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王爺現在是準備不計前嫌,再給他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江恕此話,是肯定語氣。
若舒衡救災有功,就是將功贖過,若他繼續一蹶不振,就是死路一條。
凡事皆有可能。
常遠聞言,神遲疑片刻,“你也知曉,虞家與舒家是世,若非你進京求娶,阿念的婚事多半是定了舒家,外祖一向看好舒衡,近日多有問起,嘆息英才沒落,本王夾在中間,若有周全之策,自也不想寒了外祖的心,又能除去舒衡這個麻煩。”
世家大族盤錯節,牽一發則全,關系微妙,皇帝氣怒于徐皇后,尚且要權衡考量外家將軍府,莫說豫王在皇長子這個位置,更要周全考慮。
江恕本不摻和進來,縱使這京城再再斗,然他江家盤踞西北,無事不回京,西北也離不開江家,如此可保地位權勢牢固,坐山觀虎斗,是為明哲保之計,畢竟老皇帝子尚且康健,江家手握兵權最忌過分出挑,為眾矢之的,眼下最穩妥的法子,便是婚后及早回西北,遠離是非地。
然他娶的是常念,這皇宮唯一適齡的公主。
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有些事,便不得不考慮長遠。
對于虞家外祖是個什麼態度,江恕并未多言,只是平靜地問常遠:“王爺可知朝當初為何選本侯,而非舒衡。”
話已至此,便是挑開了說了。
常遠笑了笑:“阿念是想為我拉攏江侯這個重臣,舒家雖好,卻比不上實在的兵權。”
“若是舒家已經選不得了呢?”
“什麼?”
江恕靜靜地直視著常遠:“王爺有沒有想過,舒家會是皇后最要的一步棋,也是將來,王爺最料想不到的一把穿心利刃。”
常遠臉微變,卻仍舊有些不敢置信:“舒虞兩家乃是祖輩三代的,深厚匪淺,當初阿念忽然改變心意,本王便疑心過,可是那舒衡有問題,查了卻是也沒有什麼不對,上回河道路線,是端王府的手腳,也與舒家無關,再者,阿念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又懂什麼?”
實則江恕也想知曉,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挑剔致的貴小公主,能懂什麼朝堂爭斗?生慣養長大半點苦沒吃過,又怎麼能狠得下心連命都不顧了也要選西北這條路。
他沉默時,常遠不由得問:“江侯,你莫不是知曉什麼?”
江恕卻說:“本侯十幾年不曾回京,能知曉什麼?只提醒王爺,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這話常遠沉思了許久。
在局中,許多事不如局外人看得通。
在他的藍圖中,舒家從始至終都是站在他一側的,也沒有理由、不應該倒向端王。只是如今因為小妹的婚事,暫時生了變故,舒衡是不能委以重用了,但舒家還有拉攏挽回的機會。
可聽江恕一席話,心中十分確定的事竟搖了。
無需證據,無需理由,也無需江恕嚴詞厲羅列利弊,那一瞬間,就果斷舍了一個“舒”字。
因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們現在才是實打實的一家人,若心中沒有十足把握,寧遠侯絕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只見常遠執起紫砂茶壺,添置新茶,邊笑道:“聽說吏部新提拔了一撥人上來,倒是不失為下放庭歷練的人選。”
江恕慢悠悠喝著茶,不予置否,放下茶盞后,又下意識了下。
自昨夜常念給他剃了胡茬,下變了下意識的作,從前,他是習慣挲拇指上的玉扳指。
玉扳指碎了。
這段時日,常遠多也算是經常跟他打道,哪里會看不出這點反常,“江侯今日倒是有些不同。”
“是麼?”江恕抬了抬眼。
那意味深長的眼神帶著些許微不可查的得意,好似就等著人問:哪里不同。
常遠卻皺著眉,道:“本王瞧著,好似胡茬剃得不是很干凈。”
江恕:“……”
他臉倏的沉下,一口飲盡杯中茶,起道:“天不早,不多打擾王爺。”
“欸!”常遠立時站起來,“好端端的這就要走?莫不是江侯聽不得本王說你剃須技藝差?”
又不是床上功夫不行,有必要這麼較真?
哪料江恕還真是一點臉面不給,冷冷道一聲“告辭”,轉便走。
十騫落在后頭半步,忙上前小聲對常遠說:“王爺,您有所不知,咱們侯爺的胡茬是夫人親自給剃的!”
常遠不愣了下。
他那平日里連自個兒的頭發都給春夏兩個丫頭打理的小妹能給男人剃胡茬?
難怪!難怪寧遠侯火氣這麼大!
常遠朝著茶室外已經走遠的男人大聲道:“江侯,是本王眼拙了。”
那頭,江恕腳步微頓,再的下,劍眉終于舒展。
頗為贊同:確實是豫王眼拙。
第36章 過夜 不愧是我常念的夫君,好極了!……
其實, 常念也知曉剃的胡茬不干凈。
因為昨夜又到了!
只是那會子張得不行,全心都在寧遠侯這個不知還有什麼花樣的男人上,實在無暇顧及了。
今兒個一看, 下都被磨得紅了一塊。
莫說那水潤潤的瓣。
春夏二人驚訝極了, 匆忙拿藥膏給抹上,又不由得想,昨夜不是安安靜靜無事發生麼?這痕跡哪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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