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他一直朝前走,毫不停,也一句話都不說,容悅哪里還不知曉他是因剛剛自己的回答而不悅。
容悅抿了抿,費力跟上他的步伐,只是懊惱今日自己穿了繁瑣的裝,此時皆了累贅,不過片刻,額上便溢出了涔涔汗意。
厲晟耳邊忽而傳來子細微的輕聲,低低弱弱的,似養的病貓一樣,撓在人心坎上,麻麻,他忽地就是腳下一僵,側眸看過去,就見佳人香汗涔涔的模樣,他一頓,終是停下腳步。
忽略心下不自然溢出的一疼意,他瞥了眼四下,似隨意扔了句:
“本侯累了,歇息會。”
容悅旁邊就是寺中供香客歇腳的石凳,厲晟的話一出,便被玖思扶著坐下,抬眸去看他,見他走到小徑旁的梧桐樹下,負手而立,背對著,朝遠看去。
毫不知厲晟此時正皺著眉頭,煩躁地轉著手上的白玉扳指,拿半點辦法也無。
他肆意慣了,卻也不至于強人所難,但是就此放過,他只要一想,便又覺得不甘心。
更何況,他離開梧州時,羅府定是不復存在的,那又要如何?
他側頭看著子的背影,子恰好抬手用細膩的手背了脖頸間的汗意,指甲未曾染過蔻丹,染上一汗意,干凈剔,一舉一似都帶著人的意味,他眼底神越發凌暗。
他手指敲點了下腰間的玉佩,忽覺得間有些干。
容悅自然不知他在想些什麼,彎腰了之前過傷的腳腕,待坐了一會兒,腳腕上的酸乏散去后,抬頭看了看天,已近午時,若不是遇見這人,此時應已經到府中了。
后忽地有人出聲:“歇好了?”
容悅險些驚,驀然回頭,就見不知何時厲晟已經站在了后,兩人之間極近,容悅甚至能約聞見從他傳來的檀木香,臉有些泛紅,連忙站起來,低著頭,出聲:
“好、好了。”
厲晟將慌的神看在眼底,他頓了頓,道:“時候不早了,回吧。”便轉朝來時的路走去。
容悅松了口氣,是怕他會再問的。
回府的路上很是平靜,平靜到容悅差些忘記簡毅侯就跟在馬車后面,悄悄掀開簾子,朝后看去,他高高坐在馬背上,微擰著眉,脊背直,世家子弟骨子的矜傲貴氣萬分。
看了良久,從他上收回視線,剛想放下簾子,就看見隊伍最前方出現一堆難民,衫襤褸地候在小道上,容悅臉微變,來的時候并未出現這些難民,怎麼這個時候會突然出現?
自從簡毅侯城,梧州難民皆數都聚集在平輿街,若是并無意外,平輿街此時應是正在施粥,這些人怎麼出現在這里?
容悅腦海里飄過數個疑,忽然想起昨日周氏突然將喚去的場景,子一寸寸僵,扯著角,問玖思:
“昨日夫人喚我去主院前,可有誰去過主院?”
玖思并未看見外面的場景,看著容悅的神,便知夫人又是發現什麼,擰著眉,仔細思索,最終搖搖頭:
“奴婢也不知曉,不過自從爺傷后,每日在夫人請安之后,畔昀也會去主院請安,表爺偶爾也會過去。”
容悅握著手,指甲似要刺進手心的里,一字一句地問:“昨日表爺去了嗎?”
沒有去想畔昀,因為畔昀沒有那個能耐。
“奴婢不知。”玖思先是搖頭,又看著容悅的神不好,連忙皺眉道:“夫人,這是怎麼了?奴婢回府后再去仔細打聽一番。”
不等容悅理出思緒,前方就已經了起來,容悅咬著舌尖,不過片刻,就聽見有馬蹄聲從馬車后往前而去,隨后,前方的嘈雜聲就歸為平靜。
容悅倏然閉上眼睛,漸漸地,忽地溢出輕笑,聲聲悲涼讓玖思心底發慌:“夫人,您怎麼了?”
容悅睜開眼睛,按住玖思,平靜地說:“我沒事。”
掀開簾子,朝后看去,在看見跟著馬車后方的男人時,忽地約知曉今日他為何出現在此。
放下簾子,不再去看,知曉,與他不過是舉手之勞,可對來說卻是天大的恩。
容悅深呼了一口氣,將這分心思放置一邊,素來知禮,而今日他人給的大禮,定然會有回報。
馬車在羅府前停下,下了馬車朝后看去,卻是不再見簡毅侯一行人,容悅收回視線,帶著人前方主院,回府后總該是要去同周氏請安。
到達周氏院子中,周方琦正在其中,也不知發生了什麼,屋里的氣氛有些僵。
走進來時,恰好看見周方琦眼底閃過的驚訝和不解,容悅心下冷凝,攥了手帕,才讓自己保持平靜,彎腰朝周氏行禮,周氏有些不耐煩,說了兩句話后,便打發讓退下。
走出房間后,便聽見屋里傳來兩人的爭吵聲,約摻雜著侍妾的字眼。
零碎的字眼傳進容悅耳里,猜測到兩人爭吵的所為何事。
容悅抿著瓣,朝后院子看了一眼,回印雅苑的路上,卻是遇見了畔昀,自從被接出印雅苑后,容悅就不曾見過。
站在小道旁,攥著手帕,來回走,似乎是在等人。
容悅腳步頓了頓,就見畔昀眸一亮,朝這邊走過來,容悅站在原平靜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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