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平蕪發現,此刻,自己那顆殘破的心被一種飽脹酸、無言言述的緒填補了空缺。
若以最最世俗的言語來形容,大概可以稱之為“”。
雙臂間擁著這溫熱的、實實在在的軀,在腳底間或未絕的餘震裏,破天荒地忘記適才經曆地震的恐懼,並思路清奇地試圖回憶,上一次池以藍讓是在什麽時候,又因為什麽事。
可無論怎麽想,都找不到能夠與此刻相提並論的緒。
一直相信,如果池以藍願意,他會是一個相當完的伴。就算是回到幾年前不的時候,和他在一起,也是無時無刻不被照顧著的。
那些細碎的融進了生活,連一息之間都留有他關懷的痕跡。
——第一次和他出去吃飯,吃不下快餐,下次回到家,卻發現有了廚師給做喜歡的菜。
——他為國的板場建築水平苦惱,聽完的安後,說希以後有個初學者也合適去玩的板場。
——他大多數時間都在盡職盡責看著吃藥,盯著多吃飯,送上課,等下課,被朋友打趣是養兒也不以為然。
在生活方麵,他可以說對很好。若一定要說出什麽虧欠,也隻在忠貞和上。
自從和他在一起,的一部分力就分去與他的爛桃花周旋,還要時時懷疑他夜不歸宿的背後是否藏著另一個人。
無時無刻不害怕自己哪一天為他的下一位前任,也怕自己的真心越陷越深,卻會令他到癡纏和厭煩。
在他邊,從沒有一日停止過不安。
直到恐懼的那一天終於到來,也不出所料為自己最憎惡的那種樣子:祈求他留下、死纏爛打、哭哭啼啼。
到底是從哪一步開始走錯了呢。
為什麽直到今天還在耿耿於懷?
如果我還他,又為什麽不肯和他重修舊好?
顧平蕪不明白自己在想什麽。的悲觀主義發作,認為這或許就是與他之間的注定,像無法決定他是否離開一樣,也無法決定自己是否應該留下來。
*
“剛剛和小姨通了電話,說讓律來接我們,我拒絕了。”
他走到麵前,複述剛剛電話裏講的容,卻發現在走神。
“阿蕪?”他的頭,“害怕?”
驀地仰麵他,而後往前蹭了兩步,抬臂抱住他。
“律是誰?”
“小姨的兒子,現在已經讀大學了。”
“哦”一聲,兩眼無神,又開始發呆。
他以為是嚇著了,小聲安:“別怕,咱們肯定可以回家,我已經聯係家裏派飛機過來。”
顧平蕪這時候隻想著要以擁抱來給他增溫,因為知道自己即便下外套讓他穿回去,也不會如願,隻能用這種方法讓他不那麽冷。
抱著他、溫暖他的念頭充斥著大腦,因此聽了池以藍的話,也沒過腦子就問了一句:“你家還有私人飛機啊?”
“……”
池以藍著頭的作頓住,顧平蕪困地眨眼,似乎還沒明白。
過了好一會兒,池以藍才說:“你是不是忘了啟東是做什麽的。”
“民……”隻說了一個字就閉上。
眾所周知,啟東是民航起家,早在幾年前就大刀闊斧買斷了不航空線路。在這種危機時刻,多排一班飛機空著飛過來救自家爺回去也完全合乎理。
顧平蕪的注意力仍放在他的溫上頭,聞聲發出一個短暫的字節:“嗯。”
接著又沒頭沒腦地說:“沒擔心回不去,就是覺得倒黴的。”
“對不起。”
頭頂傳來這句話,就立刻後悔自己失言。畢竟是池以藍要帶過來的。
於是絞盡腦地安道:“我們隻是……遇到了一件任何時候、任何地點都可能發生的事。沒什麽可對不起的。再說,我不是自願要和你來的麽。”
“這次如果可以平安回去,我們就複合怎麽樣。”池以藍見針。
顧平蕪沒有立刻回答,覺到他正麵暖和一點了,又讓他轉過去,從他後摟住他,嗡嗡的語聲過他背心傳到耳際:“再說吧。”
池以藍順從地被支使著轉過,才意識到顧平蕪兩麵抱著自己,是為了給自己取暖,一時哭笑不得。
“我不冷,阿蕪,你把毯子披上。”
“我不。”
大約是這對外形優越的小彼此抱著取暖,卻把毯子擱在一邊棄之不顧的低能行為引起了旁人注意,一位寸頭綠的年輕人走過來,撿起毯子,看到他們抱團空不出手來,好心詢問道:“用不用幫忙給你們蓋上?”
顧平蕪和池以藍齊刷刷偏頭看著綠青年。
池以藍本以為,顧平蕪應該會害並且鬆開他,結果並沒有。
維持著自後摟著他的姿勢,大眼睛眨眨看了綠一會兒,顯然因為對方的日文而到困。
難道這個人認識池以藍?
“他說什麽?”顧平蕪滿臉問號。
“謝謝,不用。”池以藍先用日文婉拒了綠的好意,才回過頭來給翻譯。
綠的善意了壁,卻沒氣餒,踢踢踏踏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仍舊時不時往他們這邊看。
這下,顧平蕪更疑了。
觀察了一會兒,用下懟了懟池以藍脊背,小聲提醒:“那個綠怪怪的。”
池以藍聞言朝綠的方向過去,對方卻倏地轉過臉,一副被當場抓包還要裝沒事發生的樣子。
池以藍心裏也有點不是滋味,覺得綠肯定是對阿蕪心懷不軌,附和地跟著點點頭。
“別管他就好。”
兩個人又維持著連嬰的姿勢朝角落移了一下,池以藍無奈道:“你要這麽一直抱著我嗎?聽話,鬆手,自己蓋上毯子。”
“我不。”
或許是因為遇到天災,顧平蕪藏了多年的任脾氣再次暴無。池以藍雖然沒表現出來,心裏卻很用顯的大小姐本,最起碼,不會在他麵前裝腔作勢了,是好事。
後卻忽然被顧平蕪用下重重了兩下,他吃痛地仄轉頭,卻聽到後略帶焦急的聲音。
“快看快看!那個綠又走過來了!”
池以藍再次轉頭,果然,綠遲疑地站起,第二次朝他們走過來。
顧平蕪覺到池以藍脊背繃,變了非常防備的狀態。
綠走到他們麵前,毫沒有當電燈泡的自覺,甚至連腳下時不時的餘震都忘在腦後。
他的視線定在池以藍臉上,眼瞳裏閃著亮晶晶的。顧平蕪總覺得這眼神似曾相識。
“失禮了……”綠凝視著池以藍,用很誇張的敬語問道,“請問您是手宮城先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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