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姑知曉這是心病，藥治不了，可眼睜睜看著這樣致漂亮的小殿下日漸消瘦，那截纖細的手腕，好似輕輕一折便會斷，這麼熬下去，說不準等不到侯爺求藥回來，子就熬壞了。

華姑不忍心。

睡覺不，總要多吃些滋補參湯吧？人吃不進東西，便危了。

常念也很聽話，華姑和趙太醫開什麼藥煮什麼湯都老實喝，在祖母面前，甚至能勉強自己多吃小半碗粥。

爭氣一點，要趕快好起來！

總這麼告訴自己，實在難，就看看江恕寫回來的信，不想他回來后看到一個更糟糕的阿念。

第六日，書信如期而至。

春笙和夏樟都知道這會子們殿下心最好，早膳都能多用小半碗。

誰知這回，常念看完信，蒼白瘦削的臉上沒有一笑。只抬起頭，用審視的目打量春夏二人。

春笙忐忑：“怎，怎麼了？”

夏樟也急忙問：“是不是這糕點做的不漂亮？奴婢沒有宇文小姐手巧，改日，改日就——”

“不用。”常念將目放到夏樟上，把信折起來，好似沒什麼反常，對春笙道：“你去東廚瞧瞧有沒有山楂糕吧。”

春笙愣了會，訥訥退下。

屋里也沒有其他宮婢仆婦了。

常念神凝重：“夏樟，你老實說，出什麼事了？”

“啊？”夏樟磕了，“哪有什麼事……”

常念板起小臉來，唬：“我都知道了。”

可，可夏樟確實什麼也不知道啊！聽這話，人都懵了：“您知曉什麼了？奴婢發誓，真的沒有騙您！”

常念沉默，著信封的指尖慢慢收，發白，最后還是夏樟出去。

重新看那信封上幾個字，很短，可，本不是江恕的字跡，還看到，邊角有漬，只是一點點，可看到了。

不對，本不對。

定是哪里出問題了。

江老太太從外頭走來，著急問：“哎呦，一大早的，誰惹我們念寶生氣了？”

“祖母……”常念有些委屈地抱住，猶豫一下，還是問：“侯爺去做什麼了？”

老太太眸微閃，然到底是活了幾十年的老狐貍，轉瞬就眉開眼笑的，拍拍孫媳后背寬：“他還能做什麼？一天天的不惦記回來，干脆去和那一堆公務過日子得了！”

聽到祖母這樣輕松快又悉的口吻和語氣，常念心底懸起來的憂慮終于放下一點。

只是一點點。

老太太張羅著用早膳了，常念不想祖母替心，旁的話也沒有多問。祖母夾過來的糕點膳食也吃了大半，只慢慢的，臉有些發白，那樣病態的瓷白，在暖烘烘的火爐映襯下，發間滾落下一滴滴明汗珠。

房嬤嬤瞧著不對勁，連忙給芳媽媽使了個眼。

芳媽媽眼波一轉，對老太太說起今日與人有約。

常念強忍著那子不適，撒似的地將下墊到老太太肩上，聲息很弱：“祖母，我好困啊。”

老太太本想陪孫媳的，聞言遲疑一會，“也好也好，你先歇著，祖母不吵你。”

“好～”拖著綿綿的尾音。

待祖母走了，才終于克制不住地俯干嘔起來，直到將吃下的東西吐干凈，人也虛倒下。

一屋子人著急忙慌，華姑趕來，施針把脈，臉不太好。

常念蜷在房嬤嬤懷里，孱弱小，還有些清醒意識，冰涼的手拉住華姑：“要吃什麼藥，我吃，我都吃，嗚嗚……我不想死掉。”

華姑眼眶紅了：“好好，您放心，我這就下去熬藥。”提著藥箱快步出去了，不忍再看。

常念終于放心地闔上眼，不忘叮囑房嬤嬤：“別告訴祖母，那麼大年紀，總心，不好的，也不許誰告訴侯爺……”

房嬤嬤抹抹眼睛，依，都依，恨不得拿這條老命來換好些！

可憐見的，侯爺千萬千萬要平安回來。否則，們殿下怎麼活得下去？

可是第七日的信，斷了。

整個西北大營，將士們也已七八日未曾見到寧遠侯，只聽說侯爺是去回城，有要事辦。軍中有杜、趙兩位將軍維持人心，尚算穩妥。

城東酒坊。

柏祈給四房老爺灌了兩壺酒，四老爺借酒消愁，來者不拒，這會子喝飄了，都已經開始跟人家稱兄道弟。

柏祈滴酒未沾，一邊給他倒酒一邊套話：“說起來回城那邊也不是多大的麻煩，像侯爺這樣的能人竟也被耽擱住？”

四老爺擺擺手：“嗐，回城那小破地方，有什麼忙的？來，咱哥倆干一個！”

“好，干。”柏祈手里滿杯的酒盞，杯時灑一半，四老爺仰頭一口飲盡時，便全然倒了。他繼續問道：“那侯爺是忙什麼去了？難不圣上有旨？”

聽這話，四老爺不樂意了，他心里頭正惱火著寧遠侯那臭小子呢，先罷免他的，又害他失了劉家婿那搖錢樹，沒有心的冷東西！而且重用的也是二房的江昀江明兄弟倆，他們四房都是廢！

四老爺重重放下酒杯：“提侯爺干什麼？他做什麼做什麼，這會子說不準在回城逛窯子尋歡作樂呢？公主那弱子三天兩頭生病，眼下都起不來床了。”

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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