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開始了。

酒水和佳肴如流水般源源不斷地被擺上桌。

坐著幾位家主和家主夫人們的主桌上是最嘈雜的。

推杯換盞中，聊生意的，聊容的，聊國際形勢的，聊風土人和兒瑣事的……無論哪一種，他們的談話裏都充斥著金錢的氣味。

而二代們的談話，雖然也是他們的小版，但總還是要顯得天真許多。

“染秋姐怎麽坐那桌去了？”林心舟像是剛剛才發現了這一點，遠遠著主桌的方向，納悶道，“這麽說起來，下午在球場上也一直和太太們待在一起。”

“這很奇怪嗎？”葉空問。

“當然奇怪了，以前說過，最討厭在這種場合，還必須和長輩們待在一起的況了。”林心舟道，“因為們肯定會聊的婚事，還會說各種無聊的有關家裏生意和錢的話題。”

“以前討厭，是因為沒有話語權。”塗晚一邊優雅地剝龍蝦，一邊道，“隻能單方麵接長輩們居高臨下的評價和指點，自己心裏明明不認同卻還是隻能擺出一臉溫的笑——誰都不會喜歡的，但現在可不一樣了。”

“怎麽不一樣？”

“海利集團啊，那個自由貿易市場的項目，誰都沒想到最後會被秦家給拿下。”

“雖然秦家夫妻說這都是他們兒子的功勞，但秦見白自己說都是他姐姐給他出的主意，這不一下就把給顯出來了。”周頌也低聲話，“聽說媽還不大高興呢，但一聽到能讓嫁得更好，對秦家有助力，就立馬閉了。”

“有時候覺得染秋姐也慘的。”林心舟撇了撇，“出生在這麽重男輕的家庭。”

……

“其實不算什麽，我應該要多謝葉三小姐。”

正好是一曲奏完，樂團稍作休息的時間。

比先前安靜不的氣氛裏，秦染秋這句話一下就引起了全場所有人的注意。

葉空正在吃蝦的作一頓，轉頭看去。

隔著長條形的泳池，主桌上，秦染秋也正轉過來看，還抬起手對敬酒。

“本來理查德先生是更加屬意溫氏集團的，尤其是看在葉三小姐彈得一手好曲子的份兒上，他幾乎就要做決定了。”

的笑容看起來特別真誠：“如果不是你慷慨相讓，我們秦家肯定也得不到這次機會。”

仰頭喝了那杯酒，甚是爽朗的揚聲道：“我幹了，算是聊表謝意！”

林心舟對上秦染秋掃過後又對一笑的視線，也回了個笑，之後卻又了下：“怎麽覺哪裏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

這麽個小曲後，主桌上的氣氛貌似變得更加熱絡了。

秦染秋在餐桌上和太太先生們自然談著，落落大方，好不自在。

連二代們這邊不人都被吸引了視線。

至此，李因他爸舉辦這個高爾夫邀請會的目的可以說是超標達了。

除了為自己表態之外，也確認了溫家和葉家的態度，同時還和秦家這支新興的潛力建立了友好甚至可以說是熱絡的聯係。

如果晚宴就這樣結束，那今晚可以說是近段時間以來整個上流圈子最熱鬧友好的一天了。

可惜……

晚餐正吃得最熱鬧的時候，二代們在桌上打起來了。

打人的，是他的兒子。

被打的，還是他的兒子。

·

葉空他們發現這熱鬧看過去的時候，隻聽見李因一字一句吐得清清楚楚的森警告：“把你的放幹淨點。”

葉空看向他對麵。

被他飛了一筷子的人，正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

他好似喝多了，一張微胖的臉漲得通紅，還愣愣的呆了幾秒，才怒不可遏地砸過去一個杯子：“你敢打我？你媽不過就是個掃地的你還敢打我？！！”

李因一偏頭卻沒能完全躲過，高腳杯砸中他的額角再落地，劈裏啪啦摔得碎。

他在幾聲驚呼裏慢慢抬手，到了從額發裏淌出來的。

青年麵無表地抬頭，瞳孔裏映出對麵那張還在衝他不斷囂的臉。

“說說你媽的份我就算髒了？那豈不說明你也嫌你媽髒？臭掃地的生的兒子，就仗著比我大幾歲才能住進李家罷了，你還真該謝你媽，早早的就倒上我爸了，不然再等幾年還能得到？看著一臉溫清純，其實骨子裏和那些出來賣……”

李因原本一直麵無表，反應遲鈍似的盯著他個不停的，此時卻突然像一頭豹子一樣地竄了出去。

很多人甚至沒來得及看清他的作，青年已經越過了長條桌，閃電般揪住了胖子的頭發，然後在他反應不及的木訥眼神裏，將他的臉狠狠按進了他麵前的盤子裏。

瓷盤中盛滿了吃剩的龍蝦殼和蟹殼。

堅的刺頓時將胖子紮出了滿臉的和滿腔慘，一聲淒厲的“爸”直衝雲霄，轉眼就抵達了觥籌錯歡聲笑語的主桌，功讓李先生的好夜晚被按下了暫停鍵。

然而即便如此，這個夜晚也還遠沒有結束。

當李先生的書帶著麵無表的李因和淒慘嚎啕的胖子走過泳池，走向主桌時，葉空轉頭看了李因一眼。

肩而過的瞬間，李因看到對自己笑了。

又一段恍惚如夢的模糊畫麵掠過腦海，他下意識側了下頭。

【“你對我汪一聲，我來滿足你的心願。”誰臉上的小痣隨著笑容微微上揚，在華麗花束的背後，被天暈染得清冷又惡劣，矛盾得人抓狂。】

“……”

李因腳步一滯，直到被輕輕推了一把才回神。

“不會吧？”

他勉強扯了下角，喃喃自語，“肯定都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