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鐘珩有些破罐破摔了,往墻邊立柱倚著,就當著的面,把那煙得風生水起。
介于他多多算提供了一點幫助,收起鋒芒,“找我什麼事?”
“破鏡重圓,”他擺出一副虛無縹緲的癡姿態,說,“我在等你。”
“破鏡重圓,會娶我嗎?”問得直接而犀利。
“不能。”他答得簡潔而干脆。
微妙的區別僅僅在于,這次變了不能,而不是不會。
本質沒有改變,還是那個鐘珩,薄得很坦。
也不重要了。
紀珍棠笑了。
看著鐘珩,一字一頓地說道:“謝謝你為我出氣,以后不用了。”
又因為他的那點好心,最終還是把那句“一丘之貉”憋了回去。
鐘珩今天沒有狡辯。
他平日里那雙驕傲而凌厲的眼,在此刻看著時,卻有點不易被察覺的頹喪,好像里面蘊著很多很多的緒。是不舍?或是,終于告別的落寞?不想判斷了,轉便往宿舍樓走。
頃,鐘珩收回看著的視線,熄滅那煙,邁步走進雨中。
多余的關懷出現此刻,輕聲細語的一聲:“學長,外面雨很大,你打一下傘……”
鐘珩回過頭去,掃了眼蘇云梨。
他抬手,以為是要握傘柄,便將手松開,由他去接。
然而下一秒,無人接住的傘柄就直直地,倉惶地墜地。
鐘珩握住了的手。
蘇云梨瞳孔驟:“你……”
尚沒有得到反應的時間,就被他拽進了這場風雨中。
目的地是不遠他的車。
紀珍棠進了電梯才發現,有人沒跟上來,探頭看去,鐘珩的車已經淌著雨水,飛快地駛遠了。
食鏈的頂端。
這一天夜里,莫名想到蘇云梨說的這個詞。
紀珍棠拿著紙筆,聽著外面嘩嘩的雨聲,想著蘇云梨的舅媽,趙斯齊的爸爸,還有鐘珩的所作所為,一邊思考,一邊在草稿紙上寫下:
蘇→趙→鐘珩→鐘...
最后的省略號里,落的兩個字是什麼,不需要寫出來,就已經有一種懾人的力量,好似穿破了紙張,給了一種無理由的支撐。
筆端的墨融在最后一個標點符號上,呆了很久。
隨后叉叉叉,急又胡地畫了三條杠,全部劃掉,不留痕跡。
蘇云梨是第二天課前回來的,那時已經過了午休點。掐著點進教室,匆匆找到宿舍同學留的座位,紀珍棠記得去時是扎著頭發的,回來時,發圈被綁在手腕上。
紀珍棠突然覺得釋然的,心底油然而生的一種釋然。
假種的戲終于演完了。
-
等到放晴的日子,空氣里有種秋高氣爽的涼意,青大帆船協會的學生在競技,紀珍棠獨自一人租了條小帆船,躺在波粼粼的水面,仰頭看天,很小的一片訓練湖泊,躺著看天空時,不想著自己在哪兒,就像回到了海上。
小的時候常常坐在星洲的流碌灣,在晴空萬里的日子,抱一個不要錢的coconut喝得過癮。
想到這,紀珍棠饞地了。
給鐘逾白打了個電話,然后閉上眼,覆在薄薄的眼皮上。
對方接通后,紀珍棠省略了開場白,出聲便說:“我前幾天把你送的服運回家里,你一定想象不到這一路上我有多狼狽。我一點也不像這套子的主人,而僅僅是一個送貨小妹。畫面十分的割裂。”
鐘逾白聽得不是很明白,他揣度片刻,像是奇怪,沉聲問道:“他送到你的宿舍?”
說:“是呀,小高。”
頃,男人失笑一聲,低低的,和的,帶點寬語義:“他很質樸,一筋不懂得拐彎。”
弦外之音,多有勞煩,不要與他計較。
這個形容很有意思,也很克制收斂。紀珍棠聽笑了,不置可否,躺著看天。
“嚇到了?”鐘逾白像是擔心的緒,輕聲地問。
紀珍棠說:“沒,沒有被同學看到就還好啦。”
“挑了哪一件?”
“你猜。”
鐘逾白幾乎沒有停頓,沒有做出“猜”的行為,不假思索便道:“藍。”
紀珍棠驚得坐起:“既然會讀心,趕猜一猜我現在想要什麼,千方百計給本小姐送過來。”
的玩笑話儼然開始沒大沒小。
鐘逾白沒有計較,聲線已然平穩不驚,莞爾一笑:“在路上了,你的水晶鞋。”
紀珍棠嚇得蹭一下站起來,又無能地轉一圈,想要發瘋發不了,接著氣餒地坐下,說:“天啊鐘逾白,你真可怕!”
第一次連名帶姓稱呼他,沒有尊敬的意思,在這一刻,丟掉一鎧甲,戒備全無,不害怕了,也沒有。只是想他的名字,這個取自詩文里的名字。
他懶散地笑了下,意圖不太明顯地反問一句:“怕我?”
頃,冷靜下來,沒有回答。
“你知道嗎?我每天好像在做夢。”
說著說著,紀珍棠又躺下,開始夢囈般自語:“夢醒了要面對很多蒜皮的小事,無止無休的口角,邊圍繞著各種各樣讓我討厭的男人,帶給我力,讓我看不清前途的學業。可夢里呢,都是你給我的各種饋贈,太好,所以我知道那是不屬于我的,是我承不了的那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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