵之后，竟然這麼大的膽子，敢和主子提要求。

見主子和善好說話是不是？

那侍有些害怕，臉都白了，慌張道：“夫人恕罪，是婢子多言了...夫人若是不愿，便請夫人賜名就是了。”

程對并不滿意，也沒了要將留下來的意思，于是道：“既然你不愿，本夫人自然也不會強求，你還是喚作蘭兒吧，回去吧。”

這侍先是一喜，然后聽到程讓回去，愣了一下，整個人都有些懵住了：“夫人...婢子......”

程道：“你既然有所珍惜的，自然是該好好珍惜，你母親給你取的名，你不愿改也沒什麼錯，無需自責，不過我這里你確實是不合適了。”

這侍還想說什麼，鈴鐺已經上前：“夫人，婢子這就帶離開。”

說罷瞪了一眼，讓不要再說了，便拽著離開。

程看著兩人離開，便問這新侍春曉：“你可知本夫人為何不留？”

春曉想了想道：“在夫人邊伺

候，不可太過木訥綿，夫人方才問話，便慌了，說話都磕磕絆絆的，又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夫人要置，老實答話就是了。”

不吭聲，弱懦，可不適合做一位侯夫人邊的侍，這要是上事了，估計都慌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程點頭：“還有呢？”

春曉想了想：“據婢子所知，謝家有位嫡，閨名便喚作守蘭，既然想做夫人邊的侍，怎能連這點都不知呢。”

縱然程并不在意，甚至這位嫡也跟著的父親被趕出了平清王府，但也不可能給自己的侍取一個帶‘蘭’字的名字。

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完全沒必要。

程點點頭：“雖然我的要求是聽話安分，規矩勤快，這是最基本的要求。”

忠心，懂規矩，人勤快，這是基本要求，畢竟不想要一個有外心的，不懂規矩，為人懶惰的侍，但這是基本。

“聰慧、明理、謹慎、膽大也不能缺了，若不然日后帶出去了，見一點事，豈不是就要惶恐不安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個侍確實是聽話安分，規矩勤快，但還欠缺了一點。

而且，見程沒有生氣，就懷著小心思進而提要求，就更讓人不是很喜歡了，雖然也是有可原，想留下這個名字，但做婢就要有做婢子的樣子。

試問春曉，難不就不想保留的姓氏‘王’嗎？

肯定是想的。

但既然都賣為奴了，又何必執著于這點，能讓自己的日子過得好一些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